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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4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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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真是明見萬里,小人還是眼皮子淺,和您一比,就顯得鼠目寸光了不是。”儘管主意多是自己出的,但程澧還是主動將功勞歸結與丁壽,生意場上來送往,這些眼力勁兒還是有的。

“果然是一人計短,二人計長,遇見麻煩就得商量著來,你看這不就解決了嘛,哈哈……”去了心病,丁壽心情大好,開懷大笑,程澧在一旁陪著主人傻樂,美蓮進門時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幕。

“老爺,有客到。”美蓮貼著丁壽耳朵低聲輕語了幾句。

“她怎麼來了?”丁壽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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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大人,求您救救妾身!”未亡人萬氏焦灼地著掌心,在花廳內來回踱步,見了丁壽沒等他開口詢問來意,納頭便拜。

“趙夫人,這是何故啊?”丁壽反被得一臉懵懂,原來打算調笑幾句的話都嚥進了肚子,急忙上前攙扶。

“前番府內遭賊,幸得大人貴屬搭救,妾身恩不盡。”萬氏卻執意不肯起來,只是不住拜謝,好像眼前之人乃是萬家生佛,亡夫靈前之事從未發生一般。

“緝賊拿兇,是錦衣衛分內之事,夫人不必掛懷。”丁壽好不容易將人拉起,扶著她入座。

萬氏還沒坐穩,便一臉愁苦地急聲道:“可大人為何急著要將守護敝宅的錦衣衛撤掉?”

“賊人已經伏法,錦衣衛守在趙宅徒費力氣,自然召回另做他用。”丁壽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原本只是因為崔百里屍身被盜,他佈置幾個暗樁守株待兔試試運氣,不想還真有倒黴的兔子一頭撞上,這算是意外之喜,還想就此賴上二爺不成。

“可那強人還有許多同黨亡江湖,未曾歸案,倘若他們將同夥之死遷怒小婦人,妾身豈不危在旦夕?”萬氏想起那夜遭遇,仍舊心有餘悸。

“這個……本官自當督促手下加緊緝捕,爭取早一網打盡。”丁壽隨口應付,那幫賊個個乖滑得很,他上哪兒逮去。

“但不知何時能竟全功?”萬氏嬌軀前傾,滿面期冀。

“夫人這卻難住我了,彩蝶門那一干賊為害江湖數十年,比本官的年歲都要大,官府多方緝拿,仍未歸案,如今要丁某限期破案,屬實強人所難。”萬氏當了真,丁壽可不會腦袋一熱輕易許諾。

萬氏聞聽幽幽一嘆,頹然坐回原位,喃喃道:“果然如此,長風鏢局沒有欺哄於我。”丁壽眼皮一跳,“長風鏢局?”

“不瞞大人,妾身經過那夜兇險已是杯弓蛇影,夜寢食難安,四方延請能人高手護院,怎料等閒鏢局聞聽對頭是彩蝶門的賊人,皆都託詞避退,一來二去,便請託到了長風鏢局門上。”萬氏鳳目含愁,娓娓道來。

丁壽嘿嘿一笑:“也莫怪那些鏢師們怕事,彩蝶門雖在江湖中聲名狼藉,門中卻也有幾個難纏人物,且從不按江湖道義行事,縱然那些走鏢的平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卻不能不慮及女家小,夫人當可體諒一二。”

“我體諒他們,誰又來體諒我這孀居寡婦!”萬氏想起屢屢碰壁之事,心中也是著惱。

“長風鏢局素來義薄雲天,想來不會教夫人失望。”萬氏喟然長嘆,“長風鏢局的確未曾拒人千里,只是那衛家小姐說鏢局中人手不多,無力安排人長期護院,要妾身預先定個期限……”

“這話也有道理,常言說只有千做賊,沒有千防賊的,人家鏢局還要走鏢做生意,總不能託身貴府當一輩子保鏢護院吧!”丁壽自覺今特別通情達理,處處替旁人著想。

“妾身一個婦道人家,不懂許多江湖規矩,只聽那衛姑娘分說了彩蝶門賊人的行惡跡,心中委實惴惴,既然賊人短時內難以歸案,唯有懇請大人暫緩撤走我府中的緹騎,”萬氏悲悲慼慼,再次哀懇,“大人麾下兵多將廣,能人濟濟,想來也不差這幾個人手急用……”

