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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黃昏。黑瞎子和張起靈那邊都毫無動靜，估計正和客戶著。吳問杭州辦銷售行政要了臨時門卡，準備挑燈夜戰，回會議室路上又倒了杯咖啡權當休息。

濃縮可真苦。但咖啡香氣似乎因此而更加銘五內。難怪說如人飲水來著。

扔掉空紙杯，吳繼續奮筆疾書。眼看屏幕下方的時間變成9，10，直到轉為4，一套詳細參數價格對比終於完成，最後確認一遍，按下了發送到收件人。張起靈和黑瞎子會轉給有話語權的人。到現在已經基本有眉目，方案一開始就已經把雙方鐐銬鎖死。一百萬的差價，分毫不差，要是長帆能夠承擔置換費用那就是一百五十萬。如果這種鐵證如山的數據都無法說服半截李和長帆，那就真的只有申訴委員會見了。

收拾東西回酒店，張起靈已經睡了。

房間裡一股靡靡的酒氣息，小夜燈一照，吳看到他外套沒脫領帶也沒解，皺眉側臥在上。估計是喝得厲害，沒進門就倒在地毯上算僥倖。總有代理商妄圖灌醉廠商的人套話。真是過於看不起張起靈的專業度。

只是這一幕……吳無聲嘆息，在沿坐下，替張起靈解領帶。平結。一切的一切，大巧不工，重劍無鋒。

昏黃光線中張起靈的面容沒有了白天的不怒自威和英俊銳利，竟有些荏弱和稚氣。

然後是脫外套。吳握住他的手臂，一點點出和移動，直到手腕。張起靈輕輕反握住他的手，睜開了眼睛。

傳說睡眠是靈魂的一次放逐，而醒來就是靈魂的喚回，被晨曦或者心愛的人。他的眼神由茫轉為清明，目不轉睛。

吳像被燙到一樣回了手。

張起靈困惑而委屈地看著他。

太遲了，張起靈。

從最初到最終。已經太遲了。

我不能這樣對他。我不能留下他獨自一人。

“天真……”

“……leo。”我知道在以後的漫長歲月中我都會記得這一刻。直到年華已逝，直到我老了，白髮蒼蒼，神智昏聵，我依然會記得這一刻，記得你平和的目光，記得其中深重而溫柔的陰影。

儘管我從未懂得是再相見如初見的惑還是怎當得臨去那一轉秋波。

還是沒有忍住.吳抬手，捂住了眼睛，“對不起。”

“非常，非常抱歉。”第二十六章長帆能拿六十萬不到換來整個西南，雖然缺了四川依然穩賺不賠，算差強人意，齊鐵嘴痛痛快快一口答應，連同售後維護也一併簽下來。半截李經由設計院曉以利害，瞭解到兩版方案的兇險詭譎之處，實在玩不動那套兩廂不得罪的把戲，便坦然作罷。黑背老六再怎麼手法刁鑽，這個差價是無論如何來不及填補，也是回天乏術。

小范儲存一路勢如破竹層層程攻陷，順理成章拿下南京軍區，連同服務器一起好好辦了場慶功宴；算下來儲存投入產出比還稍勝服務器一籌，令整個範塔先全球刮目相看，也不再好意思拿中國當替罪羊吃澳大利亞那八千萬指標；吳那套活動總結被解雨臣推薦給了儲存總部，作為範本推廣開來，也是好評如；一時風頭無兩，第三季度加上南京軍區的簽單，達成率漂亮得不行，圓滿收官。

張起靈和齊鐵嘴最後探討合作開發西區事宜，吳則和黑瞎子帶著長帆技術部跟南京軍區涉後續裝機維護等等事項。

忙碌起來無暇他顧，那個深夜或者說凌晨已化為心照不宣的骨刺。也許在天陰雨溼的時分會帶來隱痛，但彼此都能若無其事地繼續下去。

如果你想忘記我也能失憶。

等十一假終於如期而至，各方停工，吳也得以一口氣，想起霍秀秀抱怨過幾次壓了一票東西要他籤批，堆得辦公桌上成了山，催的人都來跟她哭訴了，決定趁機進辦公室籤掉，等放完假又要去南京，各種馬不停蹄。

反正也沒有別的事情。天氣好，吳晃晃悠悠搭了個地鐵又轉了輛小黑車，小范辦公樓還鎖了，他從側面消防緊急通道繞去電梯間，按了向上。

電梯到得很快，吳走進，一愣。解雨臣站在一角，一身筆正裝，標配紅領帶，拎著電腦包，腳邊躺著銀白的行李箱，顯然是從地下一層停車場上來，看到他也顯出驚訝的樣子，“sheldon？”

“roy。”這個時候退出去也太尷尬，吳硬著頭皮走進去。

解雨臣開玩笑，“加班？我也沒壓榨你這麼狠啊。”

“進來批點文件，你呢？”

“差不多。出差剛回來，進來把那些補籤的東西籤掉。”電梯爬升，兩人都不再說話。打印間一別這還是第一次面對面，也許真的雙方都暫時無言以對。

眼看數字變成17，電梯一晃，停住了。吳有些沒反應過來，看解雨臣也是一呆，顯然同樣沒有頭緒。他走上去嘗試地按了按樓層，毫無反應，解雨臣也過來按開門鍵，頂燈忽然熄滅了，兩人頓時陷入了黑暗。這是唱的哪一齣，解雨臣罵了句，拿出手機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