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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賺錢的法子,我教你了,你還要接著學麼?”阿西倒是回了“學”,方達曦卻毀諾,沒教他。也是又過了些年頭,阿西才曉得自己這時於方達曦的討好,使錯了出口,方達曦要的,並不好拿“錢”與“權”來作形容。
這後的第三天,方達曦送給阿西的七號被人剁了頭,死在了馬廄裡。
方達曦裹著睡衣去看時,發現了馬頭的一隻眼睛是睜著的,裡面還了一枚偽政府的貨幣。
方達曦:“喲?是國公路的找過來了。”住在國公路的費晨之是舊朝的皇親國戚,如今跟陪都政府二馬同槽的平京偽政府,就是他大侄兒費幼臣坐的鎮。
據說費晨之手上的遺珍壓彎了兩千頭駱駝的脊樑,而這碎了一地的脊樑就難免叫費晨之不覺得自己下巴上的鬍鬚子,是腐朽和智頓的標記,倒誤認作這是自己在時代沉浮半世紀結出的,經驗與智慧果。
於是,前些子,他頂“聰穎”地將自己下半輩子的養老本進了鼎豐銀行。
很快,方達曦得了這則消息,一雙手伸到心上,將算盤撥地當當響。
他隔著鼎豐銀行的牆,瞧費晨之存在裡頭的錢,就如瞧貼身裹著塊薄紗立在雨地裡淋著的美人。
他想著,別說是一道牆了,就算是一座山老子也能給它劈開來!
方達曦立時令手下買下與鼎豐銀行隔了兩間屋子的西點店,再從西點店挖地道挖去鼎豐銀行。可終了,盜出來的並不是費晨之的私產,而是費晨之私他大侄兒費幼臣的一批軍火。
這亂世,聖人納垢、落草為寇、易子而食都已不能叫人震驚,更何況只是監守自盜呢?
方達曦將額前的頭髮抓到了腦後,很不虧心地將這批無心柳,給更有底氣地笑納了。
費晨之呢,倒偶也有姜太公打盹時的耳聰目明。不曉得他從何處打聽出是方達曦手腳麻利偷了自己的私庫,忙就跑掉了鞋底,來跟方達曦討要。
只是,費晨之這批不怎麼彰顯血濃於水的軍火到了方達曦手裡,還不是比他早已丟了的青還不可追?
方達曦哪肯承認自己做了賊呢,況且這批軍火早被他悄悄送去了陪都前線。眼見費晨之堵在方公府門前不肯退場,方達曦便就將脖子伸得老長,叫費晨之實在不過癱、實在想汙衊、實在想遷怒,就砍了自己來背鍋。
可在當時,費晨之腦門和上都被方達曦的申幫人各頂了兩把槍。費晨之還能怎麼說?他是真疑惑了,世上還真有這麼恬不知恥的人呢?
費晨之瞧著方達曦伸來的脖子,受著兩肩能壓死駱駝的羞恥,極乖巧貼心地伸手去給方達曦捏肩頸。
他一口平京口音:“舒服、得勁麼?”方達曦真恬不知恥了:“費叔叔有手勁兒有手藝!哎,再往左邊捏幾下。”直至發覺費晨之的老淚砸上了自己的後背山,方達曦才放人回去了。他於此事上的不大驚小怪,已經到了有持無恐的地步,這倒不是他有教養的緣故,而是歸功於他曉得費晨之不敢將事情鬧大,叫他大侄兒知曉。
今個這麼一試探呢,方達曦發覺費晨之也果然很怕他大侄兒真不辭辛苦地從平京趕來滬城,就為剝了他的老人頭皮。
從方達曦手下逃了命的費晨之是真氣不過啊,躺在小老婆的上,夢裡喊的倒全是方達曦的名字。
於是,便就有了這晚,七號被砍頭的事。
第3章孤負平生權手方達曦見樣也再不硬來,在九道江邊上的茂悅樓擺了五十桌,說是給費晨之過壽,還像模像樣地給費晨之跪下拜了壽。
費晨之見方達曦服了軟,便就悄麼聲地跟方達曦要那批軍火折的現。
方達曦一笑,起身坐到費晨之的跟前,親熱兒子似的拍了拍費晨之的膝頭方達曦:“費叔叔,我覺著您都僭越了。”費晨之:“你看啊攬暉,費叔疼你,知道你做買賣也做幫派,眼下伸手抓天上的風都絕不抓空的。可閻王腦後也不帶長眼的,你那匹新得的七號馬,我從沒見過,我都曉得它愛吃哪個槽裡的草。哎?你那個新養的弟弟是在花枝路唸書吧?”方達曦:“我那個孩兒是個撿來的小玩意,我疼他遠不如疼我的馬,倒是費叔叔垂愛。他也確是在花枝路那裡的小學唸書,書唸的還很不錯,費叔叔疼小輩,不能總嘴上說,那就儘管去瞧瞧他,我保管不將他關回家裡。哎,也絕不給他換學校,叫費叔叔難找。”費晨之:“死不悔改?”方達曦再起身來給費晨之捶肩捏背,兩手游到費晨之的脖頸時,賞高古陶瓷罐似的,在費晨之一捋就起三層老薄皮的脖子上箍了箍。
方達曦:“改不改的,就看費叔叔明年還想不想過壽了,費叔叔要還想一年一年地熱鬧下去呢,那可不能再多說、多想了。戰局亂世,費叔叔趕緊吃完這桌壽宴,回家把門閂緊些。以後只能我們這些孝順孩子去敲門,您才能給開啊。”費晨之閉上因年老眼皮耷拉,以至變成三角形的小眼,只有視而不見,才能忘辱——昔年,他愛吃餃子,睡了嫂子,將大哥的骨灰染成了韭菜綠,是被族裡攆出的平京。如今與他沾親帶故的人,都還留在平京,以至滬城的五十桌酒菜壽宴本坐不滿。於是方達曦自顧將九道江邊的乞丐、赤佬,都招呼進了茂悅樓,給他“添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