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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9月3【1、劍與妖】彩袖殷勤捧玉鍾。當年拚卻醉顏紅。

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小晏公子半倚在桌上，銀盃底的一層甘醴隨著他手指的動作輕盈地晃動。跳躍的燭火下，他的雙頰已經染上了不勝酒力的緋紅。

他的雙眼已經離，口中卻是不住地念著這首新作的詞。

“阿葉，你說，我何時能再與她相見?”我坐在小桌對面，默默地注視著他借杯中之物，自我麻醉的模樣。

“阿葉，你說話，阿葉…”我沒有回應，他的聲音也隨之變得微弱。夢囈與鼾聲中，屋中如豆的燭火漸漸熄滅。映照我二人臉頰的暖意不再，窗外瑩白的月潑灑進來冰冷的光，將我身側劍鞘上的鶴紋照亮。

——————————小晏公子定是遇上妖女了。

安頓好小晏公子後，我提起劍，在夜中漫無目的地走著。

是的，絕不會錯。小晏公子那蒼白的臉，瘦削的身形，加上他至今念念不忘的困頓模樣…無一不昭示著他所念想的那位女子的特殊。

“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我默唸著小晏公子的詞作，心中對於那妖女的形象已然有了初步的刻畫。

躲藏在舞女中，伺機取男氣。

雖然還不知究竟是何種妖物化形，但…

掌心中，我的長劍仿若可以受到我澎湃的心意，在劍鞘中震顫著，發出陣陣嘯鳴。

此劍自我幼時拜師之便伴我左右，隨我飲遍了風夏雨、秋冬霜，夜夜，從未離身。

終有一，當我在林中觀想時，這柄原本似是平平無奇的兵器也終於孕育出了靈。

那一霎，有風拂過林梢，群山萬壑都為其低。

此劍名為，“松風”。

“你也等不及要斬殺那魅惑小晏公子心神的妖女了吧。”我的手指摩挲著劍鞘上的紋路，劍意在我的心中盪。

我抬起頭，仰望著隱藏在黑夜中的樓閣。

“就是這裡了。”透過緊緊閉合的大門，我可以知到一縷淡淡的妖氣。

“是蛇妖…似乎剛剛化形不久。”

“若不是你選擇了這條人氣的道路，我也不至於前來此處。”

“那麼，就讓我來替小晏公子…”——————————“這位公子，不知是來賞舞樂、賞美酒，還是來賞美人?”翌傍晚，我裝作無事，踏進了這棟小樓。

老鴇帶著一群姑娘了上來。我的目光平淡地瞟過面前的老鴇，隨即在她仿若有些尷尬的面中越過她的肩頭，在她身後站成一排的姑娘前一一掃過。

是了。這裡雖然對外號稱是舞女坊，但實際上，還是供人尋歡作樂之所。

姑娘們裝扮各異，但姿容皆是不凡。甚至可以說，那位徐娘半老的老鴇身上也有一絲頗為人的成韻味。

想來，無論口味如何者，皆能在此處找到自己所好。

不過，對我來說，這一切都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