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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分散，集中不起來，要是換做平時，她會忌憚朝簡的獨佔，不會讓陳仰碰到自己。現在她顧不上這個了，不好的預持續了兩三天，此時達到了頂峰，壓在她心口，沉得她呼都困難。

這個科技園a3樓是她的第二個任務，第一個是火車站，當時她和馮老準點上車離開死亡陷阱，中途卻發現不是回家而是去往下一個死亡陷阱，她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會在那裡遇到了一個很厲害的姐姐，姓香，她沾了對方的光才完成了任務。

好運不是每次都有的，她的任務經驗不多，能力和心態都不夠強，怕是沒機會提升了。

啞巴想到了父母，想到了被自己間接害死的李正，因為李正的死而絕望的喬橋，以及她沒能及時搭救的潘霖，最後又想到了馮老想到了這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她的內心漸漸平靜了下來，像一片沒有波紋的潭水，潭底連著深淵。深淵裡全是她眼睜睜看著死去的人。

“直覺第六之類都有不靈的時候。”陳仰蹙眉看兩個沒有生存意志的小姑娘，他繃起臉嚴肅道，“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會怎樣，別輕易放棄，真的，別放棄。”

“回家的路就是從這裡到電梯口，很短，都振作起來！”陳仰拔高聲音，下顎線收緊。

喬橋垂下了頭，眼圈紅紅的。

啞巴直背，努力彎起嘴角對陳仰微笑，好，我不放棄。

陳仰吐了一口氣，溝通工作做起來很耗心神。

朝簡揹著陳仰的揹包，收好柺杖，趴上他的背:“走吧。”陳仰背起朝簡，聽到越過他往下走的鄭之覃悠悠道:“下班了。”.

到了一樓，陳仰揹著朝簡走在最前面，啞巴和喬橋攙扶著走在一起，鄭之覃殿後。

“把眼睛閉緊，不管聽到什麼都不要睜開！”陳仰的嗓音有一點糙啞，他摸索著一步步往前走，第二趟並沒有比第一趟輕鬆，反而更加小心緊張，手在牆壁上蹭出一串凌亂的痕跡。

五個人，四雙腿在水裡走動，嘩啦啦的水聲很響，他們都繃著呼沉默前行，眼前一片深黑。

陳仰在心裡數著步數，他數到十七步的時候，應到什麼，在水裡邁動的兩條腿乍然滯住。

“不要睜眼！”

“別睜眼！”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道是貼著陳仰耳朵的朝簡，一道是走在最後的鄭之覃。

陳仰託著朝簡的雙手開始發抖，一個猜想從他腦海裡冒了出來，就在那猜想膨脹的一瞬間，他的身後傳來很大的水聲，有誰倒了下去，濃郁的血腥味瀰漫開來。

誰死了，沒有呼喊，沒有求救。

陳仰往後偏了偏頭，額角爆出青筋，顫動的眼眶漸漸染了一圈溼意，出事的是那個不會說話的小姑娘，他合作過兩次的老隊友，她連一聲慘叫都發不出來。

“往前走。”朝簡摟著陳仰脖子的手上移，扳過他的臉。

陳仰沒有動。

朝簡溫熱的氣息吻上他冰涼的耳垂:“陳仰，走！”陳仰僵硬的意識驟然甦醒，他緊閉著雙眼咬了咬牙，邁開了腳步，繼續往前走。

第114章回去啞巴死了。

她睜著眼睛，面容安寧地倒在水裡，嘴角微微翹著，肚子上的窟窿裡湧出大股大股的血，染紅了這一片的水域。

瘦瘦小小的屍體沉在水底，牛仔裙兜裡的便利貼本掉了出來。

那些字跡很快被水沖洗模糊，爛掉，不復存在。

如同便利貼本的主人，她從這個世上消失了，記住她的只有還活著的四個隊友。

“小啞巴……”陳仰的腿邊都是血水，他把朝簡往背上託了託，身上是冷的，口卻燙得難受，那裡有一團冷焰火在燃燒。

做任務的這條路很長，看不到盡頭，所過之處都是死亡跟鮮血。回家的信念像一繩子，套在他的軀體跟靈魂上面，死死牽扯著他。

往前走，繼續走，走下去。

小啞巴的死讓陳仰忘記了數步數，閉著眼睛走路又沒有參照物，很容易失方向，他必須用一隻手託著朝簡，一隻手摸著溼冷的牆壁小心翼翼前行。

人在黑暗中會缺乏安全，想象力也豐富得可怕，手摸過去，不知道會摸到什麼，於是就條件反地睜開眼睛看看。陳仰迫自己不去腦補，他邊走邊不停地無聲默唸“回家”。

當牆壁變成金屬的時候，陳仰停了下來。到了，到右邊那部電梯口了。

陳仰放下朝簡，啞聲說:“門又關上了，我們要再次把它撬開。”朝簡站進水裡，調整柺杖撐住自己。

陳仰扶著朝簡，他正要拿鑰匙電梯門，忽然想起了一件被他遺漏的事，太陽狂跳。

喬橋是跟小啞巴一起走的，可是小啞巴出事期間她沒發出一點聲響。

而且……

陳仰側耳聽，從後面過來的只有一串水聲。

鄭之覃走近:“兩人同時進的幻境。”陳仰的猜想被驗證，他息著捏緊鑰匙，腦子裡彷彿被機關槍掃了一通，突突突地響著，遭亂無比。

“幻境裡都是假的，不要信！”陳仰繃緊佈滿冷汗的臉大吼，嗓子腥甜。

但是幻境裡的人聽不見，陳仰無力地想著。

“多少能有一點應吧。”鄭之覃說，“她沒全進幻境，還在邊緣掙扎，後面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