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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路穆迷雲(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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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月10【第四十一章·血實臠木】與此同時,帕拉丁山的某處宅邸前。

這是一座光廳堂就有超過七十尺高的巨型建築,大門是厚實的老橡木,支柱是上好的大理石,空氣中彷彿都能嗅到那股陳年老木特有的木質芬芳,處處透著古樸莊嚴。即便在歷史悠久又豪強林立的帕拉丁山,這座大宅都是眾多豪宅中最顯眼的一座,不要說比起克里圖特現在的宅子,就算比起特里同那座巨型豪宅,檔次都明顯高出了許多。

此時,這座大宅前賓客盈門,政治掮客、投機分子、高利貸者,無數人都渴望踏入這座輝煌的宅邸,面見這裡的主人。曾經這座宅邸險些在動盪中蒙塵,但現在它又被光輝和榮耀籠罩了。因為它主人,是特雷薩,路穆城的新星,所有路穆人的寵兒。即便揹負上千塔倫特的債務,依然有無數放貸者趨之若鶩,因為所有人都有自信,一定能從這位路穆城的寵兒身上加倍拿回自己放出的貸款。

這些人就好像被田間啄食小麥的鳥雀一樣,嘰嘰喳喳,吵吵嚷嚷。每個人都穿金戴銀,但這絲毫沒有緩解他們的焦慮。在這裡,哪個人不是一個只能被動地等待垂青的可憐蟲呢?

但在這讓人看一眼都覺得煩躁的人群裡,卻有那麼一個,正氣定神閒地坐在路邊。他像個占卜前的祭司一樣嚴肅,就連四周聒噪不停的人群都被這股氣氛鎮住,自覺地為他讓出了身周十尺的空間。

此人正是克里圖特。他雖然當過度支官,身份上又是地方庫里亞大會的成員,但這在臥虎藏龍的路穆城還是有點不夠看。為了讓自己能在來年的選舉裡入元老院的法眼,他只能來找平民派的大佬特雷薩想辦法。

路穆人厭惡結黨稱朋,但這是勢單力薄的外省殖民者後裔回到路穆尋求本地人的幫助,情節不一樣。路穆人在這方面對外省公民是有優待的,畢竟如果連這點優勢都不給,還有誰願意去那些窮鄉僻壤的地方墾荒殖民呢?

不知在這裡坐了多久,才有一個衣著樸素的奴隸從宅邸裡走了出來。一群人立即湧了上去,七嘴八舌地宣稱自己已經在這裡等了多久,應該立即得到特雷薩的面見。但這奴隸只是對每個人陪著笑臉,一點點地分開人群,徑直往克里圖特的方向走去了。

“克里圖特大人,是吧?”他憨態可掬地笑著,真誠又帶著點笨拙的樣子讓人升不起惡,“主人已經恭候多時啦,請和我來吧。”克里圖特矜持地點了點頭,又指了指自己身邊的老奴:“特雷薩先生歡奴隸嗎?”

“主人的意思,官員選舉這麼大的事,我們奴隸是沒有資格置喙的。”克里圖特嘆了口氣,對隨自己走過了大半輩子的老奴道:“你在這裡等候,不要隨意走動,不要與人攀談。”老奴忙不迭地點頭,克里圖特這才隨著特雷薩的奴隸走了進去。

穿過特雷薩宅長長的門廊,克里圖特終於在大廳裡見到了如今尤里烏斯氏族的族長,路穆的市政官,特雷薩。

市政官其實並不是很高的官銜,路穆貴族推崇的所謂“光榮之路”,一共有四級:財務官,市政官,裁決官,執政官。但市政官這個職位權力也許不大,但卻很能出風頭。特雷薩在任上待了三年,欠下了上千塔倫特的鉅款,但也成功引了全路穆的注意力。他出資修建了大斗獸場,又承建了數座浴場和劇院,可以說全路穆的人民都承他的情。路穆的基礎設施都是這樣由官員自掏包建設的,所以古老高貴的家族、豪富之家,都在執政官的競選中有極大優勢。前者可以像特雷薩這樣,憑藉家族的名譽套到一筆筆貸款,後者則可以直接花自己的錢。這本質上就是一種類型的賄選,不過全路穆都很吃這套。

