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7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然往好處說,猷主病危,急召回京的是齊王而非楚王,由此可見,齊王的儲位已保定無疑,此於吾等實為佳訊。”此言顯對穆昀祈起了些寬之效,見之點點頭:“卿所言甚是,霍闌顯謀略不淺,自當有所籌謀,吾等當下既是愛莫能助,便也只能靜觀風向、見機再為了。”言間將面前的劄子推到一邊,眉心:“淨妃之事,朝中可有議論?”被問者據實:“淨妃本就病症纏身,內外對此皆有耳聞,雖說事出略突然,卻也並非毫無徵兆,外間即便生些言,終究是空來風,不成氣候。”穆昀祈苦笑:“然而,邵家人未必這般想。”
“陛下是指邵忱業?”張仲越捋須,“恕臣斗膽,處在其人位上,若於此事存些猜疑也不為怪,陛下不妨及時對其族施加恩澤,臣聽聞淨妃尚有兩胞弟,還須數載才至蔭補的年紀,陛下不如提早擢之入仕,以此安撫邵氏一族,也算得體。”穆昀祈目光微閃:“朕也這般想,只是……”
“陛下是憂心邵景珩?”看他沉,張仲越一語道破天機。
穆昀祈輕嘆一聲,不再掩飾愁緒:“邵景珩城府頗深,雖說至下於淨妃之死尚未出疑議,然一味緘默反令朕多生疑慮,想他對淨妃素算關切,且朕向他允諾過,定保淨妃此生無虞,如今事出不測,實憂他心懷怨憤,有所舉動。”張仲越拈鬚片刻,言出謹慎:“淨妃之死,陛下可有命人查證過,是否有疑處?”穆昀祈茫然,疲憊般往椅中靠了靠:“自淨妃病症加重,朕便命皇城司暗中探查,卻終究尋不出疑處。照御醫所言,淨妃便是舊疾加重,加之風寒反覆,引數症併發而不治,並無人為加害之跡象。”
“這,便是天意了。”張仲越鬆口氣:“即便邵家於此存疑,然無實據便無足發難。”
“朕也希望是這般。”穆昀祈撫著額角,一時卻難釋懷。
張仲越停頓片刻,呈上幾封劄子:“言及邵家叔侄,臣尚有一事須稟。”穆昀祈眉心蹙起:“又是彈劾?”看彼者點頭:“御史臺彈劾邵忱業營私舞弊、納賄權早非異聞,指邵氏為臣不忠也是老生常談,其中泛泛而論者更不鮮見,譬如此回御史周奇彈劾邵氏擁兵自重,邵家叔侄才德淺薄,倚仗家世得登高位,實則是尸位素餐,甚還由此牽連步軍都虞候郭偕,道其仰仗公主得勢云云。”穆昀祈無奈:“這幹人著實是暢所言,不問時機。偏生每每彈劾又拿不出實據,卻有何用?”張仲越於此深有同,一沉,又稟:“倒也有言及俱細者,御史臺劉沆等幾人聯名進奏,彈劾邵景珩當年在西北之一應惡行,可謂有名有目。上疏稱其剛愎獨斷、暴戾恣睢,領兵在外生殺予奪全憑一己意氣,且列舉多例,譬如其人輕率冒進,深入險境,致我軍損折甚重;再如虎賁軍都虞候石潛深入敵後以一敵十本是有功,豈料回營卻教冠上’敗逃’罪名遭斬;另有涼州知州唐廷誨因失城而負罪自盡一案,劉沆等稱,此事另有內情,乃是邵景珩當初領兵救城受挫,為掩蓋己失,遂將罪名推於唐廷誨一身其自盡(甚可能是殺之而對外稱其自盡),以求自保。”穆昀祈半沉:“此些,皆有實證麼?”張仲越搖頭:“並無,想來皆是人云亦云、望風捉影之事,即便有其影,但所謂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邵景珩全可以此自辯,何況北境之戰,其人確是功高,要以此些定其罪並不易!倒是唐廷誨一案或還值得一究,實或不實,眼下雖不能公然定論,然若查清內情,來倒還有些裨益。”
“來……”穆昀祈一嘆無奈:“則依卿,當下該如何?”彼者坦率:“捕風捉影之彈劾,又逢淨妃新逝,於情於理,皆不當廣而宣之,遂臣以為,不妨將這幾樁名目清楚的案件,由皇城司暗中探查。”穆昀祈頷首:“就依卿罷。”張仲越既去,穆昀祈思量片刻,忽謂黃門:“令邵景珩即刻入宮覲見,朕有事相詢!”黃門領旨正要去,他卻又改主意,起身:“罷了,朕親去一趟瑤華宮罷。”出宮已是薄暮時分,西天的太陽只剩得半輪倚在遠山巔上。
輕車簡從,一路出了梁門,人漸稀疏,景倒是開闊了。極目而眺,縷縷炊煙在遠處的屋頂上飄升,隨風散作晚靄環罩田林人家。越往前去,周圍深綠淺翠,桃杏爭開,粉面撲人。
放下車簾,闔上雙目之人輕嘆一氣:|怡人,可惜所向非他所。
眼前一幕幕,似又回到十六年前,生母文康皇后薨逝後的那一。
遍地素縞,白幡招搖,香菸繞體,鐃鈸聲聲震得人頭暈發聵,百般難捱,恍惚中只逃離!然而退路早教身後的縞素人牆封死,六歲的小人兒只得似個木偶般聽任一干面無人似如活屍的近侍擺佈,接香、深拜、靜立、叩頭……似在夢中,輕飄而朦朧。
環佩玉聲璆然,回頭見圍繞身後的宮人已俯首四散,門前獨立一素裙女子,薄施粉黛,眸光冷。輕挪蓮步上前,女子蹲下,纖細玉指劃過小人兒粉的面頰,面上那絲強做的哀慟隨之隱去,嘴角微翹,笑意懾人:“這便是太子罷?年幼喪母,著實可憐呢。”那一,是六歲的穆昀祈第一次見到傳聞中那個明豔不可方物的女子。如今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