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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爻卿就想著自己上輩子看過的歷史，王朝更迭，歷史變遷，起決定作用的從來都不是上層掌權者，而是下面這些毫不起眼，甚至是本沒人在意的百姓。

“黃四郎，如果……我說如果……”顏爻卿忽然道。

“嗯？”黃四郎抬頭。

顏爻卿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如果縣老爺卸磨殺驢，到時候你可有什麼打算？”

“縣老爺……”黃四郎以前還覺得吳舉人不錯，可上回去縣裡他跟顏爻卿叫人當猴似的耍著看以後，他就知道了，顏爻卿說的一點錯都沒有，吳舉人為的從來都是自己，而不是百姓。

黃四郎放下筆，很認真地看著顏爻卿，“老五你怎麼想？”

“逃肯定不是法子。”顏爻卿就道，“我倒是覺得咱們不如硬碰硬。雖然民與官就是雞蛋和石頭，以卵擊石雖然不可取，可如果那時一枚毒卵，如果那是千千萬萬的卵呢？你覺得什麼樣的石頭才能承受得住那樣的卵？”

“所以……”黃四郎忽然明白過來，“所以菌菇醬的方子本不需要保密，咱們做生意的法子也不需要保密，咱們要拿這些原本就不能保密的東西來換取別的東西！”比如說換水村的這些人的信任，比如說換吳舉人的暫時的信任，比如說換來大把大把的銀錢！

曾經黃四郎確定菌菇醬很好吃肯定能賣錢的時候，他是想著跟顏爻卿一塊兒把生意做大，賺來的銀錢都換成糧食屯起來再圖謀其他。他以為自己發現了很好的路，以為能在這條路上走的更遠。

可現在他才發現，他以為的那條路也不過是通向大道的小路而已！

現在顏爻卿已經發現了大道，並且給他指引了方向。

僅僅只是單純的做生意那他的身份就永遠不可能跳出農戶和商戶的怪圈，但如果按照顏爻卿說的去做，他就有可能搖身一變，得到別的身份。

“老五。”黃四郎息都變得重，他兩眼放光地看著顏爻卿，“老五，你說的都對！”

“我說什麼了？”顏爻卿笑起來，“其實我不過是覺得縣上的那些人嘴臉太難看，現在咱們又沒有多少能耐，我就覺得與其依靠別人尋找幫手什麼的，倒是不如依靠咱們自己。”

“你應該也看到了，水村的那些人現在跟咱們的關係就不一樣了。”

“老五……”黃四郎眼睛裡閃著亮光。

他發現了，顏爻卿其實比自己更能耐，比自己更適合那個身份。

這麼多年他守著身份的秘密，戰戰兢兢，兢兢戰戰的長大，生怕被人知道，稍有風吹草動都會疑神疑鬼許久，甚至是答應跟顏爻卿成親也是因為他心中那卑鄙無恥想要借顏爻卿的身份擺脫黃家的想法。

黃四郎偷摸地想過，如果沒有顏爻卿，而他手中又恰巧有菌菇醬方子的話，他肯定會在村裡做生意，再去鎮上，再去縣上，就只是做生意而已，別的他本想不到，也不可能想到。

他從來都沒想過像水村那一整個村子的人都會成為幫手，而一個水村有了，那麼其他地方難道就不會有嗎？

顏爻卿比他更適合扛起那個身份。

“老五，如果咱們兩個人身份互換就好了。”黃四郎道，“或許真的可以。”

“我不稀罕啊。”顏爻卿明白黃四郎的意思，也知道他說的是心裡話，可顏爻卿本不稀罕那個身份，就好比他早就知道黃四郎的身份，但從來都沒有特殊對待一樣。

“在我眼裡，你跟那些人都一樣的。”

“我也跟那些人一樣，誰也不比誰特別。”

“老五……”黃四郎直接卡殼。

顏爻卿就哈哈大笑，“黃四郎你快別瞎想了，你看看你現在除了身體裡的血代表了你的身份，你還有什麼？名單上的高飛花現在在我麾下，咱們倆說好了一人一半的作坊現在也幾乎成了我的，作坊裡的人都認我，你就是個記賬的，別人都知道你是老五家的漢子，可他們知道這作坊也有你的一半嗎？”

“你看看你現在其實什麼都沒有呢。”

“那些原本就都是你的。”黃四郎從來都沒想過把作坊搶過來，他也無比慶幸自己的決定。

這話倒是得顏爻卿有些不好意思……

第81章“行吧，既然你非不要，那我便按照自己的主意折騰。”顏爻卿知道黃四郎的心思。

還沒有離開上坡村見識到真正的權利，還沒有開始真正的投入到爾虞我詐的爭鬥中，沒有經歷魑魅魍魎的陰詭算計，沒有投靠與背叛，黃四郎甚至是連名單上的人都還沒有接觸，甚至是他嘗試著接觸林大夫都失敗了。

本該經歷艱難險阻，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人人敬畏的狂炫酷霸拽的黃四郎，這還沒開始起步人生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在上坡村應該依靠自己踽踽獨行，應該很快離開上坡村去尋找名單上的人，應該很快就站在自己波瀾壯闊的人生。

他應該跟顏爻卿關係惡劣。

那書中既定的人生黃四郎還沒開始走自己那波瀾壯闊的路，他就已經拐了個彎，跟著顏爻卿一塊兒走了另外一條路。

顏爻卿並不能確定這究竟跟自己的出現有沒有關係，他也不知道書中出現的那些人物是否也都跟梅姐兒、高飛花一樣，可能會擁有跟自己有關的部分、或者是所有的記憶，他能夠確定的只有現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