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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歇著了。”池慕雲不緊不慢地說道“那可得注意點，是不是有什麼病？”桂琴把目光從池慕雲纖白的手上收回來，乾笑一聲“能有啥大病？八成是吃壞了東西吧。”第14章“那啥……小云啊。”桂琴東拉西扯了一會兒，眼睛轉了轉，總算要說正題了。

池慕雲知道桂琴要問什麼。她低頭給路清明加了碗飯，認真地應道“嫂子，去那邊也不難，就是……”她頓了頓，“能不能也帶上清明？”桂琴皺著尖細的眉“她不念了，去城裡有啥用，不如在家幫她爺幹活兒。”她觀察池慕雲的臉，又加了一句，“還能幫幫你爺。”池慕雲慢條斯理地給桂琴續了杯茶“我爸說了，什麼時候爺爺、大姑大伯願意了，就把他們都接去城裡養老。”桂琴抄著手哭窮道“哪兒有那麼多錢供她啊……”池慕雲眉頭微微蹙起“清明還小……”

“我出錢。”池放下手裡的粥碗，突然說道，“清明也帶上，學費生活費找我老婆子要。”桂琴愣了一下，臉上出考量的神，隨即為難道“姥姥，咋好意思花你的養老錢，再說了，你看這麼大個閨女，去了城裡租房子也得租個大一點的，花的比賺的多，划不來……”

“嫂子，住處不用擔心，”池慕雲說道，“我爸會……”桂琴神越發不悅起來。這個表小姑子，書讀得太多腦子灌水了？桂琴話裡話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不想帶那個拖油瓶。偏偏池慕雲聽不懂，還一個勁兒地瞎勸。

有錢人懂什麼辛苦。

桂琴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打斷了池慕雲的話“這花別人的住別人的，不就更應該節省了嘛。”池慕雲放下茶壺，神漸冷。池慕秋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看到表嫂把池慕雲都給惹了，心中也不痛快，剛想說幾句話頂表嫂，又想起來之前池慕雲跟她說過，不能頂撞親戚，便只好閉嘴。

她想道，池慕雲也不是好惹的人。

看到池慕雲臉變了，桂琴心裡一慌。她一直在心裡把池慕雲當小孩看，如今，才驚覺這個表小姑已然是個成女人，擺起臉來還嚇人。

要是池慕雲給她爸告狀，吃虧的可不就是文鬆了？

桂琴扯了扯路清明的衣袖，衝池努嘴“快，清明，謝謝你太姥姥！”路清明放下碗，呆呆地看著池。

池這才笑著擺手道“行了行了，快吃飯吧。”桂琴又坐了會兒，便催促路清明快點吃飯，吃完了回家幫忙幹活兒。

路清明低頭大口大口地扒飯。池慕雲怕她噎著，給她倒了杯杏仁“慢點吃。”桂琴已經站起來了。路清明把嘴一抹，從炕沿兒上跳下來，大眼睛瞄了瞄那杯雪白的飲料，了，卻還是低頭跟桂琴出去了。

池慕雲一直送到大門外。她目送著路清明瘦小的背影，心裡發酸。

路清明腳步頓了頓，回頭直愣愣地張望著。那女人似乎一直在看著她，她一回頭，女人就收回視線，轉身回屋了。

“……”池慕雲回了屋，蹲下來給池倒了杯水。

池嘆息道“這麼些親戚，還沒看你對誰這麼上心呢。行了，的棺材本兒，都給你拿出來了。”池慕雲彎起眉眼，甜甜地一笑“謝謝~我以後工作了，一定還您。”池慈愛道“你爸還，也一樣。”祖孫倆相視一笑。

池慕秋在一邊想話，卻又覺得不進去，只好又閉嘴了。

這真是她憋屈的一天啊。

桂琴在前面走，路清明不遠不近地跟著。只見後媽抄著袖子，一忽兒長吁短嘆“可算是熬出頭了……”一忽兒又回頭用眼刀剜路清明“……討債鬼！”路清明縮著脖子，假裝聽不到。

一到家，桂琴就眉飛舞地跟路文松說了今天的事兒。

路文松聽到中間，皺了皺眉頭“你讓姥姥出錢？”桂琴解了頭巾，白了路文松一眼“啥姥姥的錢，還不都是你舅的。”路文松著煙沒說話。桂琴“唉呀”了一聲“我剛才咋沒想呢？現在說給錢，給我灌了湯，到時候把清明帶過去，又不給我錢，咋辦？”路文松“哼”了一聲“還能虧著你？”桂琴細眉倒豎“我跟著你，就是個大虧了！”路文松擺擺手，晃晃悠悠地出了門“我去老吳家……”桂琴知道他又要去打牌，應都沒應，盤坐在炕上給小柱子扒瓜子兒。公婆出去串門子了，家裡只剩個傻子。

桂琴扒瓜子兒的動作停頓下來。

暮四合，養羊專業戶張老四趕羊歸來。在山上吹了一天寒風，瘸腿還不小心進了偷獵者挖的坑，掛了點彩，他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兒。

一瘸一拐地下山，遠遠就瞧見山下有個戴著紅頭巾的女人。女人腳步匆匆，一頭扎進了一片玉米地裡。

張老四有點懵。玉米地裡還留著乾枯的玉米秸稈，這也不是燒荒的時候，鑽進去幹什麼？

上廁所？

想到這兒，張老四還猥瑣地咧了咧嘴。他繼續往前走，卻突然覺得不對勁兒。

這片玉米地，對面就是宋景光家！

想到宋景光和他媳婦的風言風語，張老四腦袋“嗡”地一聲。他媳婦可不就是天天戴紅頭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