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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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張謙走到旁邊,咽咽口水,聲音顫抖著說。女兒沒有動靜,只是把下巴擱在膝蓋上,臉上的掌痕已經消退了一些,只殘留著青的痕跡。眼睛還有些紅腫,不時會有眼淚從眼角落下,帶著一點銀光順著臉頰滑落。
張謙的心像是被揪著,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悲傷的女兒,這讓他更加的痛恨自己的魯莽。他打起神,不停的給女兒道歉,並強顏歡笑,給女兒講笑話,試圖讓女兒開心,可女兒完全沒有反應。
他試了好一陣子,然後站起來,手在空中虛點了幾下,嘴巴里發出「嘟嘟」的聲音,模仿著幾歲小孩的聲音,聲氣的道:「喂,是120嗎?」他馬上跳到另一側,細聲細氣的道,「你好,小姑娘,我這裡是120,請問你有什麼事嗎?」又跳到另一邊,依然是聲氣,還帶著哭腔,「阿姨,你快來救救我爸爸吧,我爸爸快死了。嗚嗚」
「小姑娘,彆著急,能叫你家大人接電話嗎?」
「沒有了,我媽媽跑了,爸爸快死了,快點來救救他吧。」
「好好,小姑娘,能告訴你家在哪裡嗎?」
「我不知道啊……」張謙像個猴子一般跳來跳去,一會兒聲氣的模仿著女兒的聲音,一會兒又細聲細氣的模仿著接線員的聲音,等說到這裡的時候,女兒終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看到女兒微笑容,張謙心中大定,依然在賣力的演出,直到女兒看不過去,推了他一把,嗔道,「我說話哪裡又這麼噁心。」張謙順勢摟住女兒,女兒稍微掙扎了一下,反手環住他的背,一口咬在肩膀上的位置,又用殘餘的力量握緊了拳頭,在他的背上用力的錘了幾下,像要把今天遭受的所有的痛苦全部發洩出來。
張謙輕輕撫著女兒的秀髮,不停的道著謙,女兒雙手死死的抱著他的,淚水無聲的淌下來,落入肩膀那深深的牙印,與滲出的血珠混合在了一起,然後被女兒的香舌全部去。
女兒已經在他懷中沉沉睡去,他小心的抱起女兒柔若無骨的身體,安放進汽車的座椅上。張謙的心中所有的焦慮與不安早已不翼而飛,取而代之是平安喜樂,他從未像今天這樣意識到女兒對他的意義。
自從家庭破碎以後,他就與女兒相依為命,教女兒做作業,和女兒一起做飯,女兒生病了他要照顧,甚至女兒來初了,他不但要全程護理,還要教她如何使用姨媽巾;而女兒呢,新房子由她來裝飾,新公司簽了第一份訂單時,她為他慶祝,公司頻臨破產時,她在旁邊不斷的打氣。他們互相分享者每一份喜悅,每一寸悲傷,在夜深人靜時,在歡聲笑語間,兩個人互相舐著傷口。他們的人生就像一個被破壞的泥塑,又被重新捏合在了一起一樣,從血到靈魂早已融在了一起,早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而如今張謙試圖切掉其中的一部分,那切掉自己的手會痛麼?或者切掉腳呢?
與這樣的痛比起來,或者道德枷鎖的重壓也會顯得無足輕重了吧。
這可真是蛋的一天。
女兒是十七中視頻門的女主角(六)等他們到小區的時候,已經是凌晨2,3點鐘的光景,他的車剛停穩,女兒就醒了過來。
沒等張謙幫忙開車門,女兒就自己從車裡出來,雙腳剛一沾地,不由得「哎喲」一聲,身體歪了一歪。張謙心中一緊,正要搶上前去,女兒站直身體,擺擺手道:「走了一天,腳有點痛,不過不要緊的。」說話的語氣很輕鬆,但緊繃的臉與緊蹙的雙眉表明她的腳真的很痛。
張謙趕緊一手挽著她那柔軟的肢,一手託著她的手臂,而女兒的雙腿小心的挪動著,也許是腳被扭到了,走路的姿勢有點彆扭,從車到電梯只有短短几步的路程,她的額頭上居然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客廳裡依舊燈火輝煌,張謙坐在沙發上,重新拿起已經戒了7年的香菸,一接著一的著。女兒今天沒有泡澡,浴室裡的不停的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在這寂靜的夜裡,讓他分外的心煩意亂。
水聲忽然停了,過了一會兒,女兒走出了浴室。她的臉好了許多,微微的紅暈從光潔的皮膚下透出來,掌痕更加的淡了,淡淡的青隱藏在紅潤白皙的臉頰下,就像最好的青花瓷一般。她裹著浴巾,半個房從上端顯出來,而浴巾的下端堪堪包裹著她的翹,好象隨時會掉落,豐盈的大腿光潔筆直,溼潤的肌膚透著的味道。
她的步履還是有點蹣跚,浴巾間的縫隙隨著她行進的步伐被不斷的拉大或縮小,那縫隙間一片幽暗,總讓人想知道在那幽暗間到底隱藏著怎樣瑰麗的風景。
以前女兒無論是有多麼糟糕的心情,只要在熱水裡美美的泡個澡,心情就會變得好起來。但今天她從浴室出來後,臉上不帶絲毫笑意,一隻手壓著浴巾的上端,另一隻手垂下來,用力的壓著浴巾,好像很怕浴巾掉下來一樣。
她走到張謙跟前,張謙抓住她的一隻手,她的手僵直了一下,然後順從的任由張謙握住。
