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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岄跪在地上,只覺得通身冰涼,骨頭髮顫。——這是他從未想過的後果!

鍘刀就在頭頂,他幾乎能受到鋒銳刀刃緊貼著頸後皮膚:哲翁在等他的答案。他立刻清晰地想起了大巫的話——他是該殺的人。

這或許是哲翁給他的一救命稻草,但他不可能讓自己去握。在北戎當官兒,在北戎享受榮華富貴,這樣的事情他一時一刻都沒有想過。

“大巫說,你該殺。”哲翁慢慢道,“他從你身上聞到了雛鷹的味道。但我覺得他看走了眼,靳岄,你是雛狼,必成大器。但雛狼若不能為我所用,何必讓他活在世上?”靳岄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了地上的織毯。織毯花複雜,令人目眩。他又聽見哲翁說話:“我從未想過屠城,但害處沒有你說的那麼深入。”靳岄心頭鬆了一瞬,但緊接著又提了起來。

“我給你機會,是想看看你到底有沒有靳明照的影子。靳岄,我很欣賞你,我給你一個機會。你面前有兩個選擇:現在就死在馳望原,連骨頭都沒人收攏,或者進議堂,吃好穿好,以北戎議臣的身份風風光光回大瑀,讓梁京的人看看你有多威風。”他停口的時候聲音像徹底消失了。賀蘭碸需要緊貼在門上,才能聽清楚另一面的聲音。

“我不入議堂。”靳岄說。

“你不仔細考慮?”

“不必考慮。”靳岄跪在地上,背脊直,毫不畏懼,“我是大瑀人。”哲翁坐回矮榻上,面陰沉,顯然不打算再給他機會。但剛抬起手,阿瓦忽然打斷了他的動作。

“阿爸,我忘了一件事。昨夜救我的燁臺牧民,恰好就是賀蘭金英的弟弟。”阿瓦笑著看看猛地抬起頭的靳岄,“我還有一支狼鏑在他手裡。為了救我的命,他自己也受了重傷。”

“你是雲洲王,他當然要豁出命救你。”

“當時他不知道我身份,甚至我與他才剛剛見面。”阿瓦說,“他以命相搏,這份恩情我還沒想清楚如何回報,你這邊就讓他家小奴隸去死,這不好。”哲翁似笑非笑:“我說你今夜怎麼突然這麼熱心,要見這小奴隸,還東拉西扯說這麼多廢話。……好吧,那就讓他繼續當奴隸,一生都是我北戎的奴隸。”話說完,他起身走。經過靳岄身邊時,他忽然停下腳步。

靳岄伏地跪趴,雙手平伸,這是奴隸覲見天君的禮儀。

他雙臂光滑乾淨,沒有傷疤。

“……你沒有奴隸印記?”哲翁問,“沒有印記,還怎麼做北戎的奴隸?”靳岄一顆心忽然怦怦急跳。

“阿瓦,你那救命恩人是他的家主?就在長盈宮裡?”得到肯定回答的哲翁長聲大笑,“那就讓他給這大瑀人打印記吧。”***雲洲王的人把賀蘭碸請出來時,靳岄正被人扣住肩膀,不讓他動彈。

堂中地爐熊熊,一火烙在裡頭燒著。

“燁臺賀蘭家,有家標嗎?”哲翁問。

賀蘭碸甚至沒聽到哲翁的問話,他只是望著靳岄。靳岄也瞪著他,那雙黑珠般的眼睛裡盡是他看不明白的情緒。

“沒有。”阿瓦代替賀蘭碸回答,“他一家都是高辛人,高辛人在北戎怎麼可能有家標。”

“那正好,既然在長盈宮,就給這奴隸打雲洲王的家標。”哲翁笑道,“縱然是奴隸,也比別的奴隸高上一級。”賀蘭碸生硬回答:“他不必打。”阿瓦咬了咬角。哲翁細細打量賀蘭碸:“你倒和你父親長得相似。聽聞他有三個孩子?除了你和賀蘭金英,還有誰?”有衛在賀蘭碸身後推了他一把,他不得不跪在哲翁面前。

“連天君的話都不聽了,燁臺賀蘭家的人,是想造反嗎?”那人呵斥完了,趁彎時輕聲對賀蘭碸說,“別犟!雲洲王想幫你,可天君正怒著,你家有三百條人命也不夠死的。”他將火烙進賀蘭碸手裡讓他握著。

烙鐵卡在木製的杆子上,火烙只有銅錢大小,燒得通紅。賀蘭碸拿著火烙站起,走到靳岄面前。他抓住靳岄的手,發現那細弱的手臂在自己手裡細細顫抖。

“求你……別……”靳岄頭一次哀求他,那雙曾經快樂的黑眼睛浮起了薄薄的眼淚。他看向賀蘭碸的眼神變陌生了,帶著畏懼和強烈的痛苦,手臂在賀蘭碸掌中打戰。

賀蘭碸想把手回來,但那衛已經捋起靳岄衣袖,出他白淨的胳膊。

哲翁喝淨了碗中油茶,閒談似的對阿瓦說:“已經當了我北戎的奴隸,還惦記著自己是大瑀人。什麼大瑀人、北戎人,奴隸怎麼能算人?”他笑道:“打了這印記,他不過是馳望原一頭牲畜。”靳岄緊緊閉上眼睛。賀蘭碸把火烙懸在他胳膊上,離得很近。但火烙始終沒有落下來,只有熱燙的溫度炙烤他的皮膚。

他睜開眼睛,撞入賀蘭碸的狼瞳裡。

在滿室濃烈的複雜氣味中,靳岄忽然聞到賀蘭碸身上的血氣與藥草氣味。他這時候才發現,賀蘭碸前衣襟被刀割裂,裹著厚布,腿上更是一圈洇透衣料的血。從來行動如風的高辛人,此時面蒼白虛弱,搖搖墜。

腿受了傷,不能騎馬,他是走來王城的。他陰差陽錯救了雲洲王一命,雲洲王說他“以命相搏”。賀蘭碸的“以命相搏”,讓雲洲王今夜竭力保下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