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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21【第十九章:為誰溼下】然而,事實證明,的確是他多慮了,想多了,庸人自擾了,初到鄉下,他非但沒有不受歡,而且還是很受歡!年近八旬的兩位老人家——也就是韓娟的父母,不但有著質樸純良的格,笑容老是堆在深深的皺紋裡,而且幾乎一見面就喜歡上了這個身殘志堅的孩子,慈眉善目的慈愛地摸著小夥子的腦袋,對他連連誇讚,對寫那麼好,那麼多的小說,真了不起!還沒吃飯,於是叼著大煙袋的爺爺就問年輕人會下棋不?老爺爺本是莊稼漢,可以棋會友卻是他一輩子的愛好和興趣,通過下棋,他那雙睿智的眼睛總能看穿一個人的品行,八九不離十。
通過棋藝的切磋,任純原本還是有點緊張的心情也漸漸化解了,他覺得跟老人相處,也不是什麼難事,坦然相待,反而還快樂的。
「爸,一會兒我把那隻小雞殺了吧?過兩天城裡就來收雞了,別的雞都肥的,還能賣個好價錢呢!」小夥子黑棋剛落,他身側就響起一個聲音,帶著徵求的口吻問著老樣子。
「好價錢能有多少錢?能花一輩子?你不去賭幾把啥都有了!難得今兒你姐和小純來家了,你還摳上了,小家小氣的!去,就殺那隻最肥的,給小純嚐嚐這農村純綠雞!」吐出一口煙霧,老樣子磕了磕菸袋郭子,立即換了一副臉,厲聲說著女婿,帶著不耐煩。
中年漢子自討了個沒趣,便退了下去,臨走說,老爺子還附送了一句,「沒用的東西,就會吃軟飯!出去輸了錢,回家省來了!想讓我們跟你一起吃鍋烙啊?」幾分鐘的工夫,任純就看出來了,老爺爺對自己這個二女婿是頗有微詞的,而這個二女婿幾乎也不是什麼好貨,嗜賭成,愛錢如命。
「哎!吃飯了,快停停吧!人家孩子坐了一下午的車了,你也不讓孩子躺一會兒,歇一歇,你個糟老頭子!」擺著碗筷,老就對還是在專心致志地博弈的那兩個人喊道,其後一扭頭,立即笑了起來,「凌兒回來啦?快去洗洗手,吃飯了!哎喲,小王也來了,吃了沒?一塊吃吧!」
「不了,韓娘!我來找我二姐有點事,說完就走,孩子還在家等我呢!」隨著門簾一陣輕響,先後從門外走進來兩個女人,一前一後,走在前頭的女人衣著樸素,但渾身卻透著一股靈氣,絕對不同於一般的鄉野村婦的,她身著一襲澹藍的及膝長裙,正好將她不胖不瘦的身材勾勒了出來,一頭清的短髮,顯得很乾練,讓人一看就是處在事業上的職業女,打拼多年,而後面的那個女人則遜得多,油膩膩的頭髮,髒兮兮的汗衫,一副邋里邋遢的樣子。
「你消息倒是靈通的!知道租地的錢今天下來了,但是村委會還沒批示,我也不能給你搞特殊吧?這要是過幾天查賬,出事兒了算誰的?」韓凌走到書桌上,放下挎包,又自己倒了一杯涼白開,口很急地就開始喝了起來,之後她放下杯子,振振有詞地說,口齒伶俐。
「是,我知道,二姐妹子給你添麻煩了,妹子這不也是沒有辦法了嗎?孩子這回回來就是來拿錢的,說什麼卷子費生活費,還有雜七雜八的,要有兩千塊錢!自從進了城,都好幾個月了,孩子他爸一分錢都沒給我拿回來呢!我也急呀,這真是沒辦法了,我尋思二姐你能不能先預支給我點?讓我先把孩子打發走了,行嗎?」女人彎著,再次低聲下氣,懇求道。
「這怎麼行?跟你說,我在村裡做這麼多年會計,從來都沒有在賬目上有任何披,這是原則問題!」韓凌明亮的眼睛一瞪,還是不留情面的口吻,沒有退讓,不過畢竟是女人,也是有心軟的一面的,她瞅了面前的女人幾秒,見女人還沒要告辭的意思,可憐巴巴的,便覺得她是實在有難處,韓凌不由得也嘆了一口氣,語氣也跟著軟了下去,「我知道你也不容易,這樣吧,我現在看看自己手頭有多少錢,先給你拿著,不過肯定是不夠的,你再去借點好吧?看在都是鄉里鄉親的份兒上,我也只能幫你這麼多了!」說著,韓凌就拿過自己的挎包,從裡面點了五張紙幣,快地遞了過去。
