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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戶戶進山祭祖,沿途焚燒紙錠。鎮上處處都是煙霧繚繞,家家門口擺著供品果盤,是為無主遊蕩的孤魂提供一餐宿食。
朱家自然也要進山祭祖,難得大少爺回了來,搞得聲勢浩大,上下十多口人大清早得就開始做起了殺豬宰羊的準備。朱一龍向來頭疼這些麻煩的風俗,但未免惹得母親不悅,還是規規矩矩地做了回孝子。白宇同他說好了傍晚時分必須到鎮東邊和師父匯合,自個就不去湊這趟熱鬧了。
朱一龍見他和馬文虔自早上開始就忙得不可開,又是畫符,又是準備石灰墨斗的,好奇之下遂問道,“小白,你們這是在做什麼?”白宇告訴他,“其一呢,是幫師父準備破局的道具;其二,是為了把道生這小子給鎖在房裡。”
“鎖在房裡?”他睜大眼睛。
馬文虔話道,“朱大司令有所不知,這今天嘛,是中元;中元呢,則鬼多。大大小小斷胳膊斷手的鬼遊在街上,咱家這道生又是個天生膽小的,要是被嚇得七竅血魂歸九天,明年老道還給他上香,多不值當。”
“你別聽師叔瞎扯。”白宇抖了抖手上的符紙說,“道生體質不同尋常,今晚鬼門大開陰氣凝結,為了保護他才讓他留在房裡。”朱一龍點頭道,“那我讓其他人都別去打擾他。”
“這倒無所謂。”白宇展顏一笑道,“我會在門口布上結界,就算有人來也進不去。”這樣看來毋需他過多心,朱一龍帶著閻秋莉上山祭祖,小姑娘一路上也難得老老實實,朱老夫人還直誇她溫柔嫻靜,說是要給她相一門好親事。閻秋莉則羞羞答答地說自個心中早有歸屬。朱一龍不好打斷她的美夢,安安靜靜給父親的墳上燒了兩柱香。
想起陰間那次遭遇,父親化為白骨厲鬼,向自己撲來,還留有一絲心悸。不知道今晚鬼門開,這些朱家的人是否還找得到歸家的路。
母親安然靜美,半蹲在墳前往火盆裡投著紙錢。朱一龍走上前去接過她手裡的黃紙說,“您跟我一起回廣東吧,讓我和小白照顧您。”朱老夫人莞爾一笑道,“你們有心了,但是葉落歸,我不捨得離開這地方。只要見著你們好,我便放心了。”四周的僕人都忙著佈置鞭炮蠟燭,朱一龍湊去她身邊,低聲道出了心中的一個疑惑。
“您似乎一點都不介意我和小白在一起?我知道老家的習俗,但我是絕不會再娶了,母親。”朱老夫人望著他,眼眸裡閃過一絲陰翳,忽而又綻開了笑容。
“我明白的,你的決定我不會干涉,只要你知道我一心一意都是為了你好就夠了。”朱一龍顯得有些赧然,竟誤解了母親的用心。他本以為這趟回來還得鬧個天翻地覆,沒想到幾年不見,母親變得如此寬容。
鞭炮聲噼裡啪啦地響了起來,在空蕩蕩的山谷中顯得刺耳又頹廢,給人一種病昏的覺。
不知道山中這亡魂何時才會出現,跨過陰陽兩界黑漆漆的大門,憧憧行往人間。
有人在不遠處念起了祭文:山中有路,魂所歸兮,嗚呼哀哉,伏惟尚饗。
——傍晚時分,一切準備就緒。
白宇三人匆匆離開了朱宅,往鎮東邊與師父匯合的地方趕去。
天漸暗,鎮上的人比城裡面睡得要早,慢慢得燈光也依次漸息。
唯獨不習慣的恐怕只有閻秋莉,她從姑姑的房間離開,百無聊賴沒了玩耍的去處。
她知道表哥他們有要緊的事情要辦,但一個個守口如瓶,又什麼都不告訴她,閻秋莉自然心底有些不服氣。
雖然表哥提前警告過她不得去騷擾張道生,但閻秋莉思來想去……只是看看也算不得打擾吧?
偷偷摸摸跑去張道生的門前,閻秋莉瞧見那門檻邊鋪著細細密密的一層白線,但是中間缺了個開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為之。
她管不了那麼多,徑直推門而入。
“小道生?”房裡黑乎乎一團,連盞燈都沒有,瞧不出什麼所以然。
閻秋莉見沒人回她,嘟起了嘴,又喊了一遍,“張道生?!”
“你叫我?”黑暗中總算有人回話了。
閻秋莉想這不是好端端地在這兒嘛,表哥幹嘛說不能去騷擾他。
“哎我跟你說呀,今天可真是把你莉莉姐累死了,又是上山又是下坡的,表哥還不準人家出去玩,你說過不過分?”閻秋莉順勢摸到了桌上的油燈,大手大腳地將其點燃了。
火光慢慢照亮了整個房間,她見張道生古古怪怪地端坐在上,身上密密麻麻纏著圈黑線,口上還貼著一道符咒,正嬉皮笑臉地衝著她笑。
“你這是什麼造型?我表嫂是把你當小白鼠了嗎?”張道生一動不動,仍然笑得十分嘚瑟。
閻秋莉坐去他身邊,拿手指輕輕捅著他說,“我跟你說話呢,你倒是回我呀。”
“你是在叫我嗎?”小少年彷彿只會重複這一句話。
閻秋莉覺得納悶,又疑心他是在作自己,衝著他耳邊大吼了一聲說,“我當然是在叫你,張道生!快起來陪我玩!”
“好啊。”張道生忽然轉過頭直直盯著她,眼神裡空無一物,顯出了幾分骨悚然。
他天真得一笑,口的符紙飄然落下,聲線裡有一種不符合他年齡的低沉。
“我陪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