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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青年出去鬼混,回來就是要錢,得家裡天翻地覆,他沒興趣管。
婚後他也沒碰過王翠雲,像是要向那個已經死去的人證明什麼似的。
直到一張離婚協議遞到了面前,他愣了愣,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簽下了,再然後就是分家產,這個女人沒少給自己撈一筆,謝天謝地,孩子沒跟著他。
離了一身輕,每天幾頭奔走。
各種各樣的場子,什麼樣的人都有,奉承他的,他奉承的,說到底,都是一回事兒。
人家聽說他年輕的時候過隊,好奇心重的,想要他說點什麼有意思的,他卻一句也說不上來。
來挽他胳膊的那些人,把頭搭在他肩上,眼波轉間少不了對他行頭上下打量,沒一個像十來年前只一眼就赤誠地跟著他。
終於,他收拾了點行李,買了張車票,工作狂也當了回甩手掌櫃。
多少年了,他又回到這個地方,轉了好幾回車,這地兒還是犄角旮旯的,遠比不上大城市的半點風光。
過了村頭那條清清長河,沿著蜿蜒的田間小路,踏進這片村莊。
憑著記憶找到徐家老宅,已經蓋起了二進二出的紅磚房,這裡只剩大兒子一戶了,其餘幾個兄弟幾個早已有了家室,搬出去在別處蓋房紮。
徐家老大見了他很是客氣,讓媳婦兒端茶倒水,稱呼都是“您”。
一隻碗放在他面前桌上,是農家使慣了的碗,看著厚實得緊,不知用了多少年。
茶是燒開了的井水,跟他這幾年喝的上好茶葉泡出來的沒法比。
他端起來嚐了一口就沒再動了。
客套了幾句,他撣了撣褲子上不存在得灰,用跟人談生意時完全不一樣的姿態,夾雜著些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小心翼翼在裡頭:“那個……徐六的墳……”沒說完整,可徐老大明白了。
“小六死的時候,屍體是被回來了,可二老都覺得敗壞門風,趁著夜裡讓俺和老二給丟到山上去了,權當咱們徐家以後沒這個人,誒,說起這個,李先生,我們徐家真是對不住您,給您添了多少麻煩……”一瞬間震驚懊悔全湧上來,剛端起來掩飾慌亂的碗往桌子上一放,茶水被濺出來,溼了袖子。
他問:“你剛剛……說……把他丟哪兒了?”
“就後山那塊啊,以前咱們鍊鋼的地方。”他這個時候知道不忍心了:“你們怎麼能……怎麼能……”可對上徐老大疑問的眼神,他又立馬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不吱聲了。
他有什麼資格責備徐家人呢?落得那個下場,不全是拜他所賜麼?
這茶是喝不下去了。
可到底還是沒死心:“那他……有沒有留下些個什麼?”徐老大沒有注意到他的情緒:“他有什麼可留的?以前他住那小屋,鎖了不知多少年了,沒人進,都嫌晦氣。”
“能打開看看麼?”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鑰匙,只好拿把錘子砸。
老式的烏黑掛鎖,笨重極了,一下兩下竟還砸不開。
邊砸門徐老大邊跟他套近乎:“聽說李先生在深圳那邊做大買賣?”他沒吱聲,盯著那門鎖不移眼。
徐家老大又道:“李先生您看俺兒子今年十八啦,什麼活都能幹,您看您那邊還要不要人啊……”
“砰!”鎖掉了,一陣灰塵爭先恐後撲上來,嗆人得很。
窄小的舊屋,連個窗戶都沒有,全憑門口透進去的光,放下一張小,就再沒什麼空地了。
那是幾塊大磚頭墊的,再用一些破木板擺在上面,木板上有幾件舊衣服,也已落滿了厚厚的灰。
其中最顯眼的是一件老舊的白襯衣,被整整齊齊疊起來,放在頭最裡側貼牆處。
李書華拿起那件白襯衣,上面的灰隨著動作落下來。
展開來上面有些青黃的汙漬,像是擰過不少草汁,他把衣服拿在手裡摩挲著,一瞬間彷彿又回到了一九六二年那片綠油油的玉米地,有個人轉頭無聲地笑著看他,眉眼彎彎的,天真無的樣子。
“六兒……”襯衣袖口有些老舊的磨損的痕跡,衣領口中間有一個用藍線繡成的字,已經模糊不清了。
仔細看的話,倒隱約可認出是個“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