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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是豪情義氣,還是陰險詭譎,也都悉數經歷。他不覺得自己還需要害怕做出改變,他是孟君行,他也是樊淵,過去種種艱難他都一一走過,什麼情況他都能面對,懦弱從來不該出現在他身上。
樊淵放下筷子,眉頭舒展開來,如同蜷縮的枝葉終於開始對著天空舒展,他開始正視這段被人鼓起勇氣說出的故事。
“母嬪去世以後……我才開始倒黴了。”程斐瑄蹙起眉頭,像是有點不情願提起這些,但那又不是無法面對的不情願,更像是覺得在心上人面前講過去的狼狽是件很難堪的事,“我還太小,那個時候還不懂什麼是死亡,我以為她只是睡著了,叫不醒她就只能守在前等他醒來。從晚上到第二天臨近中午,才被人發現了……”樊淵想說些什麼安安對方,只是以過去安的經驗說出的話,措辭就顯得很是疏離有禮:“過傷無益,且自節哀。”程斐瑄愣愣看了樊淵幾秒後,突然好奇地問:“這個時候難道不該給個擁抱?”樊淵:“……”殿下,你這是從哪裡聽來的?
樊淵那種看到什麼神奇事物的眼神太過明顯,程斐瑄尷尬地低頭咳嗽兩聲,像是什麼也沒說那樣繼續道:“咳咳,最倒黴的呢,其實是父皇終於想起了我的存在,然後把我放到了羅貴妃膝下撫養。羅貴妃生過一位皇子,據說天資聰穎,是個難得的天才,不過他十三歲那年在宮中落水淹死了,說是這麼說了,誰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呢。反正從那以後羅貴妃就變得有點……額……不正常。這個君行你得保密,沒幾個人曉得呢。”程斐瑄豎起一手指放到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看上去一直都保持著很輕鬆的心態。
樊淵忽而就笑了,眼底像藏著瑩瑩月不經意間披風華,眉目如灼灼桃花般,灼得程斐瑄心裡滾燙。如烈酒入喉,頃刻間飄飄然,不知身在何方。
程斐瑄眨眨眼,默默偏過頭有些不敢去看,稍後又移回去,像是不捨得不去看。
“他總是把我當成他兒子,說些我聽不懂的話了,非要我回應她,可一說錯什麼就發瘋,我不喜歡她。”程斐瑄搖搖頭,即使說起這些,他看上去還是那麼正常,偶爾的情緒也控制在合理的範圍內,“她除了不正常的時候偶爾還有正常的時候,只是這兩者的記憶像是不互通,不正常的時候呢,總會把我鎖在櫃子裡不讓出去,正常起來就忘了櫃子裡還有個人,只有等她又不正常的時候才會想起來。這個變化的時間段很不固定,旁的人又不敢提醒她,最慘的一次我被忘了快三天了……那時我還是無比期待她趕緊變得不正常的好。”他極力輕描淡寫,連神也沒有絲毫不對勁,彷彿那些不是什麼難以忍受的事,不過是一點點的倒黴而已。
樊淵靜靜看著他,還是沒有說話。
程斐瑄這次有了些許不知所措,訥訥道:“餓多了當然長教訓了嘛,這不是……改不過來嘛……”抓緊一切可以補充食物的機會,總記得隨身帶著食物,還能吃到東西是件多幸運的事,食物就是最寶貴的。
這種觀念在他心裡紮,跗骨難除,他也不想這麼丟臉的……
樊淵看了眼桌子上只吃了一半的菜,嘆了口氣:“都涼了。”說著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兩個蘋果,遞了一個過去:“湊合著吃吧。”等程斐瑄不明所以地接過去,就抬袖擦擦蘋果,不緊不慢地咬了一口,淡淡道:“味道還不錯。”
“隨淵來。”說罷起身往外走去。
這幾句話都是叫人捉摸不透的古怪,程斐瑄學著樊淵的樣子,也擦擦蘋果,一樣啃了起來。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著,各自啃著蘋果,互不干擾,卻保持同步,像是一場模仿遊戲一樣步調一致。
等到了目的地程斐瑄才恍然意識到他們這是來到了樊淵的房間。
誒?房間?!
程斐瑄頓時覺得萬分緊張,艱難地嚥下口中咬下的一口蘋果,怔怔看著樊淵推門走入,自己則停在門口,不知是否還要跟下去。
樊淵回頭看他一眼,那人咬著一半的蘋果,目瞪口呆的樣子真是……
他微微一笑:“進來。”程斐瑄像就是為了等到這允許一樣,聞言才乖乖邁步跨入屋內。
入屋時,樊淵已經丟了蘋果,不知從何處取出了酒壺和酒杯。
修長的手指輕勾著壺把,窗外月亮初升,淺淡之光不知何時已靜浸在酒中,悠悠然折開淺淺的玉。
“喝酒嗎?”樊淵問他,“淵自藏的佳釀,青溪名酒‘幽華’,雖比不過你喝慣的那種,但自有風味。”喝酒?
程斐瑄半天沒琢磨樊淵這是什麼意思,也不知如何去回應。因而等他啃完了蘋果還沒張口回答是還是不是。
樊淵瞅他一眼,舉起酒杯,倒入半杯寒洌。那盪漾著朦朧玉的醇酒散發清淺的芬芳。
樊淵微挑長眉,忽然傾杯飲酒。
“君行,你不是說不喝酒嗎?”程斐瑄那樣子如同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驚訝地忘了剛剛的緊張和尷尬。
樊淵抿笑了笑,走近程斐瑄,伸手捏住程斐瑄的下巴,突然湊了過去,吻住了對方的。
酒水自口舌間度過去,入口之醇香,比不過那纏間的溫柔繾雋。
“淵確實不喝酒。”樊淵低聲回道。
然後滿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