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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便看見那大象骸骨周圍立著數個大棚子。棚子避雨,把象骨好好地罩在裡頭。走近了更是發現,象骨下面是石砌的臺子,比地面高出一截,雨水淋不到,積水也泡不著。
棚子裡滿是跪拜燒香的人,各種線香氣味混雜,在濃郁的煙火氣裡還摻雜著古怪的腐爛臭氣,沖鼻嘔。但跪拜叩頭的百姓完全不覺有異,口中唸唸有詞,搖頭晃腦。
過了仙門關,前方便是仙門城城門。兩人亮出文牒,那衛兵問了一句:“有問天宗的通令牌麼?若沒有,可從我們門將手中買……”巴隆格爾淋了一路的雨,滿腹怒氣:“甚混子問天宗?沒那種鳥玩意兒。”衛兵正要說什麼,被他這樣一堵立刻沉下臉,冷冷一笑,揮手讓兩人過去。
雨越來越大,賀蘭碸顧不上細看城內狀況,看見附近有個樓挑著“住店”的幌子,忙跟巴隆格爾走進去。
店裡滿滿當當坐著人,都是來避雨的。這店分上下數層,下面兩層是吃飯的地方,上面則是客棧。
“掌櫃,住店多少錢?”賀蘭碸走到櫃檯前問。
那掌櫃抬頭看見他那雙眼睛,登時一愣:“不是仙門人?”
“北戎行商來大瑀。”賀蘭碸說,“可有空房?”掌櫃衝他攤開手掌:“通令牌。”賀蘭碸:“什麼通令牌?”
“咱這是問天宗的產業,你不是仙門人,要住這個店,得有問天宗的通令牌。”巴隆格爾聽不懂:“大瑀還有這個規矩?”
“這是咱們仙門的規矩。”掌櫃笑道,“你沒有也不打緊,進城的時候可以跟門將買一個。不過如今大雨,出行不便,你們在我手中買也行,價格是一樣的。”他亮出兩手指:“兩貫錢。”巴隆格爾狠狠一拍櫃檯:“你比山匪還橫!”那掌櫃眉一豎:“你這蠻人,吼什麼!來了仙門地界,就得從咱們仙門的規矩!”賀蘭碸拉住了巴隆格爾,示意他稍安勿躁。
“仙門所有客棧都是問天宗的?”
“十中居九。”賀蘭碸對巴隆格爾說:“我們去找別的客棧。”掌櫃登時冷笑:“好走不送。”賀蘭碸才轉身,門外又走進一個老翁,頭戴笠帽,蓑衣沒穿在身上,反倒牢牢裹著身後的一個筐子。他也是來住店的,和賀蘭碸兩人一樣,也沒有問天宗的通令牌。
“天底下就沒有這樣的規矩!”老翁怒道,“問天宗是一手遮天了麼?什麼時候連仙門的客棧也要歸他管了?”
“不是管啊,老頭,咱這客棧已經被宗主大人買下了,宗主說怎麼收客住店,咱們就怎麼做。”掌櫃道,“這位老頭,你瞧瞧外面那雨,破天似的,別猶豫了,住吧,一張通令牌一貫錢,看你衣著打扮,不像是出不起。”
“出得起我也不願意出!”那老翁大聲說,“問天宗、問天宗,仙門城還是不是大瑀城池了?處處都是問天宗把控。……國之將亡,魔遍世!魔遍世!!!”他這一吼不要緊,店內不少人紛紛站起,橫眉立目:“你說什麼呢老頭!誰是魔!”老翁吃了一驚,眼前這些顯然都是問天宗的信客,紛紛朝他湧過來,出手推搡。更有人趁亂在他頭上捶打,老翁躲避不及,鼻子裡頓時淌出血來。他踉踉蹌蹌,被推出客棧門口時腳下一絆,摔倒在地,背上筐子跌落,裡頭的書冊紛紛掉出來。
“嚯!是個賣書的書客!”有人笑道,“都是門面功夫,書客能有多少錢!”老翁忙把跌進雨水裡的書收攏到筐子裡,不料又被人踢了一腳。筐子與書全都飛進雨中,他不心痛得大喊。
賀蘭碸與巴隆格爾正在一旁解韁繩,回頭一瞧,巴隆格爾當即就衝了過去。他脫下蓑衣披在老翁身上,衝客棧裡的人吼了一句北戎話。
“北戎蠻子!是北戎蠻子!”客棧裡頭的人登時怕了,紛紛止步。巴隆格爾把老翁扶起,賀蘭碸已經把淋溼的書冊重新裝進筐內,仍舊用蓑衣蓋著。
兩人不願生事,把那老翁扶上馬便走進雨裡。誰料那老翁硬氣固執,一抹臉上的雨水,回頭怒道:“問天宗乃宗,天下清明之士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爾等沉說,奉凡人為神,有朝一定……”巴隆格爾氣得跺腳:“嗨呀!你這老頭!閉嘴吧!”他與賀蘭碸一人騎馬,一人牽馬,往前疾奔。客棧裡頭湧出一大群人,緊隨這三人兩馬,吵罵追打。
吵嚷之聲甚大,客棧二層,嶽蓮樓推開了窗。一潑雨水灌進來,他用摺扇擋在額前,眯眼細看。
“出了什麼事?”靳岄問。
“有兩人把那老頭救走了。”雨勢太大,鋪天蓋地,他只能看出是兩位身著大瑀衣裝的青年,兩匹馬一黑一棕,看不出來歷,“江湖人打抱不平,見義勇為,指不定就是我明夜堂的孩子。”雅間中只有嶽蓮樓、陳霜、靳岄與岑融。岑融盯著嶽蓮樓那把扇子,心頭暗自憋氣:“嶽大俠,你拿的是我的扇子。”
“對,那又如何?”
“上有御筆親章。”
“看到了。皇帝老兒字寫得不錯。”那扇已被淋溼,扇面畫的山水與題字糊開,嶽蓮樓悠悠扇著,“怎麼?不捨得?”岑融放棄與他溝通,轉頭對靳岄道:“我今夜便回梁京了。今夏雨水多,仙門毒蟲多,你務必小心。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