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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送君千里別不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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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大牢。摸這次采蘩牢外,宋定牢裡。

遇到好人,壞人當俘虜都沒那麼悽慘,宋定毫髮未傷,眼愣愣呆看著面前妖嬈女子,居然問道,“美人是誰?”采蘩覺得可笑,“宋大帥真是貴人多忘事,當你不僅滕大將軍府地牢中見過我一面,還答應勒將軍將我送給他。我是左大匠弟子,姓童。”

“你······”宋定眨眨眼,詫異道,“你是勒將軍想要那個女紙匠?”啊呀,錯過眼了。姓勒原來也不是個東西,故意不告訴他。對方竟是如此貌美女子,怪不得那一副猴急模樣。

“正是。”采蘩抿嘴一笑,雙眼嫵媚,“可惜,我這人福薄,勒將軍才許我榮華富貴,他就命喪九泉了。”

“勒將軍死了?宋定方得知。

“哦,死了,跟宋大帥一個病好。都說字頭上一把刀,丟了命也難怪。”采蘩淡淡抿起,“他讓人穿了脖子,又讓我刺穿了心臟,不太甘心卻莫可奈何。他奉你之命來追殺我師徒,害我師父重傷不治身故,我難免報仇心切,下手狠了些。”宋定望著采蘩妖豔面容,才發現那也是一張無情臉,不由倒退兩步,怕她隔著鐵柵欄都能要他命。

“我······不是我,是勒將軍硬要追你們。而我本來想你們逃就逃了,反正也不用你師父再造南陳詔紙。”他眼睛骨碌一轉決定撒謊。

“宋大帥不用怕。你如今是北周肅公和滕大將軍極其看重俘虜,我就算恨你,也不能因失大,得罪了救我恩人。我此來,只是問你兩件事。”采蘩看宋定身上囚衣乾淨,顯然未經刑求就急於要招供了。膽怕死之人好對付。

“童姑娘通曉大義,我宋定佩服。其實我早就看齊帝不順眼了,總想棄暗投明。這回遇到肅公,我打算知無不言言無不讓齊地老百姓早點擺脫水深火熱子。北周以後就是我母國,我當效犬馬之勞。”話裡行間出諂媚相,好似也能北周大展拳腳一番,“你有什麼話管問,我一定如實告訴。”

“齊人劫持四皇子一事,你可是早就知曉?”采蘩卻不跟他廢話,直入主題。

宋定搖頭,“四皇子受傷消息傳來時,我也大吃一驚。那之前,從未聽聞。要是我早知道本就不會同意這般草率行事。萬一四皇子有個好歹,南陳由中立轉而助周,豈不是不妙?不知道是誰破主意,不但僵了齊陳關係,連帶我謀劃也無法進行,氣煞——”想起自己剛說棄暗投明,連忙改口,“也是北周得了天道,註定要贏。”采蘩不對他虛偽做評說,又提第二問“假詔調兵之策,是你自己想,還是有人幫你出主意?”宋定神情稍頓嘿嘿笑道,“這等妙-計自然是我一人所想,不然皇上,不,齊帝怎能封我為帥?”

“那你真是神算,不但知道運紙車落單,還知道留我們幾個紙匠活口。”采蘩冷笑,掏出懷裡婉蟬似乎無意識放手中慢撫,“說實話我就讓你舒舒服服得穿乾淨囚衣。”

“你不能殺我!”宋定咽口唾沫,“我命很肅公他可指著我說佈防呢。”

“早說了不殺你。”采蘩示意守衛開牢門,“放心,我手上有分寸,會避開要害。以前我人身上多戳過十六個,人還有氣兒。不知道這回能不能多戳一兩個?”宋定撲過來,緊緊拉牢鐵門,不讓守衛開鎖,“等等,我說!”別說十七八個,一個他都不想有,“是有人幫我。”

“誰?”采蘩對守衛點點頭,守衛退開去。

宋定沉默片刻,再道,“你們南陳二皇子。”

“我不信。”采蘩面幽冷,“二皇子是陳皇帝寵愛有加兒子,何必與你齊人勾結?”

“我沒騙你。”宋定心想,反正北齊這回是滅定了,沒必要隱瞞,“二皇子與我暗中常有來往。他雖地位崇高,卻不像四皇子得天獨厚,不但有當今皇后為之撐,又有士族大家支持。陳皇帝疼愛他,但又始終不立他為太子,他當然要為自己圖謀。每年,二皇子通過我向北齊皇后送上金銀珠寶,而我們與他合作走私買賣,不斷換物資。這次事只不過是我向他提出一個要求罷了,實微不足道。”

“微不足道?他可知你們想要調動北江洲陳軍?”出賣國家利益,達到自己私心,這樣皇子能做一國繼承人嗎?

