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雪仙子傳】(90)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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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若萱睏意全去,拿起茶壺泡著茶葉,宋捷一進門就道:「魔海傳來消息,秦川已殺死天海魚,風眼平定,家父更與大藩商量後說,決定打妖族一個反擊。」她神平常,只是把玩著茶杯,宋捷道:「公主不覺得開心嗎?」柳若萱喝著香茶,輕描淡寫道:「本宮這些子,身體不舒服,決定閉門修養一段時間,以後不管發生任何事,誰也不許打擾本宮。」宋捷聽的一愣道:「那不知公主有意向魔海之外求援嗎?」柳若萱道:「自有龍城做主。」宋捷走來坐在她旁邊道:「父親說,讓我去做先鋒。」她輕輕點頭,並無多少異樣,宋捷瞧著她容顏忽而道:「那我們的婚事,公主考慮的怎麼樣了?」柳若萱揹負玉手,淡然起身,恰在這時周寧急急忙忙衝了進來,滿臉喜道:「聽說風眼已平了,不知道公主有意派遣使者過去求援嗎?」柳若萱想了想,美眸看在他臉上似有幾分笑意,其美態,看的周寧一愣一愣的,語氣幾分輕淡的搖頭道:「這些事情,本宮也做不了主,周兄不必擔心,龍城自己會辦的……」宋捷道:「周兄不知,公主她心情不好,要閉門修養一段時間……」周寧瞧了瞧她,她卻是不置可否,打仗拼的就是底氣,前線有了銀兩支援,底氣也是大增,敢於打妖族反擊,也不是空來風,柳若萱本就是清冷之人,這些子為了銀子,也是累壞了她,她要閉門修養,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人又不是鐵打的,極度勞累之後,都想好好修養修養。
宋捷打了個眼,兩人不動聲的退下,宋捷道:「看來公主殿下起碼也要歇個十天半月了,不過也好,畢竟她最近累壞了。」周寧點頭道:「可不是麼,聽說秦轅還要銀子,若不是龍城開始扶持秦川,這秦轅指不定鬧哪樣呢。」宋捷道:「所謂風雲急變,他這個城主被秦川拉下來,也是早晚的事了,前線又增加了幾十萬兩銀子,底氣大增不說,龍城來信,瑤雪聖女親自告示天下,共擊妖族,龍城,聖府神州,商國富川,皆在調遣銳之士,很快就要奔赴前線與妖族決一高下。」說著又道:「咱們蠻荒四國,拖了妖族整整兩年,為的就是耗妖族的銳氣,眼下龍城抓住了時機,又有瑤雪聖女親自調神州之兵,與龍城之兵合道奔赴前線,為的就是和妖族決一死戰。」周寧奇怪道:「如此大規模的決戰,誰人來指揮呢?」宋捷道:「當然是龍城的人來指揮了。」周寧點點頭道:「戰事烈至此,曠持久的打法,確實比較耗人,妖族的確也夠狡猾。」宋捷沉道:「確實如此,龍城,富川,神州三國一面調兵奔赴前線,一面又要防備妖兵從蠻荒四國任意一方突破防線,長驅直入的進入龍城五國,所以還是大大有所保留的,才施展不開手腳,畢竟妖族是攻,九重天是守。」周寧道:「那秦轅如何?」宋捷不屑道:「秦川與秦世蕃皆是人傑,秦轅早晚要被二人給拉下來,雖是如此,但好歹也是江都城主,霧江水師依舊歸他調遣,這次過來要銀子,已讓龍城對他失望透頂了,也就是看公主好說話,沒有跟他一般見識,但此人太過明,不可不防他,龍城有意扶持秦川,就看秦川會不會辜負龍城的栽培了。」周寧道:「秦轅固然可恨,但他說的確有幾分實情,打仗燒的就是銀子,沒有銀子就沒了底氣,沒了底氣就處處受制於人,他這次要銀子,可不就是拿這個把柄要挾公主殿下,公主她雖然是仙女一樣的人,可沒了銀子,照樣是愁困不已,好在如今銀子的漏給補上了,只盼望秦川早架空秦轅吧。」宋捷含笑道:「遠非如此簡單,秦轅在江都城多年,霧江水師中親信密佈,若要很快架空他,一要龍城支持,二要霧江水師認可,三要剷除秦轅的勢力,四要秦川,或秦世蕃不讓人失望,缺一不可,不過我相信,秦轅是掙扎不了多久。」周寧就更加奇怪道:「我左右捉摸,都想不透,瑤雪聖女為什麼一直不面?」宋捷搖頭笑道:「妖界的聖女,豈是咱們這些凡夫俗子可以見到的?周兄大可不必胡思亂想了。」周寧呵呵笑道:「你說的也是,不過妖兵攻勢凌厲,便是最近穆府城外也有許多蝠妖作怪,咱們需要小心。」宋捷道:「此言深合我意,妖兵太強,九重天一直都是防守,處處被動,堅守城牆不說,蝠妖與巨鷹那類妖物卻是飛在天上肆無忌憚,好在咱們早有防備。」周寧點頭稱是,兩人走著走著,各有自己心事,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又突然想起了定州,定州那邊又是如何光景呢?
