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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廁所出來已經是好幾分鐘的事了，廁所門出來直對，程歷垣甩著手上的水晃悠出來就對上了蘇朝的視線，登時將程歷垣嚇了個靈，他控制不住的小跳了一下。

“艹！”程歷垣摸摸心臟，扶著牆半天才緩過神。

蘇朝的帽子不知道是被他自己摘掉的還是不小心掉的，沒了帽子遮擋，出來好看一張臉，但再好看也不能讓程歷垣開心，任誰也想不到剛剛跟死豬一樣昏的人現在會睜著眼睛、跪坐在上。

程歷垣半個魂兒基本沒了。

“你有病啊？”程歷垣心情糟糕，沒好氣:“醒了就給錢，房費自己出。”蘇朝沒應聲。

程歷垣這才仔細看他，才發現他眼睛濛著，看著不像清醒的樣兒。

程歷垣湊近了點，站在蘇朝面前，蘇朝的眼皮輕輕地扇了一下。

“醒了沒啊？”程歷垣往他眼跟前晃了晃手。

“吐。”蘇朝輕聲道。

沒聽清。

“什麼？”

“吐。”蘇朝皺著眉重複了一次。

“吐什麼？”程歷垣湊近了點，想聽清蘇朝的話。

結果蘇朝就往前一仰，極短的時間裡，在嘔吐物還沒沾到程歷垣鞋面上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蘇朝的意思。

他往後倒退一步，但已經來不及了，程歷垣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菩薩心腸，這時候居然還不忘騰出一隻手扶住蘇朝，免得他一頭栽到下去。

幾秒的混亂之後，房間裡重歸平靜，程歷垣聞著充斥在各個角落的難聞的味道，第一次想把人從十三樓的窗臺丟出去。

程歷垣咬著後槽牙，“……我艹你大爺。”第6章算賬當然，大爺是不到的。

蘇朝吐完之後自個兒扶住頭，他搖擺著在上蜷好，生理反胃的眼眶一圈兒紅，擱那一待像被誰欺負了似的。

程歷垣攥著的拳頭緊了又緊。

“說了的。”蘇朝啞著嗓子。

程歷垣覺得自己魔怔了，在蘇朝省略主語的情況下程歷垣還能把他這句話聽明白。

他非常確定蘇朝那話的意思是:我說了的，你不聽我的，怪我嘍？

後半句純屬腦補，但程歷垣覺得這個腦補很合理。

“那我是不是還該跟你說一句謝謝？”程歷垣俯身將鞋帶解開，用腳後跟壓著把皮靴脫掉，換上了酒店的拖鞋，全程小心謹慎，唯恐沾染上鞋面上的穢物。

“不用謝。”程歷垣將鞋踢遠，氣得不打一處來。

將身上掃視一遍，確認身上沒有沾到任何疑似嘔吐物的東西，程歷垣腦子裡那突突直跳的神經才好轉，他繞過打開窗戶，把屋裡的味兒散開，“你現在是醒著的嗎？”蘇朝在上慢騰騰的轉身，對著他，微不可查的點了個頭。

“醒著就好。”程歷垣在屋內翻翻找找，想從這兒掏出紙筆來，但酒店的設施還沒完善到這個份上。

無法，程歷垣打開手機計算器。

“房費，320。”程歷垣斜著瞧了一眼地面，然後迅速移開眼，“地上你吐這一攤水兒把人地毯髒了，明天肯定要賠錢，給你算150，我下去給你結。還有我的鞋，你剛往上吐了，我肯定不會再穿，這鞋九成新，我就穿了兩次，原價2950，給你打個八折，零零總總一共3184，你走支付寶還是微信？”程歷垣算得很認真，但蘇朝沒認真聽，模模糊糊一大串下來，蘇朝就記住了最後倆字，微信。

“微信。”蘇朝跟著程歷垣重複。

“行。”程歷垣打開手機，“你掃我我掃你？”

“不掃。”

“想賴賬？”程歷垣腦子裡那潔癖的弦兒被甩到了十萬八千里以外，他伸手掏蘇朝的手機。

“不認識你。”蘇朝沒抗拒，只是嘟囔道。

“不認識你就往我身上吐，我同意了嗎？”程歷垣抬眼盯著蘇朝，蘇朝眼睛很大，瞳孔很黑，程歷垣心裡那點莫名其妙的悉又翻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