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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章修改版】第29章【修改版】這是一段發生在一百五十三年前的對話。
“你聽說過藍彼岸花嗎?夫太郎?”那是一個炎熱的、溼漉漉的下午,遊女換上最輕薄的浴衣,她們懶洋洋地趴在四處透風的格子間裡,後頸、胳肢窩裡都是悶出來的汗珠。
男人要到太陽下山後才會進花街,陽光消散後的夜晚會有微風吹拂,風往往都是溼的、沉悶的,可總比無風的上午好。
他們住的地方靠近花街唯一一條水源,溪水邊上長了一叢青藍的花。
烈陽蒸發花瓣中的剩餘水分,整簇花朵黏答答的,葉子發皺,夫太郎才從外面回來,他受茶屋老闆娘的委託,要客人的債,昨夜宿在遊女屋裡,早上從被窩裡爬起來就死皮賴臉說自己沒錢,他用鐮刀砍了老賴的大拇指,聽了殺豬似的慘叫半個時辰。
遊女屋子裡廉價的香粉味鑽進鼻道,老賴的慘叫聲不絕於耳,夫太郎煩躁得不行,哪有心情理會太宰治文人的小情懷。
他百無聊賴地翻身,股對河川:“沒有。”小梅光腳丫子走進來,指甲縫裡全是泥土粒,她窮得只有一雙木屐,木屐繩子昨天崩斷了,今天還沒修好,她攥開手指,一束萎靡的藍花扔在太宰治面前:“你別煩他,他給醜女的臭味瘋了。”
“你的藍彼岸花。”她在門口聽見了太宰的話,乾脆把花莖掐斷。
太宰說:“花魁不會這麼野蠻。”
“哈?”小梅嗤笑一聲,“我連遊女都不是,你跟我說這個。”她又說,“那些醜女哪個比我好看。”這是三口之家的配置,一個好看卻落魄的窮鬼文人、美麗卻魯又愚蠢的妹妹、醜陋而能打的明哥哥。
家徒四壁,通風良好,在冬天呼啦啦的北風吹得要人命,夏天卻剛剛好,沒工作的三人趴在地上,小梅滾了兩圈覺得無聊,就對太宰說:“花都給你摘回來了,你倒是說說藍彼岸花是什麼東西。”
“什麼都不是。”
“哈?”小梅確定,這混蛋是在愚自己,“那你說個。”太宰說:“只是忽然想到這件事,當個笑料說出來給你們聽聽。”他講,“很久以前,我遇見過一個人到處打聽藍彼岸花的下落。”
“藍象徵天空與大海,而彼岸花是三途川的代名詞,天空、土地與大海無論如何都不能連接在一塊。”他說,“所以藍彼岸花本身就是桃花源、永無鄉一樣的玩意,永遠不可能存在。”
“不存在的,才是藍彼岸花。”小梅勉強按捺住子聽他說完:“說了這麼一大通,你究竟想講什麼。”
“我什麼都不想說。”太宰翻身,“就是很無聊,給你說個笑話。”夫太郎評價:“我本找不到笑點,你應該多去看看能劇。”
…
…
“!”夫太郎猛地睜開眼睛。
“吱啦——吱啦——吱啦——”倒吊的天花板,模塊不一的模板房間,懸停在半空中的原木走廊、一扇又一扇開合的紙門與屏風,牆上繪製來自不同時代的畫,宋代花鳥,織田信長時代的猛虎,夢二的美人畫……
無限城。
“哥哥?”小梅當然跟夫太郎在一起,“你在想什麼?”
“不,沒有。”他努力將夢中場景從記憶中抹去,來自過去的對話像一團死而不散的亡靈,附著在他的身上,陰寒之氣沁入四肢五臟六腑,細密的汗珠佈滿後背。
[冷靜、冷靜、冷靜。]他絕望地想:[不能讓無慘大人知道我在想什麼。]真的可以嗎?
這是無限城多年一次的聚會,百年間上弦無人減員無人增加,無慘大人照例問詢藍彼岸花的尋找下落,從成為鬼的那起,這一使命就被植入夫太郎的大腦內。
[藍彼岸花真的存在嗎?太宰的話值得相信嗎?][也是,如果存在的話不可能幾百年都找不到,有人說無慘大人是從平安京時代活到現在,幾乎千年過去了,還是毫無線索……][不,不行,不能想這些。]“你在想什麼?”低沉的男聲從上首傳來,夫太郎幾乎要趴在地上。
[被、被發現了?]“你在想什麼,童磨?”五指切豆腐似的潛入童磨的頭顱內,對此情狀所有人都見怪不怪,在過去的百年中,不,或許是更早以前開始,童磨就在忍受極限上反覆橫跳,就連無慘大人都對他抱著微妙的厭惡心。
腦袋被踢飛、被捏爆、被一刀斬首,除卻夫太郎還能對自己與妹妹的救命恩人保持表面上的恭敬外,上弦的每一位成員對他都只有無盡的嫌棄,其中就包括墮姬。
鳴女撥動三味線發出“鐺”的一聲響,無慘身型消失在無限城中,黑死牟跪坐於竹片編織而成的簾幕之後,猗窩座面無表情地踏過噁心的血沫與腦漿,筋與暢的肌自童磨斷裂的脖頸處起迅速生長,蒼白的面孔上有芽在動。
他抹了把自己的臉,童磨確實長得好,或許是他天賦氣質使然,臉上寫滿了“斯文敗類”四個字,英俊是英俊,就是太。
夫太郎不顧墮姬“你跟那死人鞠躬幹嘛”的喊聲,對童磨彎道:“那我們就先離開了,童磨先生。”他在用自己的方式,百年如一地表達對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