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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動，他慢慢抬起手，抹了抹臉。

作為年長的一方，這件事本該由他來考慮，來提出的。是他沒有做到，哪吒代替他做到了。敖丙突然意識到哪吒真的成長了好多，不知不覺已經那麼可靠了，就像大哥說的一樣。

他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以前明明只是個傻傻愣愣的單純大男孩，還自以為別人看不出地給他發什麼“賠一個對象給他”的曖昧的話。

敖丙難過且自責，自責自己太過沉醉其中了，才讓哪吒不得不承擔起本該由他來承擔的責任。昨夜於哪吒來說該是多麼輾轉反側的夜啊……他連說了兩次，可自己連一句同樣的愛語都沒來得及對他說。

敖丙想著就了鼻子，終於掀開被子下了。他推開臥室門，垂著眼睛不敢朝客廳的沙發看，徑直就往廚房去。

昨晚酒後還稀裡糊塗的哭過一場，敖丙不但頭痛，眼睛和喉嚨也痛得要命，要好好燒點熱水給自己喝才行。因著鼻子堵了，他聞不見香味，直到走近了才忽然看見電飯煲正亮著。

敖丙怔住，伸出手，輕輕把蓋子按開，就見裡邊溫著的是哪吒昨夜給他煲好的白米粥。

撐在料理臺上的手一點點顫抖著滑下去，他穿著乾淨的睡衣蹲在廚房裡，忍不住說出此刻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話。是哪吒跟他說“分開”時他真正想說話的話。

敖丙低聲呢喃，不住地祈求道，我不要、我不要……

他抱著自己的膝蓋，終於發出如弱小動物一般微弱的哀鳴。

之後的一個月敖丙幾乎不在家待。他去武道館，泡咖啡廳，甚至辦了張家附近影院的vip卡，結果只看了半場就中途離場了。廳內燈光一暗，他滿腦子都是之前哪吒湊在他耳邊嘀嘀咕咕吐槽的記憶，實在待不下去。

最後沒轍，敖丙去了省圖書館。他不開車，就每天坐上公車晃晃悠悠地去，再一站一停地回來。

敖丙挑選又大又厚的書來看，看一本就能花費一整個禮拜。於是看過幾本，假期終於來尾聲。

他至今為止的人生裡，最漫長的夏天結束了。

開學後，作為主科教師的生活一下忙碌而嘈雜起來。高一新升上來的孩子們還帶著初中生的稚氣與活力，一見就是還沒嘗過高中課業繁重之苦，還沒熬過趕不完作業的夜。

敖丙站在講臺上淡淡笑著搖了搖頭，決定幫他們早些體會未來三年高中生活的艱辛。

高一的班級在一樓，高三的在三樓。他們每天進同一幢教學樓，敖丙去一樓，哪吒去三樓。一下像生活在兩個世界了。

也不知是不是哪吒刻意避著，開學後的第一個月，他們還從未碰上過一次。起初敖丙傍晚去食堂吃晚飯還忐忑，後來才發現哪吒好像再也不下來打籃球了。

太乙老師肯定高興死了吧。敖丙面無表情地想著，手裡拎著果汁穿過傍晚時分的場，也不敢抬眼往三樓的走廊望一眼。

到了九月底，敖丙的生在週。爸爸打電話來問他那天回不回家吃飯，敖丙一口就答應了。敖爸爸很高興，還順帶著喊了大兒子和二兒子一起回家聚聚。

老二不巧週末還在另一座城市談生意，老大倒是上午就過來了，結果一進門就見敖丙到的比他還早。敖凡脫了西裝外套給家裡的阿姨，笑著就過來打趣道，你是一天掰成兩半兒用呢？

敖丙面上淡淡的，偏開眼睛低聲說，大哥，你別笑我。

父親親自在廚房下廚，敖凡過來一股就坐在么弟身旁，從茶几果盤裡的拿顆又大又紅的石榴往敖丙手裡一，說，晚上要跟哪吒出去玩兒吧？

敖丙接了石榴自然地開始剝，不答話，只低著頭輕輕點一點，像是在不好意思。敖凡又是問，什麼時候帶回來吃個飯？

敖丙仍是垂著頭，張紙來接石榴皮，又用手肘撞撞身旁的大哥，說，哥你去拿個碗啊。

哪裡用得上敖凡動手，煙姨早就拿來了。白瓷碗白瓷勺，大少爺從小吃石榴就只肯這樣吃的。

敖丙把嫣紅的剔透果實一顆顆撥進碗裡，問，嫂嫂也給你剝嗎？

他不會。說起小男友，敖凡就用上一副嫌人不爭氣的語氣，半調侃半嘲笑道，他光剝一手水兒了，還不如我剝的能吃。

敖丙聽了就抬眼看看他哥，很羨慕地笑起來，而後垂眼答道，等等吧，等哪吒唸書或工作穩定了再帶回家吧，我怕爸爸不喜歡他。

敖凡聽了一頓，抬手捋了捋敖丙的頭髮，說，也好。

接著又寬道，爸會喜歡他的。

與家人一起吃過午飯，下午敖丙又去圖書館了。他發現其實圖書館才是最好的幽會選擇，在這裡待了兩個月，敖丙從沒見過一個人。既見不到他自己的，也見不到哪吒的。

去年敖丙過生時，哪吒都不知道子，就錯過了，說好了今年要給他補個隆重些的，也是補不成了。

在這樣的子，在安靜的圖書館裡，敖丙對著攤開的書無法自抑地想念哪吒。想他過去說那話的神情，想他此時在做什麼呢，一定比自己更難熬吧。

大好的秋陽斜撒在落地窗前，過了許久，那本攤開的書一頁也沒有被翻過。

第43章chapter43像等待一場傾盆的大雨，等待一群遷徙的鳥兒那樣去等待他和敖丙想的一樣，哪吒的確不好受、很難熬，但他並沒有在做什麼。他對著手機裡什麼聊天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