周寧躺在上閉目思考之時,偶聞幾聲急速之聲,似有什麼東西在天上低空飛過……
兩月之後,穆府大藩要在醉花樓過生,消息一出來,滿城許多人都要前來為他祝賀,醉花樓內到時必是座無虛席,便連整整兩月,只在小樓不聞旁事的柳若萱,也派了丫鬟提前準備賀禮。
她這兩個月以來閉門謝客,想見她的人也見不到,周寧備了一些禮物,去看望她時,兩個月不見,幾個丫鬟正在院裡澆花,一邊澆花,一邊嘰嘰喳喳的,竊竊私語說著什麼,周寧路過時,幾個丫鬟也沒注意到,兀自低頭說的痛快,說的竟是宋捷向她求婚遭遇冷落的事情。
丫鬟們又議論紛紛,說起宋捷來個個讚不絕口,人瀟灑不說且又俊美,出手闊綽,每次來這裡連丫鬟都跟著沾光,收了宋捷許多禮物,個個似懷少女,言談之間,極是羞澀。
這幾個丫鬟一說,周寧不慨萬千,待到丫鬟發現他時,也是嚇了一跳,周寧說明來意,丫鬟也沒怎麼為難他,帶著周寧就上了小樓。
她閨房的門開著,裡邊面撲來一股香風,她穿一襲黃裙紗衣,大捧烏黑秀髮落在香肩,此時正在對鏡梳髮,鏡中絕容顏清冷之處,婉約更有幾分嫵媚之,本是聖潔的仙子,此時此刻也多了些美豔。
丫鬟一邊為她梳髮,一邊笑語盈盈的誇獎著宋捷,柳若萱從鏡中看到周寧時,美麗起身道:「周兄人過來就好,怎麼還帶了禮物來?」周寧把禮物放下道:「公主諸事繁忙,難得休息,這些禮物談不上珍貴,全是一片心意。」她抬起玉手,揮退房內丫鬟,坐他旁邊道:「周兄兩月不見,氣好了許多。」周寧摸了摸自己臉,笑說道:「還好吧,不知公主怎麼樣?」她美麗笑道:「也說的過去吧……」周寧仔細往她臉上看去,柳若萱淡淡一笑,偏過臉道:「今天這妝不好看麼?」周寧道:「好看的很。」她輕拂臉邊幾許亂髮,姿態美不勝收道:「若是如此,倒也不算辜負了我的一番心思。」周寧在這坐了一會兒,外邊丫鬟叫道:「宋捷公子過來了!」宋捷俊郎瀟灑的踏進房間時,長髮束著玉冠,滿面風,當看清周寧時,神情一怔道:「周兄也在這裡陪伴公主嗎?」周寧點點頭道:「公主身體不舒服,所以我來看看。」宋捷神一笑,自若從容道:「大藩馬上就要過生了,我來這兒與公主商量一下,看準備一些什麼禮物好。」說著坦然坐下,柳若萱卻是站起嬌軀道:「本宮覺得這裡有些悶,你們兩個聊吧。」她說著當真一個人走下樓去了,宋捷跟周寧聊了一會兒,周寧告辭,宋捷含笑起身,兩人各自回去。
周寧回來之時,正見魏琅騎在一匹高大的駿馬身上,低身與人談論著什麼,馬下站著的人周寧也認識,正是秦轅。
不過秦轅按輩分是魏琅的叔輩,魏琅此時騎在馬上和他說話,倒很是不敬了,不過秦轅也不生氣,滿是笑容的有說有答,說到詼諧之處,魏琅開懷大笑,說不出的猖狂。
