第五卷 | 第九章 偷天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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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清早,急不及待的項少龍偷偷溜到街上,故意繞了一個圈子,才來到城西貧民聚居的地方。雖說是窮民,生活仍不太差,只是屋子破舊一點,塌了的牆也沒有修補罷了!這裡的人大多是農民出身,戰爭時農田被毀,不得已到城市來幹活。他依著地址,最後來到朱姬所說的南巷。這時他亦不由緊張起來,抓著一個路過的人問道:“張力的家在那裡?”那人見他一表人材,指著巷尾一所圍著籬笆的房子道:“那就是他的家了!”接著似有難言之隱,搖頭一嘆去了。項少龍沒有在意,心情輕鬆起來,暗忖應是這樣才對,舉步走去,來到門前,喚道:“張力!張力!”
“咿呀”一聲,一位四十來歲樣貌平凡的女人探頭出來,驚疑不定的打量了項少龍一會,問道:“誰找張力?”項少龍微笑道:“你是張家大嫂吧!”由懷中掏出玉墜,遞到她眼前。
“砰”的一聲,張嫂竟像見了鬼似的猛地把門關上。項少龍給她的反應得楞在當場,呆子般望著閉上的木門。不一會屋內傳來男女的爭辯聲。項少龍反心中釋然,養了十年的孩子,自然不願還給別人,惟有在金錢上好好補償他們了。伸手拿起門環,輕叩兩下。
頃刻後門打了開來,一名漢子頹然立在門旁,垂著頭道:“大爺請進來。”項少龍見他相貌忠誠可靠,暗贊朱姬的手下真懂揀人。步入屋中,只見那婦人坐在一角,不住飲泣,屋內一片愁雲,半點生氣也沒有。更不聞孩子的聲音或有什么孩子衣物。項少龍皺眉道:“孩子呢?”那婦人哭得更厲害了。張力雙目通紅,痛心地道:“死了!”這兩個字有若晴天霹靂,轟得項少龍全身劇震,差點心臟病發,駭然叫道:“怎么死的?”張力悽然道:“舊年燕人來攻邯鄲,所有十三歲以上的孩子都被徵召去守城,被燕人的箭殺了。我們雖受了大爺你們的金錢,卻保存不了孩子,你殺了我們吧!活下去亦沒有什么意義了。”項少龍失聲道:“可是他去年還未足十歲啊!”想起剛才指路那人的神態,才明白是為他們失了兒子而惋惜。
張力道:“只怪他生得比十三歲的孩子還高大,一天在外面玩耍時,被路過的兵哥捉了去。”項少龍頹然坐下,把臉埋在兩手裡。天啊!秦始皇竟然死了,怎么辦才好呢?不!這是沒有可能的,這對夫婦定是騙我。但看其神態,又知這是實情,尤其一邊牆的几上,正供奉著一個新牌位。張力在懷裡掏出一個玉墜子,遞給他道:“這是從他屍身取來的,他就葬在後園裡,大爺要不要去看看?”項少龍挪開雙掌,眼光落在玉墜子上。一個荒唐大膽的念頭,不能抑制地湧上心頭。他站在牌位前尋思良久,以特種部隊滲透匿蹤的角度,把這個念頭不斷地盤算推敲,終於確定了縝密完善的計畫|最|新|網|址|找|回|---www.91ks.online。
項少龍當下給了張力夫婦五十兩金子,說是那位富家千金給他的報酬,囑咐他們絕不可說出小孩已死的事情,並儘快改名換姓遠避他鄉,能走多遠就多遠。左鄰右舍凡有來往者,則一律各給五兩金子,要他們各自離開覓生。這些貧苦人家得了金子,馬上捲起鋪蓋行李,不到半天工夫就走得光光。一堆宿在外的貧民,馬上搶著擠進這些破爛屋裡,轉眼間就住滿了人。