“不成。”丁壽斷然搖頭。

“大人……”萬氏眼眶中淚水打轉,哀婉求告。

“錦衣衛乃天子親軍,豈有為人看家守門之理,我若應了夫人此舉,非但失職,更是對聖上不敬。”丁壽向斜上方一拱手,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義正辭嚴,臉都不紅半下,好像府內安了幾十個錦衣衛守護的是旁人家裡。

一頂大帽子扣下來,萬氏也慌了神,倉皇跪倒,慼慼道:“妾身實無他法,求大人念在一場水姻緣,破例救我一救!”長風鏢局只能解燃眉之急,不是長久之計,況且那二位局主真實本領如何,萬氏並非江湖中人,並不確切清楚,方旭‘京城三少’的名頭雖響,卻都是在風花雪月之上,對比自家府中那些鏢師德,對鏢局眾人萬氏心底先就輕視了幾分,而那夜齊佐拿賊她卻是親眼得見,想來吃官家飯的,總比那些江湖草莽靠得住,是以心中早將丁壽當成了救命稻草,連二人那點見不得光的‘情分’,也被她拿出說事。

“唉!”丁壽好似萬般無奈,重重嘆了口氣,“雖是一夕歡好,也算一場夫緣分,讓丁某對夫人袖手旁觀,也實在於心難忍。”萬氏面,“謝大人……”丁壽擺手打斷,“夫人先莫高興,聽聞你最近變賣家產,似有蓴鱸之思,莫非想要我錦衣兒郎護送你返鄉不成?”了朝廷誥命,丁壽可以提上褲子不認賬,卻不能不多留個心眼,探查一番婦人後續反應,萬氏遣散家人,變賣產業,自瞞他不過。

萬氏聞言苦笑道:“京師首善之地,賊人尚如此張狂,妾身豈敢奢望安返鄉壤,只在京中託庇大人,能得苟安也就罷了,幸好家宅還未脫手……”

“賣了吧。”瞅著萬氏一臉驚愕,丁壽笑道:“掩人耳目,教那彩蝶門的宵小摸不清你的蹤跡也是好的。”萬氏茫然點頭,“可妾身何處安身呢?”

“在我宅邸隔壁重新置辦個宅子,大小無謂,只要離得近就好,我在牆邊開個便門,你暗中住到我的府內,那幹賊人再想尋你麻煩,可就要問問丁某答不答應,再則……”丁壽麵笑,湊近萬氏低聲道:“我想與夫人拉拉家常,也更近便不是?”

“大人這……”丁壽雖說得隱晦,萬氏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擺明是要金屋藏嬌,將自己徹底變成他的臠,瞬間萬氏有羊入虎口之嘆。

“怎麼,不願意?”丁壽臉一肅,“在下也不勉強,夫人請善自珍重。”

“不,妾身聽從大人安排。”從那孟的猥瑣下,可見他那班賊同黨都是些什麼歪瓜裂棗,光是回想那夜情形,萬氏都羞憤死,再看看眼前這位少年俊秀的朝中新貴,她心中頓時有了決斷,與其被那些鄙的草莽之徒辱,還不如委身這位錦衣緹帥做個相好,也免卻後香閨岑寂之苦,至於是否對得起那位亡夫趙經……呸,老孃遭這些罪還不都是你害的!!

