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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看待麼?”好一陣悄寂。
荀渺心下惶恐,偷眼瞧去,但見那頎長身影依舊佇立門前,身上一襲藍袍在這天卻顯單薄了些……
藍袍——不對!二掌櫃今所著乃是青衣啊!
腦門一熱,荀渺緩慢靠回身後的枕上。
大門又響了聲,須臾,屋中響起郭儉詫異的聲音:“大哥,今回得倒早!”欣喜的目光投向上:“阿渺總算醒了,看去神尚好,你不用憂心。”言罷不見二人出聲,雖略覺怪,卻也未嘗上心,顧自端出藥盞,揭開碗蓋的一瞬,一股帶些羶的苦味便在不大的內室蔓延開,令郭偕皺眉連連。
“阿渺,我與你備了餞,你一陣飲過藥便將這金桔壓在舌下,少時苦味便散了。”端起那個盛著金餞的小碟,郭儉邀功的目光投向上。
然未待荀渺言謝,做兄長的卻已開口送客:“天不早,你早些回鋪中去罷,此處有我。”
“啊?
…
…哦。”一番好心卻換來冷遇,郭儉除了因尚未見到荀渺嘗過餞後顯的愜意與而略遺憾,並無過多不平,反正逆來順受慣了,但兄長出言,照做便是。孰料轉身又教那人喚住:“且慢,出門之前,先將臉洗了。天已黑,萬一驚到老者稚童實是罪過。”
“嗯?”郭儉一怔,抬手摸了摸臉,忽為恍然:“金芙近時自制了幾樣新粉,說這兩我不看鋪子,面容怪些也無妨,遂教我試了……”言來竟喜,“不想這粉著實不錯,白得似天成,不幹不掉……”言間忽見自家兄長一眼橫掃來,即刻垂眸:“我這就去洗!”言間俯首低眉快步出去。
“藥涼了,喝罷。”將手中的藥碗送上,郭偕一手端著餞立在邊,一副催促之態。
荀渺似也染上了郭儉的心虛病,於其人之言只知照做,全不敢出一個“不”字。
屏氣凝神,大口將那苦澀之物灌進喉中,須臾見底,將藥碗遞迴,強忍嘔意,伸手搶奪般拿過那粒金黃誘人的餞進口,深一氣,卻豈料,這一吐息太急,竟是將那粒尚未及壓至舌下的餞順勢捲入喉中!
“咳咳咳……”撫一陣猛咳,那粒要命的餞卻依舊卡著出不來,荀渺面紅氣虛,當在水中那種重氣堵重現。
郭偕看他指著喉嚨才知是嗆住了,忙替他拍了幾下後背不見效,想起曾見過郎中救治嗆食孩童之景:將人倒提起用力拍背,似是敲打抖動一件倒掛的衣袍或被褥般。然而……看了眼面前人:即便他天生孔武,要將一成年男子倒拎起來卻也絕非易事,一忖,伸一手自彼者腋下穿去,繞過前牢牢鎖住,拎著其人上下震|動,間隙拍打後背,片刻,忽聽那人喉中一聲怪咳,便有一物自口中飛出,落在被上,正是餞。
成了!郭偕長舒一口氣,拭拭額上的汗,正要將人扶靠回枕上,豈料卻覺大腿一熱,繼而上一緊,緊聞一聲尖利的哭嚎——那人竟抱著他痛哭失聲!涕淚肆下,不多時便濡溼了衣襟,著實可惜了郭偕這身新作的冬衣。
郭偕見不得人哭,尤其還是這人:數之內險死兩回,一時按捺不住悄落兩滴淚倒也尋常,然似這般旁若無人嚎啕卻令郭偕心苦,要說上回得遇此景,還是十多年前揹著家人在花園扯下郭儉那身桃紅衣裙,且在他周身遍抹爛泥令之學狗爬跳並啃草之後……不過較之眼前人,郭儉實算得好哄,踢上兩腳恫嚇一番再與他編條花裙,便即時雨收雲開,歡笑如初……
一時陷入沉思:說到哄人……郭偕所知其人所好倒是不少,只究竟哪樣才能打動之呢?想來……罷了,索一樣樣試過去罷。
已知其人喜食甜……郭偕看看碟中尚存的兩顆餞,猶豫了下:“你口中還苦麼?尚有兩粒金桔餞……”言未盡,便見那副肩膀抖得愈發厲害。
想來也是,方才嗆過啊!郭偕搖搖頭:“教廚間做些甜羹可好?”斟酌了下,“或是酪糖糕?”哭聲愈發悽苦。
“羊湯?醬鴨?蹄髈?”一跺腳:“罷,鹹魚!”那股黏溼似透進裡衣了。
郭偕面絕望:“你要喜福麼……不過它方才吃過一副生下水,午後還在衙裡咬過兩隻老鼠,在花壇中啃了一嘴泥……”哭聲戛止。
忽而靜謐下來,郭偕倒有些不慣,看那顆已貼在間半的腦袋總是緩緩挪開,出張木訥的臉,暗舒一氣之餘,轉過身:“我去尋喜福,然須先教人替它洗洗……”上驟一沉,嘶啞的聲音在後悶悶響起:“我----不要----喜福!”微微蹙眉,低頭看著間那雙因緊攥自己衣襟而骨稜畢顯的手,郭偕忖度片晌,回頭對上那雙絕望中又透不甘的眸子:“你方才不是問,我是否將你當做自家人麼?還有那在河堤上,你自認已無生機,令秦柳直帶話與我,令我當你靈前相告那一事——”荀渺一怔,當夜之景忽如泉湧般浮現眼前----教兩彪形大漢拖上河堤,他自知凶多吉少,驚懼過後,心下悽惻之餘更不甘:壯志未酬已是大憾,命喪小人之手則更可恨!
“且慢!”身後傳來秦柳直自得的聲音。
看他走上前,揮手示意兩大漢取走荀渺口中的破布,語透惋惜卻顯是故作:“荀省丞,你素來恃才傲物,不將秦某放於眼中,卻如何也想不到,你這才學滿腹的一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