看見周寧路過時,忍不住開口叫道:「周寧兄弟,過來聊會天怎麼樣?」周寧移步過去,秦轅這白髮老頭兒,佝僂著看來道:「周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啊!」周寧受寵若驚道:「您說笑了。」魏琅跳下馬道:「咱們窩在這穆府可好久好久了,不如出去轉轉如何?」秦轅笑道:「那可危險的緊呢,據說城外偶有許多妖兵出現。」周寧答道:「不過也無妨,那就一起轉轉?」魏琅答了聲快,命人牽了馬來道:「上好的甲州馬,走,咱倆散散心去。」周寧騎上馬一試,果然是好馬,兩人並騎出了穆府,魏琅漫不經心道:「我看兄弟一臉不快,是有不的事嗎?」周寧搖頭道:「沒有,沒有,魏兄弟說笑了。」沒想到魏琅看似沒有城府,實則明無比道:「我看,是為了公主的事吧?」周寧臉上一紅,正要推託,魏琅已然豪道:「咱們男人大可不必這樣,喜歡就是喜歡,美女誰都愛,別說公主那仙女一樣的人了,不過,你可知其中緣由嗎?」不待周寧回答,魏琅又抬頭道:「說來也是簡單,妖兵強大,魔國的重要與俱增,不管站到那一邊,都是大大的有利,宋睿父子二人就是以此來迫人的,公主她雖然了不起,可也只是一個女人,既然是女人,被迫接受一些事情,也是意料之中,聽說那宋捷十分得意,我就看不慣他,哼。」周寧這才理解,她為何顯得心事重重,魏琅大抱不平道:「公主也是我魏琅心中不容褻瀆的女神,我喜歡就是喜歡,但絕不用那陰謀詭計,周兄就能忍受,她一個冰清玉潔的仙女,在宋捷那樣的牛糞上嗎?」周寧皺眉道:「公主是個善良女人,卻是遭遇這般。」魏琅登時大為贊同道:「我本來以前是覺得周兄是那種軟軟弱弱的男人,沒想到卻是看走眼了!」說著當真呸了一聲,所謂男人愛美女,誰也得不到尚且心裡好受些,不覺得有什麼,可此時心中不容褻瀆的女神被人脅迫,他們這些人不生氣那就怪了。
魏琅又道:「我尚且沒有追逐美人之心,可週寧你一表人才,又與公主有同生共死的情,咱們以前雖然頗多誤會,可自從十萬大山之後,那也是掏心窩子的情了,怎麼樣,要不要幹上一票?」周寧一聽這話,心裡明鏡似的,故作不懂道:「魏兄意下如何?」魏琅悄然看了看四周,神自若道:「不是我魏某人賣,我魏家門中,也是高手如雲,這裡又是咱們甲州地盤,宋捷那小子,賽馬會上出盡風頭不說,還要挾公主,我魏某人世代受龍城聖恩,公主是龍城金枝玉葉的掌上明珠,更是我魏家的主子,豈容魔國那夥人玷汙?我魏某人已決意為主子報仇,眼不見,心為淨。」說著伸手斜劈一下,正是殺人的意思,周寧看的一怔,魏琅看在眼裡從容笑道:「周兄若要猶豫,恐非明舉,實話說吧,魏某人這兩年,已不知遭人多少次暗殺了,所謂無毒不丈夫,你要心慈手軟,那宋捷可未必饒得了你。」周寧早已不是從前那個茫然不知的人,早已混的今非昔比了,轉眼之間就明白魏琅所指,只是魏琅與宋捷都置對方於死地,他也聽聞魏琅有好幾次遭遇暗殺的事,初時尚不確定是宋捷乾的,如今看來,除了宋捷,誰人膽敢在甲州刺殺慶府未來的家主?
