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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淡然:“若是不這樣做,哪裡有姐姐你跪我的這一天呢?”梁京城外,建良英的部隊正率領梁京驍虎營、飛龍營和白鷹營三營的守軍徒步進山。
驍虎營統領提醒:“建將軍,今這般大雨,何必進山練?”建良英年事已高,鬚髮俱白,但仍神矍鑠,坐在馬上背筆直,聲音更是洪亮:“官家命我整頓守軍軍務,怎麼?你不樂意?”統領賠笑:“將軍言重了,我是擔心山泥不穩固,雨一時半刻停不了,會出事故。”建良英勒停馬兒。他和守將行在最後,此時抬眼看向蜿蜒的隊伍,點頭道:“那便命三營停下,不必進山了。”統領臉上掠過喜:“好,我這就命他們回頭……”
“不必,”建良英說,“原地駐留,雨中練!”統領急得頓足,眼看建良英下馬,連忙緊緊跟上:“將軍,縱然您是來整頓軍務的,可守軍怎可離開梁京城郊?這是……這是……”
“是什麼?守軍依照兵符出動,如今兵符在我手中。我若不經官家旨意,率守軍進入梁京,那是謀逆。可我今是帶你們進山練,三營中已經留了三百人以備不時之需。”建良英回頭問,“莫非你是算準了,梁京今會出事?”統領臉上淋滿雨水,聲音發抖:“屬下不敢。”他不再出聲阻攔,建良英大步朝已經靜立的隊伍走去。在兩人身後還有幾位士兵跟隨,其中一位捕捉到統領悄悄遞來的眼神。他越走越慢,落在最後,趁眾人不備,牽著馬兒閃入林中。
雨勢太大,那士兵身影很快便消失了。他藉著密雨往大營趕去。
半個時辰後,士兵回到大營。很快,營中衝出三騎,兩騎左右分散,奔向城外其他兩營,一騎穿過大雨往城門奔去。馬背上的士兵朝守城軍士亮出軍牌:“我乃驍虎營校尉,有要事入宮面聖!”驚雷持續不斷,幾乎淹沒了人聲。
此時宮中德政殿內,岑融狠狠一拍書案,厲聲道:“御史臺好大的膽子!”樂泰與各部尚書、常律寺卿跪在殿中,他手持一卷奏摺,高聲誦讀。
岑煅立在一旁,不聲不響。那摺子上所說所寫全是岑融的罪狀。他過去如何因糾結臣怨,罔顧瀋水下游十幾萬人命,開閘放洪;他縱容毫無官職之平民干涉政務,以謀私利。最重一條罪狀,便是他弒父弒君,大逆不道。
岑融怒極反笑:“好一個不忠不義不仁不孝不明不德!岑煅,我倒小看了你,你何時籠絡到這麼多……”他忽然一頓,眼神掃過殿內眾人,瞭然一笑:“原來如此,夏侯信,鄧白,孫嘉聖,喬英師,你們都是梁安崇學生。”他一指岑煅,怒吼道:“你與梁安崇果真是一夥!”夏侯信朗聲道:“我等秉義發聲,並不因我等從前曾是何人弟子、又受何人恩惠。我等為官多年,心繫百姓,敬重先帝。你如此忤逆狠毒,天下人人儘可唾之,我等今就算死了,也要為先帝掙這一口氣。”
“加之罪,”岑融絲毫不懼,他緩慢落座,“何患無辭。”
“常律寺和御史臺已將來龍去脈調查清楚。”夏侯信說,“你絞殺先帝,是證人楊執園親眼所見。”岑融瞳仁一縮,厲聲道:“楊執園?!”他目光緩緩掃過殿內數人,最後落在筆直站立的岑煅身上。一切並非臨時起意,而是早有預謀。岑融忽然起身站起,大吼:“來人!!!”吼聲淹沒在雨聲之中。殿外一片沉寂。
守在德政殿外的內侍與官兵盡數倒在院內一角,已被岑煅的人看管起來。血水滲入草叢泥土,咕嘟作響。
門外的安靜令岑融面劇變。樂泰從懷中掏出一份詔書,放在案上:“官家,這是御史臺為您擬好的退位詔書。”德政殿後,一名瘦小太監瑟瑟發抖。他捂著自己耳朵,但什麼都聽得清清楚楚。回頭看了眼宮牆,他拼命爬上假山石,艱難翻過去,落到石板鋪就的道路上。
宮中靜得可怕,他顧不得大雨潑面,拼了命地往前跑。
德政殿外沒看到軍,這恨不尋常。但他知道此去不遠就是太后居住的慈宣殿。他跑得越來越急,摔了一跤又匆忙爬起,下巴與鼻子鮮血淋漓,他突然哭了出來,著瓢潑大雨邊哭邊用尚未變化的聲音喊:“……救、救——”話音未落,咚地一聲,他栽倒在地,昏了過去。
一位身穿軍服飾的青年落在他身後,把他拖起綁好,扔在角落的隱蔽處。見那小內侍被淋得狼狽,青年隨手摘了張大葉子擋在他臉上。
同樣身著軍服飾的沈燈大步走來:“你認得?”陳霜搖頭:“不認識。只不過我當時離宮,也差不多同他一個年紀。”沈燈忽然按住他肩膀,兩人閃進樹叢後躲避。身側長廊上走過一行人,為首的婦人雍容華貴,陳霜只看她髮飾衣裙一眼,登時睜大了眼睛。
“聖人,太后已經命你不必前去服侍,你何必又……”婦人身旁侍女低聲道。
“這雷雨天母后睡不安穩。我去看看便回。”新容低聲回答,“快走吧,這雨有點兒冷。”一行人在雨中挑著避雨的廊亭走,抵達慈宣殿外時,新容忽然一愣。
殿外站著幾位陌生面孔的軍與內侍,不見她平時悉的人。
內侍還未通傳,殿門便打開了,從中走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