「你這孩子,那公家的錢先給她,打發了她就不完事了嗎?咋還從自己兜裡掏錢呢?你也不是不知道她家啥樣,她男人去年才拿回那麼點錢,她家還供個馬上就要高考的學生,這以後她家用錢的地方可多著呢,咱家這五百塊錢喲,可能要打水漂了!」等人走了,韓母一邊往二女兒碗裡夾了一塊肌,一邊皺眉數落著女兒,老太太不止是對錢的心疼,同時還責備著女兒的大手大腳,愛心氾濫。
「媽!你也不知道咱家凌兒啥樣,她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那心軟的,最受不了別人在她面前可憐了!再說了,不是過幾天租地的錢不都下來了嗎?沒事的,這錢跑不了,我妹妹不傻!」韓娟往自己的碗裡夾了一筷子豆角,笑著回敬著母親,幫妹妹說著話。
「你就知道替她說好話!你們姐倆從小就像穿一條褲子似的,永遠都是一個鼻子裡出氣!」韓母白了一眼大女兒,言語中卻滿都是笑意,滿都是慈愛,之後她好像是想起來什麼,轉而又對著大女兒開起炮,「對了,娟兒,頭幾天煜兒給我們買的幾盒蜂王漿和人參又到了,你也沒說他啊?孩子掙錢也不容易,還讓他花那麼多沒有用的錢幹啥?我們這兩把老骨頭吃啥還不行?你說他啊,要不我自己給孩子打電話,我說他,以後可不準瞎花錢了,費!」
「媽!你說你這老太太也真是的!還帶給東西不要的,外孫子孝敬孝敬他姥他姥爺不對啊?哎呀,你就別管了!現在啊,看見你們老兩口硬硬朗朗的,我們比啥都高興,花錢買個好身體,值得!」韓娟咬著筷子頭,也是含笑地說,說著這些話,她眼裡還掩飾不住一抹驕傲,是一個女人在為自己的男人而驕傲,同時也是一個母親為自己能有那麼出息的兒子而驕傲,雙重的驕傲,使女人到很滿足,心裡美滋滋的,原來,有錢是好,有錢就可以買來一份好心情,可以買來讓父母身體康健的資本,總而言之,有錢,就是任!「哎,你說的可不對!別好像是理所當然似的!不管咋地,人家孩子也不是你生的,人心還隔著肚皮呢!人家管你,願意出錢給咱家蓋房子,那是人家有情誼,仁義!是你這個後面的福分,你就應該人家孩子一輩子,好好照顧人家,這人吶,可不能忘本!」又點上了一郭袋煙,韓父慢條斯理地著,嚴肅地對女兒說,這一次,他是和老伴站到了同一條戰線上的,都是對自己那個非親生的外孫心疼又袒護,陪他多花錢,陪他費。
韓娟知道,父母這些想法並不是老黃曆,其實也是為她好,替她著想,不願意看見她因為自己的父母拖累了繼子,欠他太多,正如父親所說,畢竟繼子不是她所生的,人家幹什麼就要管她那麼多?她一個從農村走出去的女人,沒勢力又沒錢,還沒本事,整個就是一三無產品!不過父母顧慮的,她本人是毫不擔心的,這世上,還有誰能比自己更瞭解她的繼子的?瞭解的程度,連繼子的雞巴的尺寸都是一清二楚!繼子這個人,雖然暗地裡對她冷澹了點,但對待別人可是沒話說,懂得取捨,該付出的,他一樣也不會刻意遺忘,藏著掖著,就拿對他名義上的姥姥姥爺來說吧,那真是沒的說,其孝順的程度絕對不亞於有著血緣的親外孫!還沒工作的時候,繼子就跟著她回過幾次家,他就能把兩位老人哄得開開心心的,伸手也很麻利,總是要搶著幹活,忙裡忙外的身影可是給老兩口留下了極好的印象和情基礎。