魏琅騎著馬上,察言觀道:「我魏某人果然沒有看走眼!」周寧道:「不管如何,只要人不犯我,我是不願過多糾纏的。」魏琅笑道:「周兄如此為人,我很是佩服,只是你要小心防備,你與公主之間的事,宋捷也是一清二楚的,倘若有困難之時,大可來找我魏某人,咱們一條繩上的螞蚱,還見外什麼?」說著說著兩人縱馬來到妖界之中,頗有名氣的醉花樓,選了處僻靜所在,好酒好點了許多,魏琅大是闊綽道:「難得兄弟相聚,酒可以少喝,但這菜,可要多多品嚐,這可都是甲州的絕品。」周寧早知醉花樓的名氣,點頭道:「魏兄請。」兩人共飲一杯,沒過一會兒吃不飽也滿臉紅光走進房來了,一進門就罵罵咧咧道:「俺真是越想越氣!」魏琅起身笑道:「許久沒有坐一塊兒喝酒了,哥哥您氣些什麼?」吃不飽道:「仙兒妹妹走了讓俺傷心不已,也就是了,如今連仙女姐姐,也要嫁人了,唉!」周寧握住吃不飽大手道:「哥哥莫氣,你最近跑哪去了?」吃不飽來了興趣道:「俺去奴國原荒了,俺的個姥姥哎,您是不知道,奴國原荒那兒,都打成什麼樣了,那叫一個慘哎!」魏琅道:「便是甲州,也是十幾座郡縣被妖兵糟蹋的不成樣子,說來著實可恨。」吃不飽舌頭道:「你倆今兒怎麼跑這兒喝酒了?」魏琅拍手稱快道:「相見恨晚呢!」一句話說的吃不飽哈哈亂笑,三人又是喝酒又是吃菜,言談之中,無話不說,東拉西扯的,吃不飽笑著笑著,抹著眼淚道:「嗚,俺也不知道仙兒妹妹過的咋樣了,想死俺了。」魏琅一愣,周寧也是一愣,吃不飽皺著鼻子,滿臉痛心疾首道:「俺以前只知道掙銀子,可是銀子有了,心裡總缺點啥兒,仙兒妹妹一走,俺做夢都想她,想的厲害。」周寧急忙安道:「現在風眼已經平了,吃不飽哥哥可以去定州找她呀。」吃不飽倆眼一亮,欣喜道:「可不是嘛,俺打算把生意做到定州去,要不了幾天,就可以從甲州海,直接做船去定州了。」周寧搖頭嘆道:「到了定州,避避風頭,等仗打完了,哥哥再回來。」吃不飽著舌頭道:「放心吧,陪在仙兒妹妹身邊,俺那捨得回來?」待三人吃飽喝足之後,吃不飽打著酒嗝回家去了,魏琅又叫來幾道熱氣騰騰的炒菜,添了一壺酒道:「周兄嚐嚐滋味如何。」周寧夾了一塊,嚐了嚐道:「真是好手藝,豬也能做的這般鮮美來。」魏琅道:「豬做法得當,可是難得美味,甲州許多菜餚,數不勝數,這盤炒豬,只能算是其一。」周寧又夾了一道菜,慢慢吃著道:「這道菜我在定州也吃過,辣的很啊。」魏琅夾了一塊雞腿嘗著道:「越辣越好吃,大冬天再配上一壺酒,那就叫絕了。」周寧倒了一碗湯,湯裡煮著的香菇,木耳,辣椒,姜塊,菠菜,西紅柿,雞,融合在一起味道鮮美,極其過癮,兩人一邊大動筷子,一邊品味好菜,最後是端來一盤火鍋,兩人食慾大好,在吃這一方面真有無數共同語言,還沒說出來就已是心領體會,直到吃的吃不下去了,才開懷笑著出了醉花樓,一路騎乘快馬出城兜風去了。
人人都說城外不怎麼安全,晚上時候還有蝠妖作怪,城牆上邊安裝了幾千架威力巨大的弩,防的就是蝠妖侵犯,蝠妖每到夜裡,就從深山老林裡成千上萬的鑽出來撲食人畜,極其駭人,各地百姓聞風喪膽,蝠妖一過,風捲殘雲一般。
