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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不出聲。

秋風穿過亭子,院中高樹紛紛凋落黃葉,池塘裡漂著薄薄一層細葉片。秋意漸漸深了,白裡也會讓人忽然有一霎寒意。

岑融今顯得非常急躁,這與靳岄平時接觸的他很不一樣。和他合力絆倒盛可亮的時候,岑融還是意氣風發的,但後來的許多事情,漸漸令他失去了分寸。

其中最令岑融焦灼的便是仁正帝的重病與岑煅的歸來。

太子之位懸而未決,原本一切盡在岑融掌握之中,誰料天子之心如風雲般難測,岑融至今無法從仁正帝口中得到一句確鑿話語。而仁正帝越是病入膏肓,就越是重視岑煅,他對岑煅的倚重已經足夠讓朝中各人疑惑重重。

靳岄揣摩朝中各路人馬心事,常常想起雲洲王阿瓦對北戎天君所做的事情。天家無父子,這是子輩的恐懼,何嘗不是父輩的恐懼?若仁正帝現在立岑融為太子,難保岑融不會獨攬大權。仁正帝怕的是自己雖為皇帝,位仍在,權已空,連命都要系在太子岑融身上,那是極其悲切之事。

而他的猶豫和不安完全是因為,身為父子,他實在太清楚岑融品

靳岄心裡也清楚,岑融對賀蘭碸的無窮敵意全都是因為自己而生。但自己不可能永遠留在岑融身邊,對靳岄來說,長久地困囿朝廷就是無窮無盡的折磨,如鈍刀切一般,痛苦沉重。

“我知道你心煩事很多。”靳岄說,“表哥,你想做人上人,就要受人上人的苦。這是逃不掉的。”岑融啞然失笑:“我以為定山堰一事之後你就對我失去信心了。”靳岄:“失望過,但你畢竟是大瑀三皇子。”岑融喝光杯中茶水,喟然一嘆:“你或許不知道,廣仁王宋懷章不願遣兵西北。”靳岄吃驚不小。當碧山盟簽訂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保存北軍戰力並贏得南軍調撥的時間。西北軍受創嚴重,金羌大軍又來勢洶洶,只有將南軍調到西北,才有可能抵擋。

廣仁王宋懷章是岑融的表哥,也是岑融即便犧牲瀋水下游十幾萬百姓也要保護他封地的厲害人物。靳岄只記得以前聽父親談論過宋懷章。宋懷章承襲其父爵位稱號,鎮守南境多年,與屬國赤燕關係很好,多年來從未有過任何戰役波動,是連仁正帝也要尊重三分的南境猛將。

宋懷章不肯調兵西北,原因十分簡單:南軍將士全是南方人,到了西北軍屬地必定水土不服,無法作戰。

靳岄此前並不知道廣仁王竟然如此大膽忤逆,連朝廷的調令也無法動他分毫。

“宋懷章不肯打金羌,張越和岑煅支撐西北軍,勝算並不大。岑煅吃虧,你不是應該高興麼?”靳岄問。

“時機不對。”岑融說,“廣仁王現在不肯動,他又是我表哥,爹爹惱怒起來便遷怒孃親和我。如今情勢,我必須萬分小心。”靳岄提醒:“最壞結果便是金羌軍入境,迫大瑀簽訂條盟,割封狐城、白雀關等地。若是到了那個時候,碧山盟中所埋的雷便可以引爆了。”岑融注視他,微微一笑:“那是自然。半座封狐廢城……若不是有你,這個陷阱我們本設計不下來。”靳岄學著岑融的腔調開玩笑:“你若再懷疑我,便是傷了我的心。”岑融看他:“你信我,依賴我,不過是希望我有朝一得登龍位,為你們家洗清這潑天冤情。”靳岄:“你若能做到,子望此生不勝。”岑融低頭注視掌中茶盞。茶杯在他手中轉動,茶葉搖晃。

“子不言父錯,臣不議君過。”他說,“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你何不放下?”就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靳岄只是看著岑融,一時之間連該說什麼話都忘記了:“我要放下什麼?”

“即便那旨書是梁安崇寫的,可最終這過錯還是會被扣在爹爹頭上。”岑融說,“體凡胎,豈能無錯?可他身為天子,又怎能有錯?”靳岄氣得雙手握不住茶杯,狠狠摔在地上,啪的一著脆響。

“有錯就要認,有錯就要償,我以為這是三歲小兒都該懂得的道理!”他憤怒起身,心裡又疼又苦,“即便那是梁安崇擬的旨,若官家不點頭,他又怎麼能去宣旨去辦事!官家這樣做,無非是因為這是最能息事寧人的辦法!朝廷被梁安崇把控,他無能為力,這是他的問題。可他不能犧牲我們靳家,犧牲我父親一生清譽,去滿足梁安崇的私念!”

“這是爹爹的策略,並非針對靳家!”岑融不得不抓住他肩膀,想讓他冷靜,“梁安崇系深厚,若是直接與其對抗,對朝政又有什麼好處!他是君王,君王所做之事,怎能以對錯簡單論斷?你不要用凡俗匹夫的行為來譴責爹爹!無論是他還是我,若是承認當下旨是錯的,豈不是丟盡天家面子?”

“匹夫之錯與君王之錯,豈能同而語?”岑融本無法說服靳岄,靳岄心中滿是憤,他沒有想到竟然連岑融也和仁正帝同個想法,他們都不打算承認錯誤,“君王一令,便是生死數萬乃至十幾萬人之分別!若君王犯錯而沒有責罰,有罪卻不必悔悟,那為君者又怎能對黎民百姓、案頭萬事存敬畏警醒之心?無敬無畏,不警不醒,只會一錯再錯!”他實在太過動,這兩年來的樁樁件件,所有壓抑悲苦之事,全數翻上心頭。一顆心半側燃燒滾燙,半側卻因岑融的話漸漸冰冷堅硬。岑融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