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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補的不是玉,是不捨之心。”瑤二姐父親是梁京出名的鋦瓷匠,家中有一雙兒女。無奈其子一心想考功名,對祖傳手藝全然不興趣,瑤二姐從小跟著父親打下手,手藝青出於藍。其父最後便把這傳子不傳女的技藝和鋪子,一併給了瑤二姐。
“你怎知道我想補玉?”回程路上,靳岄問陳霜。
他確實想補玉,但也知道這玉片單薄,不比鐲子,修補難度極大。若是去找工匠,工匠斬釘截鐵說“補不了”,靳岄心裡知道,自己受不住的。
陳霜和嶽蓮樓都有一雙毒眼睛。那鹿頭碎成幾瓣,靳岄連細小碎片也不捨得丟棄,還巴巴地裝在錦袋裡貼身攜帶,沒事的時候便無意地摸那袋子,眼睛直直地發愣。陳霜為他貼補過,不成,之後便開始悄悄在梁京城內尋找可靠的補玉匠人。找來找去,內城外城都說,只有紀家的瑤二姐手藝最好。
“你還要回北戎麼?”陳霜問出了他和嶽蓮樓一直想知道,卻不敢詢問的事情。
“回。”靳岄毫無一絲猶豫,“我跟他說過,或者他來找我,或者我去找他。現在看來,他是不可能來尋我的了。無妨,他不來,我去就行。”陳霜收了傘。雪停了,天淨月明。
“你不怨他嗎?那枚箭再偏一些,你早沒了。”靳岄不出聲,手卻不由自主又摸了一把側飾物。錦袋留在瑤二姐鋪子裡,他上只有熊皮小刀。
“等一切事情問清楚,再怨不遲。”靳岄喃喃道,“我不想後悔。我不想再失去任何東西了。”陳霜忍不住摸他頭髮,笑道:“到時候我和嶽蓮樓也陪你一塊兒去。賀蘭碸若是不肯說清楚,我倆便揍他,揍到他跟你道歉為止。”靳岄忍不住大笑。離開謝元至家中時他還是心事重重,此時卻一掃抑鬱之,滿臉輕快。
彷彿玉可補全,他心頭那沉甸甸的事情也終於找到了一絲撬動與崩裂的縫隙。
兩人回到家中,才知岑融來了。
這兒是岑融的府宅,馬管家與遊君山伺候左右,岑融正在靳岄房內津津有味地看靳岄平時寫的東西。
“……前時舊夢,都付閒鷗鷺。”岑融邊看邊念,狐狸眼裡都是笑,“你啊你啊,平裡應該多出去走走,多跟我說說心事,不必成呆在家中寫這些酸詞醋曲。”靳岄落座開口:“我見到了先生。”岑融立刻把那幾張紙一扔:“如何?”元宵那夜,仁正帝諸位皇子帝姬都在,唯獨少了此刻正在封狐城的岑煅。場面歡喜熱鬧,他不想起了這位沉默寡言、行動如風的孩子。他去德源宮,與岑煅生母瑾妃說了一些話。瑾妃回憶往事,也不責備他,只說舊時快樂,說岑煅小時候如何親近仁正帝。說著說著,便勾出了仁正帝無限心酸。
他一生中最愛的孩子便是多年前病亡的太子。太子在異鄉染病,回到梁京時已經病入膏肓,苦苦熬了半年,最終還是去了。這事兒成了仁正帝心結,每每想起都黯然神傷。瑾妃一說封狐城戰況險惡,岑煅初上沙場、萬事生疏,他便忽然對這位並不親暱的孩子生出了濃濃的舐犢之情。
這才有了急召岑融回宮,打算擬旨讓岑煅回京之舉。
但岑煅如今遠在封狐,又被梁太師把控。朝上大臣一聽要從西北軍中召回岑煅,紛紛跪地大呼“不可”:岑煅貴為皇子,如今前線戰事吃緊,若他臨陣後退,西北軍剛剛才支撐起來的軍心霎時便散了。這再散一次,縱然靳明照回魂再生也絕無可能凝聚。金羌軍再度直入白雀關、攻佔封狐城,只是時間問題。
如此拉扯,岑融疲憊不堪。他本不關心這位遠在邊境的五弟生死,只想儘快脫離這種無益又漫長的論戰。
“爹爹也曉得利害,現在不再提岑煅之事了,我才尋隙來看你。”岑融問,“先生也問起岑煅?”靳岄只一口帶過:“岑煅現在是梁太師控制著,先生自然要提一提。不過他與你大不相同,沒有任何人支持,勝算不大。”
“我想問的是梁太師。”岑融道,“梁安崇手握刑部與工部,很是麻煩。刑部尚書盛可亮現在代行常律寺卿之職,官員任免雖然在我吏部手中,但每每彈劾、面奏,但凡有梁安崇派系官員被查,總能讓常律寺壓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靳岄吃驚不小:“盛可亮代行常律寺卿之職?!”常律寺、刑部、御史臺三法司,履行查、審、判、囚之職,上至需三司會審的大案,下至官員失職瀆職,都需經過三司之手。
因此,三司法使權責分得極為清楚,相互毫無勾連。為保證三司行事涇渭分明,三司法使平絕少來往,在許多案子上,三司由於立場不同,甚至常常生出無窮爭執,暗不斷。
前幾年梁京一件拍花子殺人之事,扯出一連串人口買賣的舊案子,甚至牽連到一位皇親國戚家失蹤多年的小孩。常律寺的卷宗幾番上報,都被刑部和御史臺打回重查重審。去年案子終於了結,常律寺卿被參了幾本,惶惶終,最終告老還鄉。
“常律寺卿這位置,實際也有幾個不錯人選,但各方都不滿意。”岑融道,“之後梁安崇提議讓大司寇盛可亮暫代常律寺卿之職,只做些案頭事務處理,其餘案件查辦先移梁京府,直等到合適的常律寺卿出現,再做打算。”靳岄當機立斷:“既然如此,那便先從盛可亮這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