“妾身餘生可就託付給老爺了,萬求老爺憐惜。”既然拿定了主意,萬氏順勢連稱呼也變了。

“放心吧美人,丁某可不是寡情無義之徒,哈哈……”丁壽張臂摟住柔軟嬌軀,萬氏滿面羞紅,就勢順從地埋進他的懷中。

大手在曼妙身姿上來回遊走,丁壽心中卻另有所想:程澧說趙府變賣了不少家當,看來當初一百萬兩的盤口還是開小了,如今總算找補回來了,人財兼收?彩蝶門的哥幾個,二爺我謝你們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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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大殿佈置奢華,一條厚重的猩紅地毯從殿門口一直延伸到殿後高高垂落的帷幕前,帷幕上用各彩線繡成一隻巨大蝴蝶,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一名身披羽衣,鬚髮皆白的老道士單手捧著一個烏漆托盤,從殿門前趨步而入,行至帷幕前一丈處止住腳步,躬身行了一禮,“稟門主,新丹藥出爐了。”帷幕後一個聲音懶洋洋道:“呈來我看。”聲音很是奇怪,若說女聲略嫌低沉沙啞,若說男聲又充滿磁魅惑,讓人一時間雌雄莫辨,難以捉摸。

帳內又響起一聲銀鈴嬌笑,隨即蝴蝶振翅,一隻玉臂從帷幕中探出,語含薄嗔道:“拿過來啊!”老道士忙又行前兩步,湊至帷幕前,才將托盤呈起,那隻手臂的主人又一串蕩笑,粉玉臂如楊柳輕拂:“老神仙,你可仔細著些,莫用指甲劃傷了我。”

“貧道怎敢。”老道士的指甲保養得宜,長約數寸,他用指肚將托盤上的錦盒拾起,小心翼翼放到了那張開已久的瑩白掌心中。

玉臂主人接過錦盒,迅速縮回帷幕,裡面再無動靜,老道士就這樣恭敬守在帷幕之外,心中忐忑,不敢稍有怠慢。

片刻後只聽帷幕裡面一聲怒喝,“梁高輔,你這丹藥成越來越差了,是成心敷衍本座嗎!”名喚梁高輔的老道驚慌跪倒,申辯道:“屬下怎敢,實在是上好爐鼎難尋,等閒紅鉛難以煉製上等靈藥,求門主恕罪。”

“哼,連小小的‘秋石丹’都煉不好,你這‘通妙散人’妙在何處?不如死了乾淨!”梁高輔大驚失,“門主饒命,請再給屬下一次機會!”

“門主,氣大傷身,您可要愛惜身體啊……”帷幕內女子聲音嬌柔,騷媚入骨。

“滾下去!”略帶沙啞的聲音怒喝道。

梁高輔如蒙大赦,匆匆告退。

“都是些廢物!”

“門主消消火,犯不上和這些蝦兵蟹將置氣,您若氣出個好歹,奴家可沒法向上面待。”女子咯咯嬌笑。

此話似有奇效,另個聲音霎時便沒了動靜,恰巧一個黑衣大漢步履匆匆從殿外奔了進來,“門主,大事不好,寧副門主飛鴿傳書,孟命喪京師!”

“什麼!他怎麼死的?”沙啞聲音清亮雄渾了許多。

“追查崔百里死因時死於錦衣衛之手,另據寧門主傳訊,崔百里屍身致命創口為‘玉芙蓉’劍傷。”

“玉芙蓉?可是鳳夕顏那賤人?”妖媚女聲中帶了幾分疑惑。

“錦衣衛?該死!”隨著一聲暴喝,蝶翅飛揚,帷幕分張,一股勁風席捲而出,報訊大漢慘叫一聲,跌飛數丈開外,七竅血,登時斃命。

幔帳之內現出一張螺鈿大榻,一個面如傅粉,若點朱的錦衣人半倚在榻上,眉目間殺氣凜凜,卻難掩眸中粼粼秋波,膝前枕著一個近乎半的妖豔女子,神態親暱,極盡繾綣。

飛揚而起的帷幕重又落下閉攏,掩住二人身形,彩蝶平整如故,殿內雅雀無聲……

注:1、合同不是舶來詞,起碼明朝人就沒少用,‘嘉靖六年……二家議立合同:顏家四丁當軍百餘年,俱各在伍身故。朱尚忠此去,務要在伍身故。發冊清勾,顏家願替朱家依例津貼盤費銀兩’,‘嘉靖二十一年……立合同,再年每丁約貼銀三分’。

2、程澧給出的也不是新鮮主意,馬芳在宣府當總兵時就用兵士經商種地來養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