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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2月13出獄後的第一次翁婿對談,是因為一個女人。白穎是我心裡的刺。而這次,我和老白之間,同樣隔著一個女人。
若是對手,老白絕對是最難纏的佼佼者。我並不認為自己具備和他對壘的資本,但像膽小鬼一樣退卻更不可能,我必須回來。
再次見到佳慧,沒有想象的憔悴,臉上化著淡妝,大概是用化妝品遮掩真實的氣。
目光落在她的臉頰,明明化了淡妝,這時候若隱若現,有抹不自然的羞紅:「我沒事。」凝望眼前的清麗臉龐,忍不住上前一個擁抱。任由我的臂膀擁抱好一會兒:「他在書房等你。」說話的時候,還是難掩那股淡淡的不自然。
站在書房外,房門輕掩著,深做呼,在門上輕釦幾下。
「進來。」一個低沉而平靜的聲音,低沉,不是怒吼,而是平靜。推門而入,老白正將案頭的東西收整。
「坐吧。」聲音裡沒有夾雜的怨忿,只見他將手在屜裡一探,隨即摸出一副眼鏡,口中哈著氣,另一手持著鏡布擦拭鏡片。
我從沒見過老白戴眼鏡,而在接下來的談話,在戴眼鏡前還要擦拭,這種很有儀式的莊重,似乎在渲染某種氛圍。
彼時,老白自顧自地說道:「我有輕度的老花,因為不太嚴重,所以很少會戴眼鏡。」
「這副眼鏡就放在書房,平時不會戴出去,不想讓人覺得我已經老眼昏花。這關乎到白家的形象,還有留給全院上下足夠的信念和底氣。」
「不僅要他們相信我的可靠,更要堅信我靠得住!也只有這樣,他們才能頂住各方面的壓力,踏實做事…」
「我…好像有些跑題了。」將鏡布收起,老花眼鏡就架在鼻樑,「還是言歸正傳吧。」而接下來的談論,沒有嚴厲及肅殺,而是平鋪直敘。更多的時候,是老白在談,我在聽。
「佳慧,並沒有出賣你。」老白強調這一點,「只不過,她不說,不代表我猜不到。」
「坦白有婚外行為,卻又不願透
細節,甚至連名字也不肯說。能夠讓她在事後繼續庇護的男人,想來想去,大概也只有你。」
「如果是其他人,她不會這個反應,我的猜測建立在我對她的瞭解上;既然我猜到是你,那她否認也沒意義。」
「要說沒情緒,那是騙人,只不過冷靜下來,想法也會通透許多。」老白給了我未曾預想的答案,「這或許跟我經手許多涉及人倫案件有關。」
「十個男人九個,花心也是正常的心理反應。但真能突破倫理綱常,畢竟是少數,做這種事光有
心不夠,還要有
膽。而你秉
良善,缺乏這種僭越人倫的膽氣…」
「更重要的是,我瞭解佳慧的為人,她不可能背叛我…唯一的解釋,就是你們被算計。」
「是後果,但時機不對,一個錯誤的時間點不應該發生這件事。」老白橫眉冷眸,「是不是跟白穎有關?」猜測到白穎,想要從我這裡得到證實,顯然佳慧並沒有提及白穎下藥的實情,而老白沒有直接詢問,顯然也顧忌到
女。如果猜測為真,要一個母親吐
女兒的罪惡無疑殘酷許多,所以他想從我這裡得到答案。
面對他的目光灼灼,喉嚨隱隱發癢:「不是。」老白一下子便猜到關鍵,而我臨時決定撒一個謊。
將罪責推給郝虎,在外賣飲食裡下藥,無論事成與否,只要住院,藥中毒,便有營造的空間,目的是為敲詐我出借百萬贖金。
一個並不完美甚至漏頗多的故事,但只要邏輯上能夠滿足自圓其說,那麼便能找到被自欺的理由。就像我坐牢一年,老白能猜到郝白二人的醜事,一度還保持自欺,如果不被戳破,活在夢裡也
好。
故事的最後,老白陷入沉默,半晌,他抬眸,注視我:「真不是她?」
「白穎已經同意離婚。」緩了口氣,「這次是她主動提出來的。」老白麵一呆,身體鬆弛下來:「既然要離婚,那確實沒必要下藥…」再堅強的人,也有脆弱的一面,觸及到內心的柔軟,潛意識會生出一種錯覺,傾向
的自我說服。
而我,也彷彿陷於一種錯然的情境,在知曉我和佳慧有關係後,他的平靜,以及某種難以言說,都超出我的預判與理解。
「知道嗎,我和佳慧打了一個賭。」半晌,老白突然冒出一句話,「賭你在獲悉我得知這件事後,還敢不敢來見我。」看似很突兀,事後漸漸明瞭,老白通過這個賭,已經論證到他的猜想,而他與佳慧的打賭,所下的賭注卻出乎我的意料。
荒唐,荒誕…很難用合適的詞彙來描述,做夢也沒有想到,這次登門,等待我的,不是責難,而是匪夷所思。
廚房裡,童佳慧已經著手備菜,灶臺還處於靜止的狀態。但她忍不住生出一種錯覺,總覺得已經燃起炙熱的火氣,否則面頰不會有淡淡的溫燙,不自覺地抿著嘴。
丈夫的那個提議,令她面頰滾燙,卻容不得拒絕。一手勾勒的盪,灼人、磨人。
最初的面紅耳赤,原本想要再爭取轉圜,但他的決然,確實有他的正當,柔軟的目光,以及一個她無法拒絕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