「倩倩,爸爸我……」女兒輕輕回自已的手,依舊壓著浴巾上,「爸,我懂的,我以後不會任了。」不待張謙回答,女兒扭頭走進了房間,關上房門,「啪嗒」上了反鎖。這是她之前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他又走進浴室,換氣窗大開著,清涼的風早已帶走了水汽和幽香,洗衣機隆隆作響,那裡面是女兒的衣服。
一切都好像變化了,讓他有些陌生,張謙覺得自已好像丟掉了什麼東西,心裡空落落的。
「真蛋。」張謙躺在上,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東西,許久才糊糊的睡著了。
張謙準時醒了過來,他昨晚睡的不好,做了一個又一個的夢,有噩夢有美夢,還好像有人在他耳邊哭泣,有人對他說對不起。他昏沉沉的走到門口,屋子裡靜悄悄的,餐桌上除了早餐外,還有一張紙條:爸,我去上學了,別擔心我。
今天的早餐依然是炒蛋和煎香腸,可往香甜的炒雞蛋,今天卻是帶著苦澀的味道。
時間過去了三個月,生活好像恢復了原樣。
這天張謙回來的還是很晚,可屋子裡空蕩蕩的,沒有飯菜的香味,也不見女兒的蹤影。這讓他大驚失,又讓他想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可千萬不要發生什麼意外才好啊。他趕緊撥打女兒的電話,電話響了許久,對方才接通了電話。
「喂,爸爸。」果然是女兒,她的聲音嬌嬌弱弱的,在讓他放心的同時,又讓他惱火。
「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他的聲音很衝,剛才那等待接通的過程,實在是讓他心裡急得冒火。
「我在做作業,手機打的靜音,沒聽到。」女兒的聲音裡帶著嬌怯,張謙的心情開始平靜下來。
「怎麼這麼晚還沒回來啊,都已經九點多了?」
「我,我在同學家裡寫作業,」可能聽到父親責備的口氣,女兒氣的聲音有點急促。
「哪個同學?就算寫作業,這麼晚也該回來啊。」
「是張,李雲霞,你見過的嘛,她,啊……」電話裡忽然傳來一聲短促的尖叫聲,這讓張謙的心揪了起來,趕緊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沒事,」女兒氣吁吁的說,「是蟑螂……」張謙聽到這裡不暗笑,女人無論年齡大小,都怕蟑螂,前是這樣,女兒也是這樣,就在這時,電話裡又傳來兩聲清脆的啪啪聲,女兒悶哼一下。
張謙的心又提起來了,趕緊問道,「又怎麼了?」女兒著氣說道,「呼呼,在打蟑螂,沒拍到。」女兒的膽子還是要大一點,居然還敢打蟑螂,但也大不到哪裡去,就聽到電話裡隱約傳來輕微的啪啪聲,和女兒氣的聲音。可以想象她壯著膽子,一邊著氣,一邊打著蟑螂,可又力氣太小,打不死蟑螂的情景。
「別打了,回家吧,我去接你,太晚了。」對面安靜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女兒才說道,「爸,李雲霞爸媽去走親戚了,今天沒人在家,她很害怕,想讓我今天在這裡陪她,你看可以嗎?」張謙見過李雲霞,是女兒最好的朋友是,一個非常陽光的運動型少女,沒想到這樣一個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居然也害怕獨自在家。
他很不想答應,但畢竟是女兒的好朋友,而且他現在見到女兒還是有點怪怪的覺,「好吧,別玩的太晚,早點睡啊。」女兒也許是興奮了,氣聲又大了起來,顫聲道,「好的,謝謝爸爸,我手機要沒電了,爸爸你也早點睡吧。」電話被掛斷了,張謙悵然所失的坐在沙發上,這還是女兒第一次晚上不在家,屋子裡就像喪失了生氣一般,難言的孤獨籠罩著他。他忽然好想聽到女兒的聲音,又撥打女兒的電話,這次是佔線,又撥又佔線,再撥居然是關機。
女兒從不關機的,他的心再次提了起來,翻找著李雲霞的號碼,撥打過去,對方很快就接起了電話,聲音很朗,「張叔叔嗎?」
「是我,倩倩呢?她手機怎麼關機了?」
「倩倩她手機沒電了,你知道的,我是蘋果,她是安卓,啊,不,說反了,她是蘋果,我是安卓。倩倩現在啊,啊,她在洗澡,我們作業做完了嘛,要睡覺了。」
「那個,叔叔您有什麼事嗎?是我轉告她還是待會兒讓她給您回電話。」轉告什麼?告訴她爸爸很寂寞?
「沒事,沒什麼重要的事。我就想跟她說,你們兩個小姑涼在家,記得關好門窗。」
「我會的,謝謝張叔。」
「謝我什麼,是倩倩說要陪你的,那什麼,你爸媽什麼時候回來?如果明天還不回的話,要不你和倩倩到我家裡,畢竟家裡有大人的話,還是要安全一點。」
「謝謝了,張叔,他們明天就回了,」
「那好吧,別玩太晚啊,你們……」
「張叔」張謙的話音未落,李雲霞突然開口道。
「怎麼?」
「張叔平時還是要多關心一下倩倩。」她的聲音有點吐吐。連同學都看出來了麼,張謙的心忽然很痛,他很想關心女兒,太想關心女兒,可又不敢。這幾個月來,他不但不敢關心,還要屢屢故意很晚回家,就是怕繼續帶給女兒傷害。
都說愛情能征服一切,親情能征服一切,那麼當愛情與親情相遇的時候,是愛情征服親情,還是親情征服愛情?矛與盾,誰更強?
他吶吶的答應著,慌忙掛掉電話,完全沒注意到電話傳來的另一個聲音,「霞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