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4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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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證俱在,楊慎也不甘示弱,衝外喝道:“來人,筆墨伺候。”
“不要!”那個一直埋首丁壽懷中遮著面目的女子突然扭身高叫。
“是你!”楊慎愕然。
“雪姑娘?!你這是……”劉鶴年同樣瞠目結舌,他只當丁壽目五,一時把持不定,與院中女子苟且,怎料這女子竟是雪裡梅。
雪裡梅淚眼闌珊,只是一個勁兒說道:“楊公子,不要寫。”
“你?你適才與他……”楊慎錯愕地指著二人,面慘白。
收拾一頓這小子的機會錯過了,丁壽略帶失望地嘆了口氣,“雪裡梅早已脫離教坊,身籍文書皆在我手中,丁某人與自家姬妾翻雲覆雨,礙著你楊用修事啊!”
“你……你們,好,好,好啊!”楊慎一張俊臉漲得通紅,連道三個好字。
“不!並非那樣,楊郎,莫要氣壞身子,你聽我說……”楊慎癲狂模樣讓雪裡梅憂心不已,從丁壽懷中掙開,飛撲到楊慎近前。
“無恥賤人!”未等雪裡梅挨身,楊慎便一掌將她摑倒在地。
剎那間身影一閃,楊慎接連撞翻幾張案几,跌了出去,丁壽倏然飄至場中,寒聲道:“姓楊的,雪裡梅是我府中人,輪不到你來責打!”楊慎藉著椅子強撐坐起,拂去邊滲血,慘聲笑道:“好一個憐香惜玉的錦衣帥,說得不錯,這女人我確實不該打……”
“不!”雪裡梅不顧玉頰高高隆起,瘋魔般將丁壽一把推開,連著膝行數步跪到楊慎近前,柔聲道:“楊郎,你儘管責打,妾身受得!”說著話雪裡梅眼角噙淚,便要攙扶楊慎起身。
“住手,休要碰我!”楊慎厲聲怒叱。
“楊郎,你……”雪裡梅驚恐無助地看著楊慎,不知所措。
“髒!”楊慎充滿鄙夷的一個字,在雪裡梅聽來不啻五雷轟頂,珠淚洶湧而出,“楊郎,妾身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之所以隱忍不死,只為求再見你一面……”雪裡梅哭聲哀婉悽絕,好似子規啼夜,楊慎不為所動,漠然道:“那你為何還不去死?”正自凝噎飲泣的雪裡梅再度瞿然,彷彿不認識般看著楊慎。
楊慎嗤笑道:“當年你不是表訴衷懷說雖出身家,但心嫻閨訓麼,豈不聞男德在義,女德在節,女而不節,與禽何別!如今殘花敗柳之身,還戀棧不死,可是貪慕緹帥府富貴榮華,權勢熏天!”字字句句好似鋼刀利刃,一片片碎剮著雪裡梅心房,她嬌軀震顫,語不成聲,“你……楊郎,你當真如此狠心?”
“狠心?當你舍我而去,另覓新歡時怎不想這二字,彼時你又何曾考慮過我的心境!”楊慎想及當被雪裡梅拋離之事,怒火愈發不可收拾。
“當?當我全是為了你和楊氏一門呀!”雪裡梅千般委屈萬滴苦淚,齊上心頭。
“為了我?當楊某是三歲孩童不成!今與他設局誘我入轂,可是想斷了楊某仕宦之路?”楊慎急怒攻心,早已失去冷靜思索,只一味冷嘲熱諷。
見情郎不聽解釋,雪裡梅五內如焚,悽聲道:“難道昔花間定情,月下盟誓,楊郎你都忘了不成?”
“盟約定情?我是沒有忘,你呢?”楊慎凌冽目光掃過雪裡梅著的一雙雪臂。
雪裡梅羞愧拉緊衣衫,遮住暴在外的雪白肌膚,楊慎冷笑:“你我定情時贈你的那串相思子手串,如今哪裡去了?”雪裡梅嬌軀一顫,期期艾艾道:“丟……丟了。”楊慎乾笑數聲,譏誚道:“丟得好,鳳棲梧桐,既然覓得高枝兒,自然要舍了南國舊相思……”
“不,並非妾身有意,實在另有別情。”雪裡梅委屈萬分,她那怎知三姐借了紅豆手串,是要行投毒之事,有借無還。
“此事丁某可以做個見證,你那串勞什子被研磨碎沖茶喝了。”二爺適時搭腔。
楊慎自是不信,讀書人都講究個不為良相,便為良醫,誰還沒讀過幾本醫術啊,那等劇毒之物沖茶喝了,怎沒喝死你個龜兒子。
“二位休要一唱一和,當楊某是無韜韞的痴頑之徒,總之楊某如今家有賢,琴瑟和鳴,此女生死禍福,皆與楊某無干。”楊慎振振有詞。
“楊郎,你當真丁點兒舊情不念?”雪裡梅嗓音嘶啞,淒涼可哀。
“你我間何曾有過真情,三叔說得不錯,所謂歡場無真愛,與你這廉恥尚且不知的婊子,談情豈非奢望!”
“楊郎你?!正夫先生果真如此說我!”楊慎句句誅心,雪裡梅肝腸寸斷,為楊慎一門老小免受牽連,忍辱進了丁門,換來的竟是這般評價,她適才被丁壽一番征伐,本就萎靡困頓,此時心神失守,再也承受不起,聲嘶力竭地一聲悲鳴,暈了過去。
丁壽一步搶上,發覺雪裡梅只是暫時昏厥,才放下心來,又點了她的幾處道,助她好生將養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