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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披著狐裘,正是去北戎穿的那一件。因靳岄長高,狐裘便顯得小了些。柔軟狐籠在靳岄頸上,愈發襯得他面如霜雪,雙眸點漆。賀蘭碸有時候會想起初見他的那一面。面目鮮明的少年立於雪中,彼時誰都不知那一眼會衍生出如此多的故事。
他撥開靳岄頰邊亂髮。靳岄扭頭看他,賀蘭碸輕輕一笑。他有許多話想說,臨開口又覺得不必講出口,靳岄都明白。目光糾纏中,靳岄微微眯起雙眼。行至小巷,靳岄把他拉進巷中,抬頭便吻。天寒地凍,倆人鼻尖臉頰都凍得發紅,舌頭齒卻是火熱的,口中溢出騰騰熱氣。想到賀蘭碸這一走不知何時才會重逢,靳岄愈發覺得不捨。倆人一聲不出,緊緊擁抱,卻都覺得不夠。
一隻小貓驚竄而過。靳岄牽著賀蘭碸的手往前走。
“去哪兒?”賀蘭碸問。
“風雨樓。”靳岄說。
風雨樓裡有供客人歇息談事的廂房。靳岄心想平時聽嶽蓮樓吹牛胡扯,倒還真派上了用場。關門落窗,還未等那引路的龜奴走遠,賀蘭碸已將他整個人直直抱起。兩人一路吻著跌在那紅帳軟幔的上,賀蘭碸回手一勾,帳子便垂了下來。他託著靳岄後腦吻他,順手拆了靳岄頭髮。靳岄攬著他,用令人耳熱心跳的聲音急促喊他:賀蘭碸……
幔帳晃動不止,籠了滿室。
***小年當去謝元至家中赴約的只有靳岄姐弟倆。謝元至和殷氏十分遺憾,原來兩人還給賀蘭碸準備了年貨,靳岄湊過去一看,文房四寶,各類書冊,還有新衣新帽。
“我都給他收著。”靳岄笑道,“等過了年我去封狐找他,再給他捎過去。”賀蘭碸走得很早,倆人從風雨樓離開後,還在深夜的酒館子裡喝了點兒酒。等回到寧元成的家已是三更天了。歇下沒一會兒便到了啟程的時間。靳岄不解為何兵部要在天未亮的時候就帶賀蘭碸出城,賀蘭碸稱或許是為了趕時間,畢竟如今封狐城情況複雜,岑煅也希望他能儘快去幫忙。
兩人都沒把這點兒不對勁放在心上。與靳雲英一同把賀蘭碸送出家門,靳岄呆站在長街上看他騎馬往城門方向去。
靳岄並不喜歡分離。有了去北戎那一輪遭遇之後,他對分離更是摻雜了許多恐懼。和賀蘭碸聚少離多,此次分別又是送賀蘭碸去邊疆戰場,他心中總有許多跳動的不安,但無法與任何人細說。
他打算和賀蘭碸一塊兒過小年夜,過除夕和元宵。願望一個都沒有實現,他滿心遺憾。
為了填補這種遺憾,靳岄給賀蘭碸寫了封很長很長的信。他寫梁京的除夕,寫熱鬧的街巷和賀蘭碸未來得及看過吃過的美食,寫好了便給陳霜。陳霜會把信件送到兵部,兵部集中了許多家書後一同送往封狐。
沒有賀蘭碸來找他說話,靳岄總是一個人呆在那座小院子裡。靳岄喜靜,不覺得這有多難熬。陳霜忙碌,沈燈忙碌,姐姐常陪寧老夫人說話,來這兒找他的只有紀明。
紀明和衛巖分開後便沒了親近的朋友,三天兩頭來找他說話聊天。這一紀明正與他說著元宵節燈會時新帝赦罪的打算,窗戶忽然一動,隨即便有一條瘦削人影滑了進來。
紀明嚇了一跳:“陳霜!刺客!”靳岄卻驚喜站起:“阮不奇!”阮不奇風塵僕僕,衝靳岄咧嘴大笑,張開手就往靳岄懷裡撲:“我來討我的兩間大宅子!陳霜呢?嶽蓮樓呢?”她長相機靈,左看右看,瞧見紀明:“這又是誰?”陳霜此時走入,阮不奇見到他又是一陣歡呼,奔過去一把抱住。紀明驚疑不定:“她就是陳霜的那個誰?因為她陳霜才不跟我姐姐好?她就是個小孩兒啊,憑什麼?為什麼?”阮不奇抱完陳霜竄到紀明身邊,揪著他左看右看:“你說誰小孩兒?老孃闖蕩江湖的時候你還在地上玩兒泥巴!
…
…好嘛,長得不錯,行吧,允許你到我宅子裡住幾天。”阮不奇是被沈燈叫回來的。遊君山死後,白霓作為人質的作用已經全然消失。沈燈原本打算讓她護送白霓逃離金羌,但白霓帶著孩子很難逃脫。而阮不奇認為白霓處於喜將軍的庇護,其實極為安全,就算遊君山死了白霓也不會有任何事。得知明夜堂的安排後,白霓也勸阮不奇回梁京,一是即將過年,二是阮不奇身為明夜堂陰狩,老呆在金羌也不好。
“我偷聽過喜將軍和白霓說話。”阮不奇坐下邊喝茶邊吃糕點,說話時碎屑四濺,紀明和陳霜同時皺眉,“喜將軍說若是要在金羌長住,孩子不如跟他一起姓雷。雷姓在金羌只有他一人,孩子若同他姓,誰都曉得她被喜將軍保護著,沒人敢欺負。”她說著連連眨眼睛。
靳岄:“……喜將軍可對白霓做過什麼?”阮不奇:“沒有,就常來找白霓吃茶說話罷了。來的時候總戴著他的金面具,講話也溫柔平和,一點兒也不兇惡。其實他不臉的時候還人模狗樣的,不噁心。”靳岄萬沒想到雷師之竟然對白霓存著這樣一份心思。
“白霓怎麼說?”
“白霓只答他一句話:孩子姓白。”阮不奇想了想,“之後他們就沒再聊過小孩的事情。喜將軍說封狐城要割給金羌,白霓氣得摔了杯子,喜將軍讓她小心自己的手,說完便走了。總之是個怪男人。”如今正是寒冬,在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