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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大人可願為我作證?”夏侯信眯眼一笑。他終於不再打馬虎眼,不問是什麼事,也不再說自己與梁安崇是什麼關係,只直接了當一句:“不願。”靳岄早料到他會這樣回答,也不生氣,笑道:“多謝夏侯大人坦率。”夏侯信繼續道:“多謝小將軍體諒。”兩人沉默片刻,靳岄換了一個話題。
“仙門的問天宗也是梁太師早早安排下來的。他讓你到仙門來必定有所圖。”夏侯信再次反問:“小將軍認為所圖為何?”靳岄察覺這並非不願回答問題的詰問,他沉思片刻,忽然回憶起一件事。
在和夏侯信前往遊隸懇求岑融不要開瀋水洩洪道之前,夏侯信為了讓靳岄安心,也為了佈置好仙門內部的事情,曾將城中七宗九教的人都叫到靳岄面前。當夏侯信說出希望眾宗派以百姓命為先,摒棄宗派成見與爭執,合力救助仙門及瀋水下游各城時,響應的人實際上並不太多。
明夜堂屬於江湖門派,又有陽狩嶽蓮樓在場,很快答應幫忙。但其餘宗派卻猶猶豫豫,悶不吭聲。夏侯信勸說多次,把道理翻來覆去地講,仍有人覺得不妥:大水不是尋常災難,若是七宗九教之人在災中救人殞命,那該怎麼辦?七宗九教也不是官府,若是現在能說服百姓,後官府壓下一個煽動百姓的罪名,他們是絕對擔不起的。退一萬步說,即便他們真的願意幫忙,可宗派繁多,官府人力不足,做事情的時候誰聽誰的,又是一個新問題。
僵持許久,問天宗的北域司天士忽然站了起來。他帶著左右兩位宗主護法,主動提出由問天宗牽頭統領七宗九教,與官府、明夜堂合力救援瀋水百姓。
靳岄此時回想,猛然醒覺:此次瀋水下游諸城救援的帶頭人,實際上是仙門城官衙、明夜堂及問天宗。宗派人士其實全都聽命於問天宗,夏侯信那一場會面與爭執,讓靳岄看到了問天宗的影響力。
問天宗這樣的大宗派,勢力幾乎遍佈整個大瑀,南到南境,北到梁京,凡有大瑀人士,就一定有大瑀宗派。除此之外又有七宗九教、甚至八門十二派這樣的民間巫術門宗行動。靳岄不想起那舊書商陸宏所說的話:國之將傾,妖魔橫行。
他心中狠狠一沉:“梁太師要利用的並非仙門這兒的勢力。他已經將問天宗經營成大瑀各個宗派之首,只要問天宗一聲令下,各個宗派盡聽驅使。而如今,問天宗掌握在他手裡。”夏侯信不承認,不否認,輕輕一嘆。
“小將軍若再成長几年,怕是愈發令人畏懼。”見靳岄沉思,夏侯信又道,“有些話老朽只怕是永生永世爛在肚子裡,也絕不會宣之於口,還希望小將軍不要責怪。小將軍縱覽全局,可千萬不要忘記封狐城和封狐城內的五皇子,以及如今尚未有一絲動靜的南境。廣仁王宋懷章鎮守南境,平西將軍張越鎮守封狐城,兩位皇子各有依恃,前路難料。小將軍身在亂局,萬萬保重。”這是一番長談中,夏侯信所說的最真心的一番話。
靳岄始終無法原諒夏侯信搶糧之事,那是西北軍戰敗的最關鍵原因。但摒去這種怨恨,他又不得不承認,夏侯信其人能用、堪用,有時候甚至知道他心有百竅、玲瓏狡猾,也不得不用。
“夏侯大人以後有什麼打算?”離別時他回頭問。
夏侯信送他到山,風裡飄來焚屍的濃異怪味。人人都用布巾蒙面,臉灰沉。夏侯信這時候卻沒有了方才步步為營的謹慎,笑道:“莫非小將軍能帶我回梁京?”靳岄:“夏侯大人若有此心,子望定當竭盡全力。”夏侯信目光閃動:“罷了,你現在自身難保。”靳岄回憶到這句話,實在忍不住失聲而笑。陳霜把一杯明前龍井放在他面前:“小將軍笑什麼?”一提起夏侯信,陳霜立刻皺眉。在他看來,岑融長了一張狐狸臉,卻比不上夏侯信這樣的狐狸心。夏侯信說話滴水不漏,行事圓滑周到,那賣關子的本事陳霜是完全聽不懂的。
“明夜堂裡估計也就堂主和燈爺有那本事。”陳霜說。
靳岄心想,陳霜聽不懂那便算了,他不打算說明,徒增陳霜擔心。
夏侯信之所謂說靳岄自身難保,完全是因為他得知仁正帝打算見靳岄。
靳岄是岑融帶回梁京的,即便有各種風言風語,但朝中稍有頭腦的人都知道,靳岄是岑融的一顆棋子。岑融要用他來將死梁安崇。
而如今仁正帝打算見靳岄,梁安崇不可能坐以待斃。回京路上風險重重,抵達梁京之後更是波詭雲譎。哪怕岑融現在善待靳岄,但夏侯信看得一清二楚:定山堰之事靳岄無法說服岑融,他在岑融這裡的地位身份,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個故友而已。若真有衝突,那衝突大到必須犧牲靳岄,岑融保或不保,無人能說清。
陳霜見他陷入沉默,正起身去拿扇子給他扇風,沒關上的艙門忽然被推開,岑融走了進來。他微微皺眉,臉蒼白,是宿醉後還未完全恢復的頹喪模樣。
大咧咧坐在靳岄面前,他毫不掩飾地盯著靳岄。
靳岄:“頭還疼麼?”
“……疼死了。”岑融低聲道,“做了許多噩夢。”靳岄:“夢見了什麼?”岑融:“很多死人,瀋水裡全都是屍體。一個個地趴著船舷往我這兒爬,要抓我。”他扶著額頭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