項少龍安排妥當,回到隱龍居,直接去趙妮住處,尋著趙妮便往後園而去。
趙盤獨自一人在後園內練劍,專注用神,但項少龍才踏進園內,他便察覺到了,如見到父親般持劍奔來。
項少龍“嚓!”地拔出李牧所贈的名劍血,大喝道:“小子看劍!”趙盤眼中光一現,揮劍往他劈來。項少龍擺劍輕輕鬆鬆架著,肅容道:“當是玩耍嗎?狠一點!”趙盤一聲大喝,展開墨子劍法,向項少龍橫砍直劈,斜挑側削,攻出七劍。到第七劍時,終因人小力弱,被反震得長劍甩手掉在地上。趙盤一面頹喪,為自己的敗北忿忿不平,卻又無可奈何。項少龍為他拾起長劍,領著他到園心的小橋對坐在低欄處,擁著趙妮的纖,正容道:“妮兒、小盤!你們是否真有決心排除萬難助我除去趙穆這大人?”趙盤聞言立即點頭,斬釘截鐵道:“無論如何,我也要把趙穆和大王殺了。”趙妮望著項少龍道:“若非夫君早有預防,妮兒已遭王兄與趙穆毒手,小盤更自不待言。妮兒已是項家的人,項郎有何計劃需要我們母子,只管明言。”項少龍沉聲對小盤道:“你不是和太子是好朋友嗎?”趙盤不屑地道:“他從來不是我的朋友,只懂憑身份來欺壓我,娘從了你後,他便整天向人說娘是娃蕩婦,若可以的話,我連他也要殺掉呢。”旋又頹然道:“但就算我像師傅那般厲害,也殺不了他們,否則師傅早就把他們殺了。”項少龍驚異於趙妮與小盤到的推論,微笑道:“你們要報仇,我也要報仇。不若我們做個分配,趙穆由我對付,孝成王這昏君則給小盤處置,好嗎?”趙盤那想得到項少龍這么看得起他,瞪大了眼睛,呆看著這敬佩的“父親”。趙妮更是驚訝地張著小嘴,不敢置信。
項少龍壓低聲音道:“現在我要告訴你們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你們依我吩咐去做,絕不可洩半句出去。但從此以後,你們母子可以相見卻不能相認,這樣也可以嗎?”趙盤訝異地望向趙妮,後者堅定地點了點頭。趙盤立即跪倒地上,重重叩了三個響頭,小眼通紅道:“趙盤什么都肯做。”項少龍低喝道:“站起來!”趙盤霍地立起,眼內充滿了渴想知道的神。項少龍微微一笑道:“我想使你成為統一六國的秦始皇!”趙妮與趙盤皆呆在當場,趙盤囁嚅道:“什么是秦始皇?”項少龍把整個事情緣由還有張力夫婦的安排都告訴趙妮與趙盤後,把玉墜掛到趙盤頸上。由這一刻起,他就是秦國王位的繼承者嬴政。趙盤的神又驚又喜,但眼神卻堅定不移,充滿一往無前的決心。沒有人比他這個長居王宮的小孩,更明白這機會是如何難得。也惟有成為天下最強大國家的君主,他才有能力殺死趙王。他不但恨趙王,亦恨每一個袖手旁觀,任別人欺侮他們母子的趙人,而現在只有項少龍能使他完全信任,也只有項少龍能讓他得到這亂世中最大的力量。
項少龍忍不住抱住趙妮與小盤,來到戰國時代後,第一次覺自己有子小孩的家庭覺。趙妮更是幸福地望著這生命中最愛的兩個男人,死裡逃生之後,只要能永遠在他們身邊,名份什么的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項少龍跟趙盤代妥當後,前往雅夫人處。趙雅臉蒼白疲倦,顯然這段子非常難過。項少龍心疼道:“雅兒要注意身子,如果有問題一定要告訴我,不要勉強,頂多我們提早攤牌,先把你們救出王宮再說!”趙雅微顫道:“不!這樣會讓大家都走不成的,雅兒只要知道少龍在乎人家就夠了,千萬不可因此而誤了大局!”