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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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覺得冤枉了不成，”劉瑾淡然一笑，“罷二位侯爺的朝參，不就是你給陛下出的主意？”

“那只是略施薄懲，咱為了遮掩他們的罪過，殺人滅口的手段都用上了，他們哥倆不能只記著這點小事吧？”丁壽鬱悶道。

“哥兒你心裡何嘗不是隻記得對二侯的援手之恩，將得罪他們的事拋之腦後？”劉瑾反詰。

“我……”丁壽啞口無言，半晌憋出一句:“您老倒是想得開，能為他們開脫。”

“人如此，何須開脫，咱家不過多活幾年，見怪不怪，習以為常。”劉瑾嗤笑一聲，“壽哥兒，咱家與你做個賭如何？”

“您老還有這個心思？”丁壽沒好氣道。

“消遣解悶麼，”劉瑾微笑:“如果你自已應付過去這波麻煩，你前番說的掌兵之事，咱家可再重新考慮。”丁壽眼睛一亮，“此話當真？”

“咱家幾時對你食言。”劉瑾龐眉微挑。

“這未免便宜小子了，緹騎雖然不才，掌握幾個把柄還是輕而易舉的，若不是礙著太后面子，那二位侯爺怕是早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丁壽有成竹。

“你的麻煩豈止在中，”劉瑾輕輕手，笑眯眯給丁二潑著涼水，“此番敘功不論，朝中那些聰明人怕會品出一些別的意思，遇事生風，蠢蠢動，你的好子怕是到頭咯……”

“公公是說……會有人挖小子的牆角？”丁壽目中厲一閃。

“佛曰:不可說。”劉瑾仰頭一個哈哈，“總之，這次你一人去抗，與咱家無干。”見丁壽麵苦相，劉瑾揶揄道:“若是覺得自已沒那個肩膀，不妨服個軟，咱家替你料理，不過你那些不安分的心思趁早與我息了，如何？”丁壽乾笑幾聲，“謝公公垂愛，不過若是連對手都不知道便舉手告饒，豈不輸得過於冤枉，小子也屬實有些好奇，究竟什麼人不知死活。”劉瑾呵呵笑道:“好，有骨氣，咱家拭目以待……什麼人？！”

“妾身拜見劉公公。”周玉潔輕移蓮步，自後堂繞出，斂衽作禮，奉起托盤道:“公公請茶。”

“何人？”劉瑾收了笑意，冷聲問道。

“這就是那個玉堂。”雖然不知玉姐兒為何來到前邊伺候，丁壽還是笑著對劉瑾解釋。

“蘇三？！”劉瑾細細端詳了一番，周玉潔凝眸對視，毫無怯。

良久劉瑾方點頭道:“嗯，不錯，人如其名，瑩白勝玉，滿堂生，你小子因這女娃惹下風債，不虧，不冤。”

“公公說笑，這是小子今兒早上才認的義女。”丁壽一本正經道。

“什麼？！”劉瑾失。

見劉瑾失態，丁壽如小狐狸般笑，“有這層關係，旁人問起，總不會再想些有的沒的風韻事吧。”劉瑾捧腹大笑，翹著蘭花指罵道:“哈哈……，難怪太后常稱你作‘小猴兒’，你這猴崽子，果然一肚子彎彎繞，有趣有趣。”丁壽儘量謙遜笑道:“公公過獎。”周玉潔在二人幾前擺了茶，並未急著退下，只是移步一旁伺候。

劉瑾捧著茶盞，目光在她身上一掃，忽又道了一聲:“可惜，實在可惜。”

“可惜什麼？”丁壽問。

“咱家看這妮子婀娜娉婷，顏不俗，哥兒你竟只認了作個義女，真是可惜。”劉瑾大搖其頭。

你老還真是鹹吃蘿蔔淡心，丁壽看著一旁侍立的周玉潔，嘆口氣道:“沒法子，她與南京戶部侍郎王晉溪三子王朝儒互定終身，早有情義，小子縱有尋芳探幽之情，卻無橫刀奪愛之意。”當著乾女兒面，丁壽還真不掩藏自已的齷蹉心思，周玉潔面上也未見異，只是小心打量著劉瑾。

託著蓋鍾，劉瑾用碗蓋輕輕撥茶湯浮沫，漫不經心道:“當什麼事，你若真有這個心，莫說王家三小子，就是王瓊——咱家也尋個由頭把他打發了。”周玉潔心中一緊，終於變了臉。

公公誒，您給我留點好人緣吧，丁壽忙道:“不勞公公費心，她二人朝夕相伴時不短，早已耳鬢廝磨，情深種，便成全這一樁姻緣吧。”這話您老明白了吧，蘇三已經被王三睡了多少子，當還是因為您老耽擱才沒去壞他們好事，現在您想主意往二爺院子裡，晚咯！二爺何苦枉做這個小人！

“哦？”劉瑾微訝異，轉首又凝睇周玉潔，龐眉輕攢，“奇怪……”

“奇怪什麼？”丁壽好奇。

“沒什麼，許是咱家走了眼。”劉瑾搖搖頭，抿就茶，茶方入口，身子微微一頓，周玉潔的心不由提了起來。

“好茶，真是好茶。”劉瑾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