當然,這種全民質的選舉僅限於執政官選舉。執政官以下的官職,都是直接由元老院決定和任命的。所以克里圖特才要來尋求特雷薩的幫助,無論是作為平民派大佬,還是來年執政官的有力候選人,特雷薩都能幫助他許多。

“克里圖圖斯,是麼?”特雷薩對著克里圖特和藹地一笑,“請坐吧,我一向很喜歡和學者談。”克里圖特看了看四周,這座大廳看起來簡直和神殿的廳堂一樣,當他站在這裡時,甚至覺自己是如此渺小。而特雷薩就坐在這大廳的正中,明明他並不高大,也不健壯,但看上去與廳堂渾然一體,絲毫不顯得突兀渺小。

毫不誇張地說,他單單坐在那裡,便已經讓克里圖特有點自覺形穢了。

克里圖特輕輕了口氣,壓下心中的雜念。不管特雷薩是真的天生就有這麼股氣質,還是他刻意佈置,想要藉此壓下來訪者的氣勢,他都不能被這些細枝末節影響。像這樣赤的利益換場合,哪怕心中有一絲退縮,都可能在結果裡被千百倍放大。

他沉著地坐到特雷薩面前,擺出一副不失禮貌又不顯得過於熱情的微笑:“已經一年多了,想不到特雷薩閣下還認得我。”

“哈哈哈。”特雷薩仰面大笑,“我當然記得你,你頂撞馬爾圖斯的樣子我還記憶猶新啊。”

“不過是懷著幼稚想法,意氣之爭罷了,倒讓閣下見笑了。”克里圖特淡淡一笑。

“不錯,我確實覺得你比一年多前成了許多,也許你開始懂得路穆的政治了?”特雷薩似笑非笑地問道。

“一切不能之過急。”克里圖特言簡意賅地道,“路穆政治的藝術是彼此制衡,除了獨裁官,沒有人能保證自己提出的答案在通過時還是自己想要的樣子。”

“哈哈哈,不錯,不錯,看來我們的談話可以繼續了。”特雷薩笑著點了點頭。

克里圖特到有點屈辱。他的年齡遠大於特雷薩,同時還是豪留有名的智者,現在竟然像是接受審核的學生一樣被特雷薩這樣居高臨下地審視。但這似乎又確實無可厚非,之前不就是他自己作死,頂撞執政官,才有了今天的下場麼?特雷薩不想在一個不懂得退讓的人身上力,也是理所當然。

他壓下自己心中的煩躁,微笑著道:“既然話題都到這裡了,看來您也很清楚我此行的來意了。”

“不錯。”特雷薩點頭,“能有什麼事可以讓一位地方上有名的學者在一年內去了又來呢?無非是政壇上那些事了。”他輕輕擺了擺手,直截了當地道:“來年的百人團大會,形式很嚴峻。對您這樣在地方有號召力的人,我很歡。如果您能幫我爭取幾張選票,再幫我一個忙,那來年給您裁決官也無妨。”克里圖特吃了一驚。他還不太清楚路穆的情況,在他的印象裡,特雷薩在本屆選舉中應該是無敵的存在,他還想不出有什麼人能撼動他。

“所以,克里圖圖斯,你打算怎麼選呢?”特雷薩沒有說明形式為什麼嚴峻,只是笑著詢問克里圖特。

“在做出選擇之前,我還是想知道,是什麼人讓您如此如臨大敵。”克里圖特沒有妄下判斷。哪怕得罪特雷薩,他也會輕易地將自己作為賭注壓上。

“還能是誰呢?當然是佳力圖斯。”特雷薩笑著回答。

一聽到這個名字,克里圖特便毫不猶豫地道:“那我當然願意支持您。”佳力圖斯他是聽說過的,其人並非出身貴族,但曾追隨諸多赫赫有名之士學習演講,在雄辯術上出神入化,曾為諸多騎士辯護,還從未遇到過敵手。其人雖然和克里圖特一樣信奉哲人治國,但其內核在克里圖特看來卻幼稚而且可笑,不過是對幾千年前理論的鸚鵡學舌。對於這樣只知雄辯的蠢材,克里圖特一向是不屑的。

“你不再問問為什麼他令我到威脅麼?”特雷薩笑眯眯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