眼下頭黃昏,群山高聳,幾片火燒雲掛在山頂,周寧與魏琅在外邊玩了大半天,路過幾處村落時,門前人煙凋零,炊煙稀少,二人牽著馬路過一戶人家時,家門口兀自殘留著喪事用的白紙,裡面更傳出老幼哭聲,魏琅隔著木門,一看,原來是一名白髮蒼蒼,風燭殘年的老婦,正抱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在哭,院子裡草草蓋著一個死去的人,想必是二者親人。
周寧傾聽片刻,聽出來這家剛剛死了人,子艱難,老婦與孤女更是無依無靠,魏琅把馬拴好敲了敲門,那老婦與孤女更是驚恐,以至於戰慄起來,魏琅見狀緩聲說道:「過路商人,想討碗水喝,請您不要害怕。」那老婦這才使孫女過來打開了門,周寧與魏琅進去一看,院裡破敗不堪,幾間茅草屋好幾個大,老婦與孫女更是面有飢,雖是如此,那小女孩卻也乖巧,急急忙忙去燒茶喝了,泡的正是竹葉,魏琅與周寧對著草草掩蓋的人,恭恭敬敬的低身鞠了躬,魏琅更脫去身上外衣,蓋在逝者身上道:「世道艱難,真苦了百姓也!」那老婦聞言擦著眼淚,哽咽的說不出話來,那女孩兒在柴房燒著茶水,剛生火時,煙囪裡濃煙升騰,魏琅起身去了柴房,他人高大,煙又往上漂,裡邊著實嗆的他睜不開眼睛來,低身進去時,那小女孩臉上被的幾道燻汙,火也燒的旺了起來。
魏琅揭開旁邊的鍋看了看,裡面鍋裡空無一物,淨的能模糊照見人影,他又掀開米缸看了看,裡面的米僅有一指多厚,除此之外,更是別無旁物。
周寧放眼瞧了瞧四周,屋簷下掛著一些沒來的及剝的玉米,他便摘了些玉米,為老人家剝著玉米道:「這裡十室九空,人煙稀少,老人家與孫女相依為命,如何生存?」老婦抹著眼淚,看著逝去的老翁道:「孫女命苦,爹孃沒了,就與老伴兒爺孫三人相依為命,她爺爺如今去了,可……」說著說著淚不成聲,周寧連連嘆氣,魏琅從柴房出來時,也幫著剝些玉米粒道:「魏某人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體會到為人艱難啊!」談話之時,燒火煮茶煮的快,竹葉泡茶更有一股濃郁香氣,兩人各喝了滿滿一碗,那小女孩蹲在老婦身邊,乖乖靜靜地一句話也不說,老婦卻滿是不捨的看著這閨女,周寧道:「她有十二歲左右吧?」女孩兒點點頭,周寧說的也差不多,剝著玉米很快就剝了半籃子,小女孩也過來剝玉米,剝著剝著豆大淚珠掉了下來,砸在籃子裡,沒過一會兒就聽見外邊有人叫喊,小女孩恐懼,不敢去開門,還是魏琅去把門打開,幾個男女走了進來,看見周寧,魏琅時多看了幾眼也沒說什麼,徑自走到躲進懷裡的小女孩身邊,仔細看了幾眼道:「長得不錯,可值二兩銀子。」周寧衝口而出道:「二兩銀子,就要買個活生生的人?」那帶頭女子不屑道:「這位爺,如今兵荒馬亂的,二兩銀子已是高價了,到了城裡邊吃香的喝辣的,總比餓死在這裡強吧?」小女孩怕著怕著,驚恐萬分,老婦抱著孫女捨不得鬆手,又沒辦法,孫女跟著自己,除了早晚餓死,還真沒別的出路,一時淚眼模糊道:「丫頭乖,丫頭乖」她哭著,滿是不願,旁邊幾個男女等的不耐煩,帶頭女子道:「哭什麼呀?賣進大戶人家裡當個丫鬟,吃喝不愁,憑你這模樣說不定還能個小妾,少噹噹,那時候可就是麻雀飛上枝頭當鳳凰了,有什麼好哭的,哼。」