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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月明眼神愈發的冷了，若不是蕭家兩百年都沒有神眷之子，活不過五十歲，就註定修不到元嬰。

否則，哪裡輪得上青炎宗騎在他們頭上？

蕭月明獰笑的對謝辭說:“你肯定有許多話想對你師尊說，不如今便送你回易宗主身邊，也好讓你二人徹夜長談。”徹夜長談四個字，竟說不出的諷刺。

“家主！”

“人家師徒相聚，你是想打擾嗎？”謝辭卻已應下:“多謝家主，我的確很是想念師尊。”他猛然朝謝辭望去，原以為謝辭會出怨恨，哪知他卻始終微垂著頭，半點情緒都沒漏出來。

“這是我的事，你別管。”易崢很快便帶走了謝辭，在經過他面前時，謝辭飛快的對他說出了這句話。

蕭慕尋一時愣在原地，隨後便立即追了出去。

透過枝枝蔓蔓的玉竹林，罅隙之間，他看到了謝辭隱忍的表情，在那一刻瞬間爆發了出來，像是風暴過後的殘壁斷垣。

被親近的人背叛，他心裡的那絃斷裂了。

蕭淼也從裡面追了出來，擔心的站在蕭慕尋身側:“反正他都這麼對你，還敬愛他那個狗師尊呢，為何還要追出來？”蕭慕尋腦海裡一直都是謝辭那孤狼似的眼。

謝辭想自己解決，不想給他添麻煩。

他走得太決絕，背影蕭瑟，彷彿一去不回。讓蕭慕尋想起那在嵇家時，他朝自己說的各不相欠。

原本一切都是演的，謝辭卻偏偏要現身救他。

蕭慕尋站在雪裡，微微揚起了頭，雪水打溼了他的眼睫。

“三哥，我討厭易崢。”

“我也討厭。”

“那……”蕭慕尋湊近了他的耳測，小聲在他面前說了些什麼。

蕭淼眼神微亮，連連點了頭。

蕭慕尋微垂著眸，掩去對易崢的厭惡。

方才說替謝辭報仇是假，而如今卻成了真。

今夜，他不會讓易崢好看。

第十一章永棲湖畔，霧靄緩緩洇開。放眼望去崇山雪景，卻唯有永棲湖仍未結冰。

易崢所居之處，便在蕭家用來奉請上賓的月盞樓。雪松拂簷，樹枝的冰花欣然凝作瓊，月盞樓美景便猶如皓皓天宮。

簡遠華站在門口，見屋外大雪，謝辭跪在外面。

月光透過碧樹，照在他的身上，他穿得單薄，袍服雪白，孤瘦勝雪。

“宗主，便讓謝辭一直跪下去嗎？”易崢坐在屋內，一側是蕭家送來的靈酒，正用小爐溫著。

易崢抿了一口:“他跪他的，你心疼個什麼勁兒？”易崢不是不明白蕭月明讓謝辭跟他回來，到底是何居心。

哼，蕭月明無非是覺得，謝辭聽到了那些話，定會和他自相殘殺。

只可惜……

多年來，他養大這頭孤狼，已經養得毫無攻擊。在他身邊的時候，怕是該怎麼伸爪子都忘了。

簡遠華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

他的確對謝辭垂涎已久，看著美人受罰，便多了幾分心疼。

“那蕭家的家主，為何還要把謝辭送來？他不怕謝辭同我們密謀什麼嗎？”易崢將手中的酒盞狠狠放於小桌上，那小桌的一角頓時便粉碎得徹底:“你覺得，謝辭還會聽我的話嗎？”簡遠華心神震盪，從謝辭溫順的表象中甦醒了過來。

“他現在，可是恨毒了我。”易崢站起了身，酒盞不慎前傾，落在了他的長袍上，他的袖間也沾染了酒香。

易崢除了對待自己看上的美人格外寬裕，對待旁人那可是滿心算計。

易崢一步步的走了出去，朝簡遠華道:“我已經查明為何上次蕭家嫡系盡數出現在下界十二洲了，你去陳家一趟。”

“便……”易崢的腦子裡浮現起今的畫面，“便把蕭淼的名字告訴他們。”簡遠華點了點頭，身影沒入黑暗。

天幽暗，燭光被風吹得搖曳。竹葉被拍打得颯颯作響，樹影婆娑，彷彿是風暴來臨前的徵兆。

冬大雪，也就只有永棲湖附近又是下雪，又是暴雨了。

這樣的奇景，他竟能再見第二次。

“辭兒。”易崢已來到了謝辭身側，彎著在他身邊說道，“可恨師尊？”

“不恨。”

“胡說。”易崢笑出了聲，“若是誰這樣待我，恐怕我會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怎會不恨？”謝辭的膝蓋已經被凍得麻木，身體依舊得筆直。

“師尊養大了我，護下了我，所以不恨。”易崢伸出了手，摩挲著謝辭的臉頰:“你把我教給你的學得極好，和簡遠華那蠢貨完全不一樣。恨一個人，在沒有積蓄力量之前，就該好好磨練自己的利爪。”謝辭呼凌亂，手上傳來的觸，讓他無比噁心。

恨，如何能不恨？

他此刻滿心黑暗，想把那隻觸碰他臉頰的手給砍掉，剁成泥。

可他全都得忍下去，甚至……還要同易崢虛與委蛇。

“師尊。”謝辭不動聲的掙開了易崢的手，“你把徒兒獻給蕭家，可是想讓徒兒以鼎爐的身份混進蕭家，替你打探消息？”易崢笑著點了點頭:“正是。”

“我就知道師尊不會騙徒兒的，那些話都是故意說給蕭家聽的……”這話剛一落下，易崢便將手心的藥丸入了謝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