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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脖頸被勒住的疼痛以外什麼都無法獲得,我嘗試過無數種死法,這怪異的軀體除了受疼外,無法來真正的死亡,只有被從頭到腳地吃了,消化了,身體才能化成光中的粒子,然而再過一段時間,十年、二十年、一百年,光粒又會整合在一起,讓我復活在人世間。][我中了無法死亡的詛咒。]……
東京大學,晚八點二十三分。
快一點!快一點!再快一點!
蝴蝶香奈惠在黑夜中飛奔,她無法笑出來,表情很嚴肅,不知怎麼的,從今晚開始,隱約的不安始終在心頭盤旋,開始還不明顯,在鎹鴉叫囂著危險後,沉甸甸的情噴薄而出。
看見了,看見教學樓的大門了,可除大門外還有一人駐紮在門口,左右徘徊,她覺得那人有點眼,湊近看後香奈惠驚呼道:“高野先生?!”骷髏般的男人轉頭看向蝴蝶香奈惠,他的表情很悲哀,絕望之情如陰雲一般,將他緊緊纏繞。
他身上的血腥味更濃重了,手肘,肩部,臉頰都纏繞著厚厚的繃帶,看見蝴蝶香奈惠,他全身一震,深深彎:“拜託您了,蝴蝶小姐。”
“請您、請您救救良子吧。”
“一定有辦法將她變回原樣的,對吧?”
…
…
口水糊在太宰的肩膀上,他受皮被撕咬的痛苦,額頭上全是冷汗珠:“疼疼疼疼疼——”他說著,“稍微輕一點啊,高野小姐,我最討厭疼痛了。”身後的女鬼沒有聽見他的聲音,還在埋首吃著。
他曾聽獵鬼人說過,一些鬼怪掌握著特殊的血鬼術,可他見過的鬼多,中間卻沒有誰能夠施展血鬼術的,不過到曾經聽鬼在斬殺前驚訝地碎碎念:“可惡,為什麼,為什麼我無法使用血鬼術!不應該是這樣”之類的話。
[高野小姐這麼聰明,意志力又堅強,應該是能覺醒血鬼術的。]在綿延不絕的疼痛中,他還得空想有的沒的,太宰忽然說:“我其實想了一個《女記者》的結局,剛才的講座高野小姐應該沒在吧,現在正好有閒工夫,就說給你聽聽好了。”他說:“雖然你可能沒心思聽吧。”
“阿重的運氣很好,她順利成為了女電話接線員,這年頭女電話接線員能夠掙不少錢,而她又因為談吐有禮,表現很好,受到了上級賞識,很快就脫穎而出成為了百元女工。”大正時期,能掙百元已經是女的最高薪酬了。
“她租了間只有三塊榻榻米的屋子,白天做工,晚上在家苦讀,很快就考上了東京女子師範學校,延續學業,她的父親和哥哥早就放棄找她了,像他們那樣的家庭,重視門楣大過重視阿重,早早跟未婚夫說女兒得急病死了,不能履行婚約。他們倆只當作家裡從來沒有出現阿重這個女兒。”
“對女孩兒來說,這其實是件好事,隱姓埋名上學的途中沒有被家裡打擾,她順利畢業進入社會找工作,可惜的是,沒有任何一家報社收女記者,迫於生計她只能先去女子學校做老師,同時以麥穗為筆名,向報社持續投稿,都是些針砭時弊的文章。”
“她的文筆很好,視角又新穎,文章裡常出現/女漢等形象,並對他們懷有同情之心,關東的地震才沒過去多久,本又剛剛引進了慈善賑災等新概念,順應時代的文章很快就展頭腳,他被大報社邀請一見。”
“主編看見她是女人,驚為天人,這主編很有氣魄,又喜歡劍走偏鋒,在問清楚她的志向之後拍板讓她成為了本歷史上第一名女記者。”
“全社會都震撼了,而被推上風尖口的阿重更是成為了女代言人,社會明星一般的存在,她發誓要為萬萬女的權利而奮鬥,摩拳擦掌想要幹一番事業。”
“可阿重很快發現,報社只需要她做一個吉祥物,來證明他們的開明,社會版遠遠輪不到她來撰寫,即便是採訪工作約見的也是些對她到好奇的人,其中不乏有油嘴滑舌的登徒子,還會趁機揩油。她想要寫點吉原女子悲劇的文章,卻先被寄了威脅信件。以前有筆名作掩護,現在誰都知道她的身份。
父親和哥哥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跳出來要認她回家,她不肯,於是父親向社會各界發文說她含辛茹苦培養阿重,女兒卻不懂得恩,甚至想要與家裡斷絕關係一走了之,無數男的口誅筆伐向她湧來,有說她不孝的,有說她業務能力很差的,甚至還有人認證她過去寫過的文章,說她以前的文章都是找代筆寫的,女不可能寫出如此優秀的文字,證據是她去報社當了女記者後沒有重大報導產出。”
“她寄託女的夢想閃耀了三年,卻在頃刻之間被牆倒眾人推,社會先前有多讚許她,之後就有多歧視她。”
“報社將她開除了,她不是女記者了,在某一天阿重躺在了鐵軌道上,讓轟隆隆駛來的列車碾壓她的身體。”
“就是這樣一個故事。”他肩上血的力道停止了,一滴、兩滴,淚水順著她的下巴磕尖滑落,血與沫糊了高野良子一臉。
“嗯?”太宰回頭,隨即他睜大了眼睛,高野良子瞳孔中掙扎的人與強烈的悲痛印在他的眼中,太宰想:[我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鬼。]遇見能夠短暫戰勝嗜血的慾望,找回本我的鬼。
眼下的情景挑戰他多年的認知,冰涼涼的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