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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續的,尋常狩獵不成問題,但肯定練不了明夜堂的外功。”陳霜道,“阮不奇與他互表身份,但阿苦剌沒有說出自己的來歷,也沒有回應阮不奇。阮不奇用他的命威脅,阿苦剌答應保守秘密,必要時,他會幫你。”靳岄想起阿苦剌看自己的樣子:微皺起眼,鼻孔翕動,他常常在營寨裡走來走去,騎著馬兒到原上打獵,威望甚高。

阮不奇甚至問過賀蘭碸。在賀蘭碸印象中,他一出生,阿苦剌就已經在燁臺生活了。他是巫者,也是阿拜,這不是尋常北戎人的身份。

靳岄忍不住太陽

“阿苦剌的來歷現在不重要。”陳霜忙說,“就算他真是明夜堂逃出來的、沒有廢除化六變的人,也有明夜堂來處理。你不必掛懷,做自己的事情便是。”

“誰來處理?”嶽蓮樓問,“我?”陳霜點頭默認。此行來北戎,嶽蓮樓統領所有行動,阿苦剌內功比其他人都高,自然也只有嶽蓮樓能解決。

“我和阮不奇都只練到第四重,我處理不了。”嶽蓮樓想了想又道,“想要我處理也行,堂主先來見我一面。”他撒潑打諢,陳霜疲於應付。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靳岄左耳進右耳出,乾脆穿好衣裳,起身離開氈帳,走向雲洲王所在之處。金羌使臣的隊伍遠遠地亮著燈,他見不到白霓,又有賀蘭金英的一番話,愈發心焦。

還未走近已經看到賀蘭碸的身影。

他在雲洲王住帳外站著,一身銀亮鱗甲,月裡愈發拔高俊,迥異於他人的深棕長髮在腦後紮起,間左右各挎鐵劍與箭筒,背上負著烏金的擒月弓。營寨火光明亮,巡邏的士兵手持火把錯來去,火光逡巡過賀蘭碸的面龐,他那混合了高辛人與大瑀人容貌特點的英俊,令人無法移開目光。

靳岄怔怔在遠處看他許久,心裡想,他哪裡蠢?他謹慎、聰穎,只是不擅長表達,所有想法情緒都藏進眼裡,那雙眼睛只要看一看自己,自己便什麼都能懂得。

結底,還是一句“不捨得”作怪。生、老、病、死,愛別離,憎怨會,求不得,五陰熾,他年紀不大,卻已經一一嘗過了。

小時候爺爺還在,常牽著他的手逛燕子溪。燕子溪夏熱鬧,等到秋起,老燕新燕紛紛往南遷徙。爺爺會拉著他的小手,一個個跟他說:這個巢空啦,那個巢明年就用不了啦。離合聚散,年復一年,千里萬里飛渡之苦,只要能在落腳處尋到一處巢,便什麼都能抵消。

靳岄當時不懂,他久居梁京,不曉得思鄉與身處異鄉之苦,情竇未開,更不知徜徉、心動與別離,各有各的煎熬。

若是在北戎沒遇到賀蘭碸,他只怕早已經埋屍馳望原,杳無聲息。每每想到此處,靳岄便覺得一切都比預想的好太多太多,他不能向冥冥中的神靈再祈求更多了,再求便過分了。

如今許多煎熬,細究起來不過是一點點苦而已,是人間必須熬過的一座小山頭,算不得什麼。這山頭上有賀蘭碸,那又怎麼計?這數式複雜,靳岄算不清楚。他只知道賀蘭碸會在那裡的,一直在,在他每個需要熬過的峻峰,賀蘭碸會伸手等他,拉著他。

眼前火光一閃,賀蘭碸不知何時竄到了他面前。

“換值了。”撥開靳岄額前細細的亂髮,賀蘭碸問,“我哥跟你說了什麼?”

“讓我別欺負你。”賀蘭碸笑了笑,低聲道:“你別聽他的。”

“你呢?”靳岄也笑,“你會聽他的麼?”賀蘭碸在陰影中牽他的手:“別的可以聽聽,這件事不行。”兩人互相看著,火光在眼裡跳躍閃動,片刻後兩人都笑了,又像是都鬆了口氣。

賀蘭碸湊到靳岄耳邊說:“我今去金羌人那邊找渾答兒說話,好像看到白霓將軍的車了。”白霓不得離開馬車,她如今月份重了,行動也極不方便。喜將軍很少出現在其他人面前,偶爾離開自己的車座,他會帶上金面具,鑽入白霓車中,一呆就是許久。

“明就啟程了。”靳岄心中忐忑,“下一處城池是萍洲……若是在這途中白霓生孩子,只怕危險重重。遊大哥與白霓都是封狐城的人,倆人都在莽雲騎裡拼殺,如今遊大哥不在了,這孩子是白霓的支柱,一定不能出事。”第二,車隊再次啟程,離開燁臺營寨。

一隻腿上帶著小竹筒的鷹從雲洲王手中起飛,它的速度比車隊更快,數後已經飛抵萍洲城,進入萍洲城的信房。鷹沒有停留太久,它歇了半天繼續飛行,三後終於抵達列星江北最後一個城池,碧山。

竹筒中的小紙條送到了龍圖欽手中。

這一夜間,大瑀太師梁安崇與三皇子岑融商談訂盟之事時,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提醒道:“今與龍圖欽會面,談得倒是十分愉快。他早晨收到北戎使隊來信,使隊已經離開燁臺,往萍洲進發了。”岑融一小口一小口地抿酒,點點頭。他心思不在這事情上,手裡握著一卷書:“咱們碧山城這麼大,怎麼就尋不到一株茶花?”

“這地界茶花活不了。”梁安崇不知他這幾天天尋茶花是為了什麼,壓低聲音又道,“龍圖欽說,使隊裡有大瑀人。”

“大瑀人?”岑融點點頭,“哦……”

“三皇子知道是誰?”

“怎麼可能呢?”岑融笑道,“我又沒有梁太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