項少龍道:“我最擔心雅兒跟小昭、趙大他們,如果我們順利逃走,趙王必定會遷怒於你,趙穆更不可能會放過你的!”趙雅猛下決定地道:“如今要保護雅兒跟小昭他們,唯有犧牲雅兒的名聲。只要大家都認為雅兒出賣了少龍,但卻被少龍識破,反過來利用雅兒,這樣趙王與趙穆就不會懷疑我們了。”項少龍大驚道:“這怎么可以?雅兒豈不是會被眾人唾罵,以後還怎么做人!”趙雅悽然一笑道:“項郎不必擔心,雅兒早已習慣,只要項郎一人相信我就夠了!”項少龍頹然道:“真的沒有別的方法了嗎?”房外微微腳步聲響起,趙雅警覺地壓低聲音道:“除此之外,別無他法。項郎記緊不可出馬腳,否則全盤皆輸,大家都沒得活命了。趙穆已經派人把我這跟嬴政那裡全部都換成他的人,趕緊把消息給雅兒吧!”項少龍亦有所覺,故意嘆道:“看來除了強攻質子府外,再沒有其他方法可救出贏政,不過烏家的子弟兵人人能以一擋十,我的計劃定能成功,趙穆和孝成王休想活過農牧節。”趙雅稍提高聲音道:“少龍最好告訴我當行事的細節,讓我和三公主好好配合你,才不致到時會有錯失。”項少龍微笑道:“不用緊張,過幾天我才把安排詳細告訴你,因為其中部份仍未能作最後決定。”趙雅對他眨眨眼道:“少龍!這幾天有沒有聽到關於人家的閒言閒語?”項少龍會意地道:“你是說齊雨的事吧!怎么會呢?我絕對信任我的好雅兒,明白到你是虛與委蛇,以瞞過趙王對我們的懷疑。”趙雅眼中閃過喜悅的光芒,笑道:“不去看你的美麗公主嗎?”項少龍站起身來抱住趙雅,在她耳邊低聲道:“我項少龍對天發誓,一定會將雅兒救離趙國,隨我到天涯海角,廝守終生”趙雅終忍不住熱淚盈眶,抱住項少龍痛吻不已。
接著的幾天,烏家全力備戰,兵員和物資源源不絕秘密由地道運進城堡內。項少龍親自訓練那七十七個烏家的特種部隊,而他所用的方法,使滕翼這通兵法的人亦為之傾倒,那想得到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訓練方法。
他亦不時往見趙妮與小盤,教小盤如何扮在窮家過了十年的嬴政,到後來反是由小盤告知他自己想出來的東西。項少龍見他這么乖,大為放心。不知不覺,離農牧節只有三天時間。情勢頓時緊張起來。現在項少龍最擔心是朱姬,若她走不出來,他們便真的要強攻質子府了,沒有了她,小盤亦成不了嬴政。所以他們另有一套應變計劃。
這天午後,離去了整整七天的肖月潭終於回來了。進入密室後,肖月潭神態大是不同,歉然向烏應元和項少龍兩人道:“首先!圖爺著肖某先向你們道歉,因為先前實存有私心,言語間有不盡不實之處。但保證由這刻起,我們會誠心誠意與諸位合作。”烏應元如在夢中,不知項少龍使了什么手段,使這人態度大改。項少龍卻心中驚檁,知道這圖先是個果敢英明的人物,如此一來,才有可能成事。
肖月潭道:“幸好得少龍提醒,否則圖爺說不定會給趙人抓到。”項少龍問道:“你們來了多少人?”肖月潭道:“隨我潛入城共有三十人,都是一等一的強手。”頓了頓道:“圖爺身邊有一百二十人,亦是他手下最銳的好手。”項少龍道:“肖先生最好命入了城的所有人全到烏府來。”肖月潭一呆道:“少龍是否想和趙人打一場硬仗?”項少龍微笑道:“可以這么說,也不可以這么說,先生請恕我賣個關子,後天我會把全盤計劃奉上,事關重大,請先生見諒。”