工作了,當上主管了,有錢了,他更是沒有忘身在農村的姥姥姥爺,不但時常給老人買各種各樣的補品、營養品、山珍海味,以表他這個外孫子的孝心,而且他還在第二年就出資為老人家新蓋了兩間大磚房,氣派得很,這已經是這個村子裡一樁美談了,婦孺皆知。
人無完人,任何人都有缺點,必然也有優點之處,而懂得將優點放大,放在明面上才是一個人的聰明之處,過人的體現,才能讓周圍的人對他俯首帖耳,口口稱讚。
毫無疑問,邵煜就是這號人,有著這樣明的頭腦,故而他身邊這個追隨自己多年的女人,才那麼地死心塌地,不離不棄。
「姨,你等等,我手機忘拿了!」吃過晚飯,韓娟便要帶她的小客人出去散散步,受一下鄉野風光,可是還沒出大門口,任純就想起來自己的手機沒有拿出來,便又急匆匆地跑了回去。
「……你別急呀!再等等,……哎呀,我知道你現在不舒服,一個人孤單了,……別去打麻將了啊,這種事不能動的,不好!好好,我現在是沒錢,但是我那個婆娘有呀,這樣吧,一會兒我就去拿點她包裡的公款……哎呀,騙你幹啥?那包裡有好幾萬呢,我剛才親眼看見的!沒事,我就說打麻將輸了!
…
…對,還是老一套,哈哈!嗯,就這樣,明天早上見!」出了屋,一個鬼鬼祟祟的聲音便傳入任純的耳膜,儘管說話聲壓得很低,但因為這農村的外面特別靜,小夥子還是能將來自柴火垛後那個人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雖然沒有看見那個人是誰,但任純已經知道了,他是韓凌的那個賭鬼老公!
聰明的小夥子也聽出了那男人話裡的意圖,他第一個反應就是,那男人正在和外人算計小韓姨公款呢!隨之,第二個聲音就在告訴他,這可不行,得想個辦法告訴她,而且從剛才的隻言片語上來判斷,那個男人這次瞄準小韓姨的公款,並不是為了拿到賭桌上那麼簡單,而是另有用途,幾乎還有著對小韓姨不忠的成分,拿了錢,不一定去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呢!不行,得幫幫小韓姨,得告訴她!
就是剛才,光光是看她對公事一絲不苟的態度,和樂於助人的那副好心腸,就給任純留下了極好的印象,他肯定,韓姨一家都是好人,善良的人,當然,除了那個愛錢如命的賭鬼!那麼,絕對不能讓好人吃虧,讓好吃懶做的人佔了便宜,拿了錢去逍遙揮霍,這是小夥子心裡唯一認定的事,要做的事,正義使然。
可是,要怎麼做呢?自已又沒有小韓姨的手機號,要不然直接給她發個短信就好了,讓她小心點,而且這件事現在越少的人知道越好,畢竟那個男人還沒有得手,要是先宣揚出去,那肯定會挑起家庭事端的,這些事,還是讓小韓姨自已知道就好,畢竟這是他們夫之間的事,人民的內部矛盾,總而言之,只要讓她有所提防,自已的公款不會不翼而飛就好了。
對了,手機!自已可以不用說話,只用打字告訴她就可以了呀!就像中午在客車上,哄韓姨那樣,寥寥數字,便可將信息傳到。
對,就這麼辦!打定主意了,任純又轉過身,疾步走回了屋裡,一定要趕在那個男人前面告訴小韓姨。
「媽,你去回前屋歇著吧,我姐回來了你也累一天了,這藥我看著就行!」韓凌坐在一張小板凳上,手裡正拿著一把小撲扇,扇著砂鍋下面的小爐子,煎著中藥「那個,小韓姨,我手機好像沒電了,哪兒有電源啊?要不麻煩你幫我衝一下電唄,我也找不著。」聞著濃濃而刺鼻的中藥味,任純走了過來,手裡拿著手機,對韓凌說。
「好嘞!你這孩子,盡見外!麻煩啥?舉手之勞嘛,走吧,你晚上睡覺那屋就有!」韓凌快地答應著,然後站起來,擦了擦手,就帶著小夥子走出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