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岄頓時怔住。
“我抵達封狐城那是漢人的中元節,許多人在城外祭拜靳將軍。能被這樣多的人牽掛,這輩子才叫不白活吧。”賀蘭碸又說,“除了為你報仇,我也想試試,我想知道在我死後,是不是仍會有人記住我賀蘭碸的名字。”靳岄:“你好好地當你的高辛王,在血狼山上經營高辛族,一定能被人記住。”賀蘭碸:“血狼山沒有你,沒意思。”靳岄實在心笙搖動。賀蘭碸所說的話毫無花巧,偏偏就令他口熱澎湃,不能壓抑。賀蘭碸湊近了,他抓住賀蘭碸手臂吻他。賀蘭碸攬著他的,把他拉進自己懷中,銜著靳岄嘴,聲音似是被含在濃厚的呼聲裡:“你今怎麼了?見到我不高興?”
“……”靳岄急幾聲,咬讓自己平靜,“對不起,是我說的。”賀蘭碸一怔:“什麼?”靳岄:“你們要從英龍山道離開這件事,是我告訴岑融的。岑融一定是把這作為換條件告知雲洲王,所以雲洲王才肯放我離去。”雲洲王截留靳岄,並使手段讓靳岄成為自己的奴隸,無非是想讓靳岄為自己效力,以及用靳岄來鉗制賀蘭碸,進而控制賀蘭金英。但賀蘭金英讀懂雲洲王的暗示並誅殺了哲翁,雲洲王便清楚地知道,這對高辛兄弟來到北都並非為了求官問爵,唯一目標只是為了親手殺死哲翁,為族人報仇。
賀蘭兄弟無法挽留,靳岄也不可能為北戎王朝做事。雲洲王用靳岄來向岑融換情報,是把靳岄最後的利用價值也挖掘殆盡。
所換而來的情報,可以讓他埋伏並殺死賀蘭碸兄弟二人,徹底掩埋自己弒父的真相。雖然最後以失敗告終,但云洲王仍然藉助大巫之力,在馳望原散播了新的傳說,令自己真正成為北戎人心中的神子,甚至聲勢比哲翁還要更高。
靳岄想從賀蘭碸懷中掙脫,賀蘭碸不發一語,手臂扣得更緊。
“別跑,說清楚點。”賀蘭碸低聲道,“你是怎麼說的?”靳岄記得,當自己是為了跟岑融說明現狀,才透英龍山脈有密道可以讓自己離開北戎、回到大瑀。此話不過一語帶過,誰料岑融居然牢牢記在心中。當時賀蘭碸還未把刺殺哲翁的計劃告訴靳岄,岑融這人心思細密狡黠,定是得信之後推測揣摩,猜到了他們的逃脫路徑。
賀蘭碸沉默聽著。
此事真相他早有過許多揣測。昨夜聽見靳岄說不是自己做的,他幾乎沒有瞬間猶豫,立刻就信了。今再聽靳岄細說,賀蘭碸心中並沒掀起太大波瀾。
在他決定離開血狼山前往大瑀尋找靳岄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出了決定。哪怕是靳岄說的,他也仍然要去靳岄身邊。他表達情從來直接了當,懷中熱情不因為靳岄猶豫、遲疑而有半分減損,此時此刻再重剖真相,不過是讓他把自己心中所思所想認得更加分明罷了。
看著眼前極力說明的靳岄,賀蘭碸心中生出陌生而奇特的柔軟情。他的月亮正在竭力地陳述自己的罪過,好讓賀蘭碸乾乾脆脆地恨他。
賀蘭碸一直想知道靳岄被自己傷之後是怎麼度過的。靳岄常常因為別人的痛苦而飽受折磨,對自己的痛苦卻並不多言。從碧山城碼頭到梁京,路途漫長,他的靳岄是怎麼熬過來的?他會哭麼?他會和自己一樣在長夜裡輾轉無眠麼?他也會常常在眼角餘光裡看見悉的影子,會把所有體貌近似的人認作心上之人麼?
賀蘭碸以為只有瞭解靳岄的痛苦,才能確認靳岄對自己的心意是如何強烈。
但他現在忽然對過去的事情失去了探問的興趣。他看到靳岄側的鹿頭,金的裂紋完整地留存了高辛箭擊碎的痕跡。他握住那顆鹿頭,像攥住了靳岄的心,熱烈坦率,是他最喜歡的馳望原的風。它吹走一切過去的塵埃。
賀蘭碸親吻靳岄的頭髮,捏住靳岄下巴,讓靳岄抬起頭,探舌去吻他,堵住他所有細碎的聲音。
他的勒瑪果真是天頂的月亮,通透清明,可親可愛。
靳岄被他吻得暈眩,賀蘭碸握住他左臂,拇指壓在奴隸印記上細細地摩擦。情慾的預讓靳岄忽然背脊竄麻。他屈服於賀蘭碸的吻之中,此時此刻,眼前人可以對他做任何不堪不齒但快樂的事情。
賀蘭碸放開他時,非常認真直接地說了一句話:“高辛人不怨恨自己的勒瑪,沒有人願意拋棄自己的心。勒瑪活著,我就活著。勒瑪傷心,我也傷心。此事不是你的錯,我有我應該去面對的仇人。”他擦去靳岄眼角的水痕,又笑道:“而且勒瑪做什麼都是對的。”靳岄問:“萬一你的勒瑪做了壞事,你也信他?這樣不是太愚蠢了麼?”賀蘭碸反問:“因為勒瑪而變得愚蠢,是不好的事情?”靳岄心頭震盪,一字字道:“不,很好。”這次是他靠近,主動填堵賀蘭碸舌。
小雨漸漸大了,賀蘭碸忽然聽見小院中傳來一聲嘆息,夾雜紙傘撐開的細小聲音。他忙把靳岄護在懷裡,扭頭朝外望去。
亭子只有四柱,周圍開敞。嶽蓮樓左手撐一把赭紅紙傘,傘上繪製幾尾疏落小魚,右手拿著半個石榴,手指正一顆顆把石榴籽推進池塘餵魚。
賀蘭碸:“……”靳岄:“……嶽蓮樓,你什麼時候來的?”嶽蓮樓:“從賀蘭碸說‘別跑,說清楚點’開始。不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