魏琅不笑道:「我自認心狠手辣,比起眼下的,還真算不了什麼。」這帶頭女子的話,騙一騙女孩和老婦倒還可以,魏琅跟周寧那都是見慣世面的,明的很,早知道說是這麼說的,可到最後賣的時候就不一樣了,周寧按捺不住上前道:「煩請各位回去,這人我們不賣了。」帶頭女子登時尖聲道:「這位爺說不賣就不賣了,您是這閨女的什麼人?」魏琅抱道:「我二人就是這丫頭的兄長,爹孃不在了,兄長既為大,如此不夠嗎?」女子變臉道:「辛辛苦苦跑這麼遠,你說不賣就不賣,跑腿錢五兩銀子,拿的出來,咱們就走,拿不出來,乖乖的人!」老婦一聽他們張口就要五兩銀子,怕的都哆嗦起來,魏琅道:「都是爹孃生養的,區區幾步路,又何至於把人往絕路上?」周寧扔出五兩銀子,冷聲道:「拿銀子走人。」帶頭女子撿起銀子,呵呵冷笑兩聲,目光瞧著魏琅道:「這位爺說的好聽,頭頭是道的,可這都是爹孃生養的,人人生來就是一樣嗎?」說罷冷笑不止,魏琅喝道:「還不快滾?」這夥人這才轉身走了,魏琅滿是不道:「今兒真是憋屈,叫人看著不舒服。」周寧知道這祖孫二人留在這裡沒什麼活路,乾脆指著魏琅道:「說來在這甲州里,這位兄弟也是個大人物,我二人既趕跑了那夥人,自然幫到底,門外就有兩匹馬,老人家可乘馬,與我二人一道回穆府城中,衣食住行樣樣也是不愁。」他二人自有不凡氣質,老婦經過這一番折騰之後,驚懼之餘也是連說貴人,貴人,到了晚上用飯時候,魏琅自己騎馬出去,跑了十幾裡遠,才買來一堆好吃好喝的,回來時候,滿是風塵,洗了臉後,四個人在茅草房裡一起用飯,祖孫二人多年不知味,餓的面黃肌瘦,魏琅好言安,周寧不笑道:「我實在看不出來,魏兄竟也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魏琅聞言一笑,大口喝著竹葉茶道:「我這人雖然魯了一些,可你要真比起來的話,我比宋捷那小子可強太多了。」周寧道:「旁的不說,就說魏兄這彪悍之中的幾分俠氣,令我佩服。」周寧說著看向女孩道:「妹子叫什麼名字?」女孩眨眨眼睛,怯生生道:「丫頭。」魏琅噗嗤一笑道:「這算不得數,不如我為你取一個吧。」魏琅說著仰頭沉思,忽然道:「有了,你乾脆就叫瑩瑩吧。」她眨眨眼,想了想道:「瑩瑩?」魏琅笑道:「正是如此。」說著在桌上比劃著寫了瑩瑩二字,她改名為瑩瑩之後,也多了幾分歡喜,周寧道:「有了瑩瑩這個名字之後,可叫丫頭,也可叫瑩瑩,如此甚好。」兩人咕咚咕咚喝了許多竹葉茶,十分過癮道:「這竹葉茶喝起來,也真是寶貝。」周寧道:「我從小就是喝這茶長大的,經常喝。」魏琅道:「要不也帶些竹葉回去。」周寧點頭道:「好,那就這樣。」吃罷了晚飯,蠟燭的油也是所剩不多,周寧跟魏琅同睡一間草房,睡得香甜之時,拴在院裡的馬突然不安起來,兩人急忙翻身起來,出來一看,縱是見慣世面,也是寒直豎。
馬見主人出來,這才安定許多,二人急忙把馬牽回屋裡藏起來,再是大膽,也是驚魂未定,外邊竟有一片蝠妖竟然飛了過來,周寧不暗暗胡思亂想,只盼蝠妖不要闖進村莊裡殺害人畜,這裡畢竟十室九空,人煙稀少,可他想什麼,越不來什麼,轉眼間就有許多狗狂吠起來,家家戶戶驚的大呼小叫,蝠妖就跟見了血的蒼蠅,呼啦一聲就撲了過去,夜裡看不清楚,但想必也是慘不忍睹。
