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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他抬頭再次環顧這個陌生簡陋的臥室，眼光無意間掃過邊桌子上放的一張合照，愣了一下，他走到桌子前，把合照拿了起來。

合照裡，陽光透過大榕樹的茂綠枝葉灑下，他和蘇意然，正相擁對視，氛圍溫柔繾綣。

照片中的兩人，都是二十歲上下。

合照旁邊是一面倒扣的方鏡，顧淵廷頓了頓，拿起了它。

鏡中照出的臉，年輕、冷峻，是他二十多歲時的臉，唯一不同的是，那條從他右額額骨橫跨到右眼尾端的傷疤，不見了。

顧淵廷怔住了，轉頭看到牆上掛著的曆。

2020年10月22。

2020年，他二十六歲那一年。

蘇意然端了一杯熱水、拿了熱巾進來，就看到顧淵廷正坐在邊，垂著手，臉陷在陰影中。

他把杯子遞給顧淵廷:“喝點熱水吧？”見對方沒接、也沒動，只好把杯子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徑自蹲在顧淵廷身前，捲起他的左腿睡褲褲腿:“我看看。”顧淵廷這次沒有甩開蘇意然，他垂著頭，默默觀察起對方。

蘇意然把顧淵廷的睡褲左褲腿往上卷，一直捲到膝蓋上面，用手輕輕按了按他的小腿和膝蓋幾個地方，抬頭問他:“還是這裡疼嗎？”見顧淵廷沒回應，他以為是疼得不行了，讓對方把腿放在上，用熱巾給他敷在膝蓋和小腿上，隔著熱巾，慢慢地開始按摩起顧淵廷的小腿。

顧淵廷不動聲地默默觀察著這個蘇意然。

幾縷烏黑柔軟的髮絲隨著蘇意然低頭的動作垂落在他的額前，白白淨淨的小臉，大大的杏眼眼尾下垂，顯得有些無辜，纖長的睫垂落著，正在很認真地給他的小腿按摩，看起來只是個俊秀一些的少年。

臉依稀還是那張臉，但渾身上下給人的覺卻和他記憶中的仇人完全不同。

他是誰？

蘇意然摸到熱巾變溫了，就把巾拿了下來，問顧淵廷:“好點了嗎？”顧淵廷腦中閃過了很多種猜想，淡淡地“嗯”了一聲，狹長黑沉的鳳眼陰鷙地盯著蘇意然，整個人都很陰沉冰冷。

蘇意然知道顧淵廷以前時常會因為小時候發生的事，陷入情緒不穩定中，不過自從兩個人談戀愛結婚以後，這種情況就基本沒再發生了。

他見顧淵廷明顯狀態不對勁，以為對方是因為腿疼想起了以前的事，這才老病犯了，忍不住心疼地靠近顧淵廷，張開懷抱抱住了他，摸了摸他的頭髮:“沒事的啊，我在呢。”溫暖的氣息忽然包圍上來，顧淵廷一時沒反應過來，鼻尖就嗅到了淡淡的糖果香甜味，他懵了一下，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他。

明明應該極為厭惡這個人，厭惡他的一切接觸，但身體竟然既不抗拒，也不反，好像理所應當似地安然接受了。

顧淵廷突然覺到額頭上傳來溫軟的觸，蘇意然輕輕地吻了吻他的額頭，摸著他的臉，像安撫小孩子，低頭溫柔地和他對視，茶的瞳孔滿含著純淨、擔憂和愛意:“沒事的，廷哥。”顧淵廷徹底懵住了。

蘇意然覺到顧淵廷似乎好點了，又用手試了試他的額溫，覺他的額溫正常，才稍微鬆了口氣:“你再睡會兒吧？嗯？”他看了看鬧鐘，鬆開了懷抱，“才六點多，我先去忙會兒，早飯好了叫你啊。”顧淵廷看著蘇意然出去的背影，手指慢慢地在額頭上摸了一下，似乎還能覺到對方嘴的柔軟觸，他的臉陰晴不定。

-蘇意然把今天要帶到新店裡去的東西收拾好裝箱，其實昨天就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還剩下一點沒收拾完。

他和顧淵廷在上大學的時候，就一起在學校食堂開了一家窗口茶店，主要賣茶，副賣甜品，生意還不錯，大學畢業以後就繼續經營了三年。

現在資金漸漸充裕了，為了過上更好的生活，兩人商量後決定，擴大店面，一起在市裡開一家甜品店。

這陣子他們一直在忙新店的事，學校食堂的茶店就僱了學校裡的學生當兼職員工。

到目前新店前期的選址、裝修、辦證件等等都辦好了，開店前的準備已經到了最後的收尾階段，蘇意然已經選好了黃道吉，過幾天就能開店大吉。

蘇意然把收拾好的兩個大箱子加上幾個袋子先放在門口玄關，等出門的時候帶下去裝車。

他到廚房又攤了幾個雞蛋餅，提前煲上的皮蛋廋粥也好了，看看時間已經快七點半了，不知道廷哥醒了沒有，他悄悄推開臥室門，往裡看了一眼。

顧淵廷正在看手機，聽到動靜就朝這邊看了過來，蘇意然沒想到他沒睡，不過還有神玩手機，看來情緒是已經好點了，他稍微放下心:“起吃飯啦。”見顧淵廷放下手機，蘇意然回到廚房，繼續調製配粥的小菜。

顧淵廷洗漱好換了常服出來時，就看到客廳餐桌上已經擺好了粥碗和一盤雞蛋餅，他打量了一下這間客廳，和臥室一樣，淺調的簡樸裝修，桌子上擺放著鮮花，可以看出主人是一個享受生活、有情調的人。

這個房子整體是兩室一廳的格局，另一間用作書房，還有一個大陽臺，陽臺上同樣擺放了一些綠植和鮮花。

很小，但很溫馨。

顧淵廷看向還在廚房裡拌著小菜調料的蘇意然，他記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