肖月潭笑道:“少龍如此有把握,我反更為放心,現在圖爺藏在城外一處山頭的密林裡,靜候我們把政太子和夫人送出城外。”烏應元笑道:“先生真行,那幾名服侍過先生的歌姬都不知多么念著先生呢,只要先生一句說話,我們便將她們送到咸陽府內——”肖月潭喜動顏道:“天下人人都說烏家豪情蓋天,果是言不虛傳,肖某了你們這些好朋友了。”項少龍告辭離去,途中遇到來找他的荊俊,原來滕翼有事找他。到了靠近城牆的一座成了臨時指揮部的小樓,滕烏兩人正在研究質子府的詳圖。項少龍奇道:“那裡來的好東西?”荊俊得意地道:“是我畫出來的,只要我看過一次,便可默寫出來。”項少龍大訝,想不到荊俊有如此驚人的記憶力,畫功又那么了得,誇獎他兩句後,道:“希望不要用這強攻質子府的後備計劃就好了,否則縱能成功,我方亦要傷亡慘重。”滕烏兩人一齊點頭,可見對攻打質子府,均存有怯意。荊俊道:“若要把質子府攻破,那確是難之又難的事,但若只須救出朱姬,情況便完全不同,只要由我率領那‘兵團’便行了。”接著說出計劃,竟然頭頭是道。三人大訝,同時對他更刮目相看。
項少龍暗忖這小子正是天生的特種部隊,比自已還行,正容道:“由現在開始,你就是兵團的頭領,你最好和他們同起同息,將來合作起來,便可如魚得水了。”荊俊大喜,別人忙得不過氣來,他卻閒著無聊,只能當滕翼的跑腿,這時忽變成兵團的指揮,怎還不喜出望外。一聲呼嘯,逕自去尋他的部下。
烏卓苦笑搖頭,追著去了,沒有他的命令,誰會聽這么一個臭未乾的小子指揮。滕翼閉目養了一回神後,睜眼道:“我仍放心不下倩兒。”項少龍道:“照理未到農牧節,他們應不會擺佈倩兒,免得惹起我們的猜疑。”滕翼道:“在趙王眼中,倩兒已犯了不可饒恕的大罪,我擔心他當天就會賜她一死,我們便錯恨難返了。”項少龍給他一說,以趙王的兇殘無情,說不定小孩子也不放過,驚疑地道:“那怎辦才好呢?”趙穆迫趙雅把自已的人全部調走,一方面是由他的人監視雅夫人,教她不敢背叛他,同時亦可把趙倩控制,要她生便生,死便死。項少龍是關心則亂,腦內一片空白,想不到任何方法扭轉這惡劣的形勢。最大的問題是他們只能待到最後一刻,才可把趙倩救出來。滕翼道:“假若趙王早一天把趙倩召入宮中,我們便什么辦法都使不出來了。”雖是在這寒冬時份,項少龍仍冷汗直冒,駭然道:“我倒沒想過這么一著!”滕翼冷靜地道:“這事包在我身上,趙穆仍不知我們看穿了他的詭計,所以不會派大軍駐防夫人府,就算派人押解趙倩回宮,亦不會勞師動眾,只要我們派人十二個時辰注視夫人府,到時隨機應變,便不怕有失了。”項少龍有苦自已知,除了擔心趙雅、趙倩外,他也下了決心,不把小盤假扮嬴政一事告訴任何人,將來除他和趙妮、趙雅、趙倩、烏廷芳有限幾人外,便沒有人知道小盤的真正身份。滕翼道:“怕就怕趙王狠心到把女兒就地賜死,這事真傷腦筋。”項少龍尋思半晌,把心一橫道:“這事說不定要強來了,我就施壓力迫趙雅讓我把倩兒帶到這裡來,她唯一方法就是請示趙王,假若他真是存心處決女兒,亦不會介意女兒到烏家來,還可多加我們一項擄劫公主的罪名,他們更可振振有詞了。”滕翼道:“理論上你應把趙雅一起帶走,她難道不會生疑嗎?”項少龍不便向滕翼透趙雅的事,正愁懷難舒時,雅夫人派人來請他到夫人府去。項少龍匆匆上路,心知肚明是趙雅要通知他行動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