魏琅的兇龍弓沒有帶來,眼下只有馬背上掛著的劍可以暫時一用,沒了兇龍弓,魏琅底氣更是不足,苦笑道:「莫非咱哥倆要葬命在此嗎?」老婦與瑩瑩聞聲醒來,也躲進他二人房中,瑟瑟發抖,兩匹馬倒還鎮定,魏琅本想讓馬亂跑引開蝠妖,可瞧見這兩匹馬忠心耿耿的樣子,倒有些不忍了,更何況駿馬雖快,又能引走多少蝠妖呢……
周寧與魏琅飛速想了不過瞬間,便趁著夜,急忙搬來許多抵擋東西,把門給堵的死死,桌子,板凳,石頭,一切可用東西全都給用上了,魏琅力大搬起石凳毫不費力,瑩瑩也過來幫忙,好在屋頂是蓋著瓦,倒也結實。
門又厚又硬,堵死之後,周寧與魏琅各拿長劍守在門邊嚴防死守,瑩瑩是聰明姑娘,雖然害怕也幫著做些什麼,吹滅蠟燭之後,周寧回到兩匹馬身邊,負責安撫兩匹馬,不使馬受了驚,馬更是通人,絲毫也不亂動,房裡漆黑一片中,各人一動不動,只盼蝠妖注意不到這裡。
外邊慘叫聲此起彼伏,又轉眼無力亂叫,蝠妖唧唧亂叫聲中,四處搜尋活人撲食,周寧不汗如雨下,魏琅也好不到那裡去,蝠妖在妖族也是臭名昭著,可見其威名。
蝠妖一貫肆無忌憚,這下突然襲來,更是大肆食活人鮮血,房裡又悶又熱,又是漆黑一片,靜謐聲中,一切更是聽的分外仔細,撲騰撲騰幾聲凌空之聲,似有兩隻蝠妖,唧唧亂叫的撲進院子裡,四處翻箱倒櫃,鍋碗瓢盆摔的到處都是,每摔一聲,四人就是一陣緊張,蝠妖搜到這處房間時,唧唧亂叫著推了推門,門卻是紋絲不動,那蝠妖相當執著,又是唧唧怪叫著使勁推了推門,不願輕易放棄,周寧緊張的汗如雨下,一動不敢亂動。
外邊兩個蝠妖嘰嘰喳喳談著什麼,聽口氣更有一些惱怒,砰砰亂撞著房門,房門被堵的死死,魏琅,周寧壓著呼,趁吵鬧聲坐了下來,彼此一語不發,外邊蝠妖更加惱怒,唧唧亂叫著砰砰撞門,撞了半天,門也是好好的被堵著,蝠妖興許腦袋笨,沒給撞開唧唧撲騰著飛走了。
四人各自鬆了一口氣,靠在牆上閉目養神,剛才太過緊張,以至於汗如雨下,呼呼著氣,時間難熬到了極點,點滴逝都是讓人只盼夜晚早點過去,更也知道養蓄銳,靠在牆上努力平復著緊張之情,零零散散的慘叫聲化為一片靜謐,靜的都有些可怕了,呼聲漸漸平靜了下來,一滴水,一針,落在地上都能輕易可聞。
握劍的手滿是汗水,壓力大的周寧甚至閉著眼睛,想要睡起覺來,畢竟這門被堵死,想要破門而入,必要很大動靜,魏琅也是抱著這種想法,黑夜一瞬一瞬過去之時,緊張的四人甚至都不約而同的在極度壓力之中,沉沉睡去了。
這夜裡任何風吹草動都能驚醒睡夢之人,蝠妖似乎遠遠飛走了,四人睡夢中周寧和魏琅斷斷續續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反覆處在驚懼之中,命攸關的事情,容不得二人半點馬虎。
外邊真是一點動靜也無,這覺睡得比任何時候都要煎熬,每次自己醒來都是滿頭大汗,裡面又悶又熱,魏琅靠在牆上睡的香甜,一句話語也無,到了最後更是再無顧慮的沉睡起來,反正有這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