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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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六)時間緩緩邁入十二月,餘蓓的家長又來學校抓了她兩次,然後,餘蓓就被以擾亂學校秩序、早戀等過錯,被勒令停學半個月,在家反省。
可惜餘蓓被強行帶回家的第二天,她就又跑來了趙濤家裡,手腕上多了一道凝了血的疤,兜裡揣著她媽媽哭哭啼啼給她的五百塊錢。
趙濤直到下晚自習回家,才發現坐在樓梯上,幽靈一樣靠著牆,默默等待了不知道幾個小時的餘蓓。
他沒多說什麼,問了問,知道她下午三點就過來一直等到現在後,趕忙開門讓她進去,自己放好書包,轉身下樓,出去買了一份吃的回來。
「幹嘛跟叔叔阿姨鬧到這個份上?」他看著一小口一小口吃著炒餅的餘蓓,忍不住小聲勸說,「畢竟那是你爸媽。」
「他們不讓我來找你。」餘蓓有些費力地嚥下東西,喝了口水,很平靜地說,「我說了,別的什麼都行,不讓我見你,我轉學,我就死。」趙濤長長地嘆了口氣,拉過她的左手,撫摸著上面猙獰的血口,「小蓓,你難道還不懂嗎?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沒所謂。」她扭過頭,出一個甜美的笑,「別的什麼沒了,我都沒所謂的。只要你還在……趙濤,只要你還在就好。」
「傻瓜,吃吧。我去開熱水器,你一會兒好好洗個澡,外面那麼冷,你也不說多穿點。」
「我急著過來,沒顧上。」他從屋裡拿出母親的舊睡衣,「吶,你前幾天穿過的,我還沒洗呢。一會兒換上。」
「嗯。」餘蓓低下頭,繼續專注地吃了起來。
晚上他們相擁而眠,純粹的,沒有做任何其他事的,緊緊擁抱在一起睡去,就像李婕被捕後的十來天一樣。
趙濤發現,比起和餘蓓做愛的時候,這樣單純的擁抱更能給他一段短暫的心靈安寧。
他們赤身體,肌膚相貼,慾理所當然的燃起,但他沒有做什麼,還拉開了餘蓓伸下去的手,就那麼一直等到陰莖軟化,帶著微妙的踏實,進入夢鄉。
他給餘蓓配了一副鑰匙,苦苦哀求從小姨那裡借了幾百塊錢,做好了就此讓女友住下的準備。
兩天後,趙濤的父母終於從領導那裡拼命要來了一週探親假,趕回了家。
趙濤不清楚那個白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下晚自習回去的時候,家裡已經變成了三口人。
沙發上,餘蓓坐在角落,他的母親紅著眼睛坐在另一頭,而他父親鐵青著臉坐在臥室門口的椅子上,腳下丟著一個攥爛了的避孕藥盒。
趙濤平靜地換好拖鞋,走進屋裡,把書包丟下,準備接這場避無可避的風暴。
他捱了從小到大最重的一頓暴打,要不是最後餘蓓哭著衝過來攔住,他真覺得他父親要把他活活打死。
次,滿臉烏青的他被請假一天,由父母押著,去了餘蓓的家。
那天,他第一次看見父親跪在地上,向餘蓓的父母請罪,按著他,讓他梆梆地磕頭。
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意義,但他也想不出此時違抗父母的好處,乾脆就那麼聽著,木偶一樣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地照辦,熬到一切結束。
其實那一陣子趙濤對學習之外的事情本來就都有點渾渾噩噩,不太清醒,連去沒去看李婕火葬他都記不太清,家裡賠給餘蓓父母的錢具體是多少他也忘了,好像是兩萬多塊吧。後來餘蓓再來他家住的時候,還給他偷回來了一萬多。
他戲稱這是聘禮和嫁妝,讓餘蓓高興了足足一個多禮拜。
停學時間結束前的那個晚上,餘蓓說想要退學,直接去找地方打工,等一到年齡,就跟趙濤領證結婚生孩子。
趙濤費了幾個小時功夫,才說服她把目標換回跟趙濤考去一間大學。
快到聖誕節的時候,餘蓓回家跟她父母進行了一場談判,因為他媽一直在學校門口堵她,讓她更加不想上學。
趙濤沒參加,他在家打了一晚上游戲機,把寂靜嶺徹底通關,然後取出盤,咬牙掰成幾片,丟出了陽臺。
從那之後,餘蓓就只有週六週晚上在他家過夜,偷出來的那一萬塊錢,也真跟陪嫁一樣留在了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