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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經受傷,為何還要讓自己過來?靳岄沒有想明白,不敢抬頭。

看到靳岄腳上的鐵球,阿瓦奇道:“大瑀人人會功夫,質子也是?”靳岄:“我只學過皮,不敢稱懂。”

“那為何還給你係個鐵球?”阿瓦對大巫說,“進我長盈宮就不要戴這些礙眼的東西,去了去了。”立刻有人上前為靳岄解開手腳束縛。面對雲洲王的親切,靳岄滿頭霧水。

“忠昭將軍的兒子居然不擅長武藝,這倒有趣。”阿瓦對哲翁笑道,“阿爸,你也沒見過他?”哲翁看了他傷勢一眼:“你少說幾句吧。”阿瓦辯稱自己是因為痛得無法安躺,乾脆在這裡打發時間,等痛楚漸漸消退。

哲翁不明白阿瓦為何一定要見這位被囚在允天監的奴隸。兒子的傷勢令他心煩氣躁,說話也愈發不客氣:“當北戎的奴隸,覺如何?”靳岄仍是不答。

“抬起頭!”哲翁吼道。

靳岄只得回答:“和其餘奴隸一樣。”他摸不準哲翁和雲洲王的想法,便把自己在燁臺所見到的奴隸生活一一講述:住的是臭烘烘的大帳子,寒冬裡赤著手腳到冰河鑿冰捉魚,燁臺人騎馬出行時他跟在後頭,沒有鞋子的雙足凍得發紅,幾乎死在馳望原上。

“可憐。”阿瓦很敷衍地搭話,立刻換了一個話題,“對了,你看過北都的燈節吧?你覺得和大瑀相比有什麼區別?”

“各有千秋。”阿瓦大笑,瞬間扯動傷口,忙穩住身形氣:“你倒有趣,換了平常人,都要為北都燈節說幾句好話的。我聽說梁京燈節上還有房子這麼高的四腳怪獸?”他說的是赤燕進貢的大象。大象是梁京燈節巡遊的例行節目。彼時宮中將臣列隊穿過朱雀大道,無數宮娥太監擒燈把盞,大象走在最後,最受孩子們歡。赤燕人擅長馴象,奉象為神,象神身上往往坐著許多美豔的赤燕少女,大筐子裡裝著無數銅錢。大象走一路便用象鼻撒一路,孩子們跟在象隊之後撿拾銅錢,十分快樂。

阿瓦聽得興起:“阿爸,明年歲除,我們也去赤燕要兩頭大象?”靳岄:“大象不耐冷,在北戎活不下來。”隨即他便見雲洲王出笑容:“那我們去梁京看。”靳岄立刻伏地跪下,不敢再接話。

此時長盈宮外有衛通傳進入,他與天君見禮後,湊在阿瓦耳邊說了幾句話。阿瓦又是驚訝又是好笑:“他把狼鏑也帶過來了?”他似乎並不生氣,看了靳岄一眼,在衛耳邊低聲說話。衛軍領命而去,阿瓦換了個姿勢,忍痛舒出一口氣:“靳岄,你知道列星江現在發生什麼事麼?”哲翁似笑非笑,又瞥一眼漫無邊際的阿瓦。

“有所耳聞。”靳岄答。

“江北十二城都是好地方。”阿瓦問,“你去過麼?”

“沒有。”靳岄心知北戎人選中他為質子,一定已經將他過去生活調查清楚,因而也毫不隱瞞,“我出生於封狐城,回梁京後再沒有離開過。”阿瓦摸著下巴:“封狐……西北軍的軍部?那你見聞可不少。”靳岄決定掌握主動權,將這場漫長而不著邊際的對話,拉到他真正想把握的方向上。

“那時年幼,許多事情都當作閒談,不求甚解。”他恭恭敬敬答道,“與北戎天君、雲洲王相關之事,還是在北都聽百姓談論,靳岄才得知的。”哲翁來了興趣:“他們怎麼談論?”

“天君現在是為北戎建萬世功業,百姓都期待後牧場南移,羊兒馬兒有更好的草。”靳岄頓了頓,裝作猶豫,“不過……”阿瓦立刻附和:“不過什麼?”

“也有人稱,天君和雲洲王屠城上了癮,這回也要殺盡江北十二城討彩頭。”哲翁臉上笑意盡去,冷冰冰道:“是什麼人嚼這辣混子舌頭?”

“大多是怒山、格倫帖或岐生人。”靳岄小聲說,“這些話聽過便罷,不能當真。”哲翁把茶碗磕在矮桌上,噹的一響:“為何不當真?我確實屠了怒山、格倫帖和岐生,怎麼?你不敢談?”***賀蘭碸在城門等了很久。城門的士兵得知他是賀蘭金英的弟弟,又是畏懼又是敬重,讓他在石牆下坐了一會兒。

他的髮和瞳少見,士兵們對他好奇,總忍不住偷偷打量。守夜的士兵已經全部換班,才有穿衛軍服飾的人出來與門將說了幾句。

他來到賀蘭碸面前,恭敬客氣:“賀蘭碸,雲洲王讓我來帶你進宮。”賀蘭碸隨他穿過那扇硃紅大鐵門,才開口道:“我認得你。你是昨夜護送雲洲王回來的衛之一。”那衛立刻笑了:“我也認得你!雲洲王昨天出行,原本帶了二十多人的護衛隊,他嫌人太多,單單挑了最親近的九個人,誰料……多得你仗義,不然我們這幫人都要掉腦袋。”哲翁已經殺了不少衛,僅剩的這幾個是阿瓦清醒後求情才留下來的。這人心有餘悸,看到賀蘭碸不愈發親近。他知道他身上傷勢不輕,又在冰天雪地裡呆了這麼久,經過衛營時特地給賀蘭碸端了一碗熱油茶。

賀蘭碸惦記靳岄,匆匆喝下又催促他前進。衛笑道:“雲洲王和你的奴隸正說著話,不需擔心。”賀蘭碸:“天君呢?”衛:“天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