“知道又怎麼樣?那是他父親軍隊,又不是他。你,此計若成,我北齊將助他成為太子。萬一年邁陳帝刺一命嗚呼,他就直接稱帝了。若是不成,他也一點損失都沒有。說起來,沒娘孩子就是可憐哪,什麼事都得自己籌謀。”宋定還嘆上了。

“照你說得他那麼可憐,四皇子被劫之事也是他與你們齊人勾結所為?畢竟四皇子死了,他不就穩坐太子位?”采蘩狀似不經意問道。

“不會吧?齊,二皇子一向只通過我,芝麻鸀豆大點兒事都找我幫忙,這事卻不告訴我?”宋定覺得不可能。

“後問你一次,是你讓姓勒殺我師父嗎?”婉蟬出鞘,鐵桿上一削,鐵桿斷。

宋定哪裡還敢說謊,“真不是我。二皇子待,一旦劫了人就一個都不能活著放回南陳,我只是照約定而已。”采蘩不再逗留,轉身走了出去。外面豔陽高照,以手擋住強光,突聽獨孤棠聲音——“問完了?”他靠著灰牆,一身舊青常服,木環扣發,再普通不過打扮,卻不能讓人無視氣息。

“四皇子事確實蹊蹺,而二皇子將我師父送到宋定手裡,又囑咐殺人滅口。”取她命真是順便順便。

“既已確定,你可心中安然。”獨孤棠隨她慢慢走著。

“是。”采蘩簡短回答,又道,“何時送我們回南陳?”

“明一早,往江洲走,然後坐船入陳境。我要隨姐夫北上攻打合州,不能親送,就安排了央送你們過江。”他找她,也正是為了說這事。

從府衙出來,走上大街。少了一場惡戰,老百姓很恢復了常生活。好些鋪子都開著,買賣不冷清。

“對你們而言,這仗才剛開始打。對我而言,卻終於結束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不用你親自送,多保重就是。”采蘩望著街道兩旁民生,有些想念鑰弟和雅雅,甚至還有姬府。至少那裡只有打鬧,掀不起驚濤駭來。

“我說過,這場仗很就會打完。”這樣走她身邊,覺自己回到了棠掌櫃時候,很輕鬆自。

“獨孤棠,我想請你幫個忙。”到頭來,她還是信任他,“師父棺木我不打算帶回南陳去了。師父本就出生南陳,雖然深受冤獄逃離故土,但我想他一定還是希望能回來。畢竟他這裡,還有他家人。”

“好,我會找處好風水墓地安葬他。”獨孤棠十分。他不悉左拐,但能教出采蘩和於良這麼好學生,師父是不會差到哪裡“多謝了。還有一事——”采蘩咬,沉半晌才開口,“語姑娘能不能留下?”獨孤棠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請求,但隨即就明白了。語姑娘是官奴,如果回南陳,恐怕很難逃脫悲慘命運。不過,要是能趁此機“你想她詐死。”真是好心思。

“北村只有我們四個活口,如今師父走了,霍州歸了北周,我和於良回去若說語姑娘已死,誰能查得出來?誰還真願意花功夫去查?別說語姑娘一個,就算我們都不回陳,兵荒馬亂,別人也只能以為我們已經身遭不測。”二皇子可是想殺人滅口,一個不留。

“采蘩姑娘蘀語姑娘出這個主意讓我想起你來。從北周到南陳,昔害你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你闖出瞭如此一番天地。”他也想不到,“你可與你師父一樣,逃出去就再也不想回來?”

“你說回北周?”采蘩一愣,“我還真沒想過。別人不知,你卻是清楚,我若回去,一旦讓人翻了底,必死無疑。”殺官差,逃放,條條都是死罪。

“你姓童,是南陳大官商長孫女。

翻出這樣底來,任何人都得禮讓三分。”明她就要走了,獨孤棠想把之前兩次未能說成話說出來,“北周滅齊後,南陳就是下一個。天下紛亂,但周境腹地必定太平,你——不妨考慮回周。”

“…”采蘩垂眸不語。她逃出來不過半年而已,這麼就回去,會不會前功棄?

獨孤棠看出她很猶豫,“采蘩姑娘,不說你已經大不同從前,北周還有我。”采蘩眼眸晶亮。

“姑娘視我為好,我也一樣。加害你那些人,你若想報仇,我可再助你一臂之力。然而,康都實不是久留之地。其實如你所說,你,語姑娘,還有於良,都可以留下。時機恰好。”告訴自己沒別意思,只不過就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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