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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正第一次跟著師瑞卓出警，一來就遇到如此刻薄又棘手的報警人，面難，但還是儘可能繼續耐心詢問，“這裡住的不止一個人嗎？”女子秀麗的臉龐突然浮現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刻意貼近了些，悄聲說:“你沒看到她房裡的東西？猜不出來？小警官真是看不出來，你還單純的啊，新來的吧。”鄭正聞著她身上刺鼻的香水味，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嚥了咽口水，有點緊張，不知該如何應答。

“師隊。”樓下傳來同事的聲音。

緊接著有力的腳步聲伴隨著咳嗽聲由遠及近傳進鄭正耳中，他連忙推開糾纏不清的女子，站得直，恭恭敬敬朝樓梯拐角口正在拍灰塵的男人怯懦懦地喊了一聲:“師傅。”師瑞卓臉陰沉，大步垮走過來，看到連筆錄都做不好鄭正，逮著他的後領，出手裡的記錄本丟給另外的人，“讓你先過來是讓你來閒聊的嗎？”

“不是不是”鄭正有點怕師瑞卓，說話直打哆嗦，“副隊說人手不夠，讓我先做做筆錄。”師瑞卓懶得聽他解釋，把鞋套丟給他，沉聲道:“跟上。”鄭正心一緊，套鞋的手有點打顫，折騰了好一會兒才穿好。他還沒見過現場，聞著味兒也知道里面的情況可能會難以接受，深呼一口氣，趕緊跟在師瑞卓身後。

比起血腥的畫面，他更怕惹怒師瑞卓。

他要是再犯錯，師瑞卓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越往裡面走，腐臭味就越濃烈，讓鄭正想起了小時候跟他媽媽農貿市場買菜聞到的死魚味，胃裡直犯惡心，緊皺著眉，強行裝作不甚在意的樣子。

師瑞卓在房間裡踱步，目光落在現場每一個角落，習慣地摩挲食指，抿著嘴思考。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狹窄的小套間裡儘可能佈置了常所需的傢俱，擺放整齊，鞋櫃上的積灰不多，能看得出來戶主平時是一個愛收拾的人，小得連架大一點的都放不下的房間裡居然還養著好幾盆盆栽。

師瑞卓面無表情朝法醫的擺了擺手，問:“怎樣？”法醫搖了搖頭，公事公辦地回答:“屍身不完全，能找到的全都被絞成了塊，這裡應該只是處理屍體的地方，暫時還不能確定受害者的身份，還需要帶回去再做進一步的鑑別。”師瑞卓點了點頭，又問了痕跡組幾句。

等了幾分鐘，見門口的鄭正還沒有進來的意思，回身，冷聲道:“鄭正，還要我專門來請你？”被叫到的鄭正面難，扶著門緩慢往裡面移動。

師瑞卓見他這幅唯唯諾諾的樣子，終於看不下去了，直接走了過去，扯著鄭正的胳膊就往裡面拖，厲聲道:“要學就給我好好學，現場都不敢進，還想留在我們隊？倒不如早點申請調去做文職。”程琛還沒來得及說臺詞，臉蒼白，扶著牆，終於忍不住，提前吐了出來了。

還沒消化的早餐全都吐在了道具組花了好幾個小時佈置的現場，有些汙穢甚至濺到了祝黎川的褲腿上。

“cut！”姜澤氣得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前面幾個鏡頭，程琛都表現得好，自從祝黎川登場開始就不太對勁，表情不夠火候，甚至吐都沒吐對時間。

程琛的頭垂得厲害，“對不起”他沒想到看到氣場全開的祝黎川會緊張得胃痙攣。祝黎川出地扮演著師瑞卓，程琛卻從鄭正的角脫離了出來，看見師瑞卓眼裡的冷漠，他自動代入了祝黎川，尤其是和祝黎川平時表現出來的溫柔不一樣，把程琛給嚇住了。再想到開機前，祝黎川對他的視而不見，胃裡反酸，心裡也跟著泛酸。現場其實沒有味道，但程琛就是覺自己聞到了一股腐爛的惡臭，沒忍住，直接吐了出來。

祝黎川看了一眼地上的嘔吐物，臉不好，“早上吃的什麼？”程琛拿手用力抹了抹嘴，剛吐過的喉嚨幹疼，小聲地說:“紅豆麵包和紅豆包子”他吃不得紅豆，老是鬧肚子，別人一片好意，他又不好意思拒絕，除了在祝黎川勉強他稍微強硬一點，對其他人，程琛子比較軟，很少說出拒絕的話。

祝黎川抿了抿嘴，“不知道自己不能吃嗎？”

“知道”說得毫無底氣。

祝黎川嘆了口氣，無奈道:“知道還吃？”明明是一句關心的話，落在程琛耳中，自動帶入了剛剛師瑞卓的那張臭臉，心裡泛酸，難受得緊，逞強地說:“不要你管。”豆大的淚珠卻直接從溼潤的眼眶裡掉了下來。

姜澤沒聽到兩人說話，就看到程琛莫名開始抹眼淚了，還以為是他剛剛情緒太動，把人給嚇哭了，頓時息了聲，小聲地用家鄉話嘟囔了一句:“啷個楞個不經罵喲。”————————————————楞個楞個:怎麼這樣第65章你就當我情不自就好現場的眾人嚥了咽口水，屏住呼，大氣都不敢，呆呆看著角落裡僵持不下的程琛和祝黎川，生怕趟了他們的渾水，濺的一身泥。

程琛埋著頭看不出表情，但他們都能注意到祝黎川越來越臭的臉，凶神惡煞，一幅要將把他鞋子髒的程琛大卸八塊的樣子。

“不要我管？”祝黎川陰森森的聲音透過齒縫，鑽入程琛的耳中。

程琛的頭埋得更低了，他不敢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