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落人生(希冀幸福)(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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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過北方的城市,比如說哈爾濱,我聽說那兒暖氣很足,不會太過寒冷,但是想著你穿著厚重外衣出門,冷風會吹走你的笑容,寒雪會掩蓋你的身影,請原諒我小小的任,因為,親愛的,我只想讓你刻入眼眶。
我想過我們該如何生存,我可以朝九晚五當個上班族,也可以提起工具做個工人,當然,找不到工作時,我可以去酒吧唱唱歌,維持生活。
我知道你不想讓我拋頭面,我不介意在家拿起廚具,每天做一道永不重複的菜來討你歡心。
我想過買一張大大的,鋪上柔軟的棉絮,我可以在上面擁抱你,親吻你,留下我們幸福的足跡。
我想過我們應該有一個孩子,我知道,在我們遭受磨難之後,她一定會在我們懷裡健康快樂長大,請原諒我重女輕男,我想要一個女兒,一個像你一樣溫柔,善良的女孩,看著小小的你幸福長大,那簡直就在天堂。
你知道嗎,我想的這些其實我也可以不要,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躺在佈滿陽光的房間裡,看著窗戶的雲一朵一朵飄過,數著數著一天就過去,數著數著一輩子就過去,或者在馬路上抱在一起,哪兒也不去,就抱在一起,讓我接受別人豔羨的目光,讓我接受別人祝福的話語,請原諒我小小的虛榮心,因為你是如此的耀眼,如此的美麗。
就這樣復一
,等到我們老的走不動路時,我會牽起你的手,再次和你說,能夠認識你實在是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我從來沒後悔過,躲進那黑暗的鋼琴桌下,我從來沒後悔過,站在那法院陰冷的桌子旁,我從來沒有後悔過,愛上過你。
我想,帶上這枝你最愛的梔子花,你就會來到我身邊,我想,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擁有了一切,我想,這一切的開始,都需要你點頭,輕聲說一句:我願意。
我想,我馬上會聽到這句讓我幸福的回答。
致最愛的雲嵐你的小耗子xx年11月15······雲嵐止不住顫抖,從第二行開始顫抖,一直到最後泣不成聲,她不會忘記那天,她在走廊盡頭羞辱昊濤的那天,他歇里斯底怒吼罵她婊子的那天,他崩潰著收集信紙碎片哭嚎的那天。
她收集散落在地的記碎片,像瘋子一般,如同男孩那天崩潰的喊聲,那裡面藏匿著男孩卑微卻偉大的
情,藏匿著他難以述說的痛苦。
雲嵐,雲嵐,雲嵐,碎片裡都是雲嵐,嵐姐,嵐姐,嵐姐,字行間皆是愛意。
她拼湊出一段,照著看過去:嵐姐她說有喜歡的人,不是我……我應該到高興,……。
她又接出一段,視線越發模煳:我最近記好差,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記不住,是發生什麼痛苦的事情嗎,我要查下
記,這是與嵐姐共同的記憶,無論如何痛苦我都不想忘記,我決定寫一封信,向嵐姐挑明我的心意,會不會讓她困擾,我很久沒見過嵐姐,不知道她肯不肯見我……。
「我是個混蛋,我不是人,我好想死,我說出最惡毒的話攻擊嵐姐,我要把這句話貼到房間懲罰自己,就算忘記所有回憶,我也不能忘記我傷害過嵐姐。」在這紛繁的記碎片裡,有幾片最為醒目,裡面全是帶著髮絲痕跡的泛黃血痕,雲嵐哆哆嗖嗖將它們拼湊在一起,腦海中想象出男孩用腦袋砸在
記本,滿臉血淚的模樣。
嵐姐警告我,說再不去找她,就把我身邊的人全部死,我真的不想過去,我可以在心裡默默祝願嵐姐幸福,但不想再看到她和別人親熱,會讓我有種莫名的、暴
的衝動,將那人活活掐死的衝動。
我會為身邊的人使用暴力,卻討厭對嵐姐使用暴力,所以,今天這是最後一次記,我找到父親治療焦慮症的安眠藥,整整一瓶,才開封過的。
把它均勻的鋪在記本,一撮一撮往嘴巴里送,隨後在空白處寫上這些文字。
嵐姐和我從小遭遇不幸,我們都討厭暴力,討厭折磨,但是她變了,變得我不認識的模樣,暴躁,易怒,動不動就拳腳相加,從她眼裡我彷佛看到年少時那些扭曲猙獰大人的影子,那一雙雙恐怖的手曾經是我們的磨難,現在嵐姐卻彷佛變成那些大人,伸出的手變成別人的磨難,她不該這樣,她真的很善良,她真的是個很好的女孩,安我的時候是如此溫柔,如此寧靜。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或許,我死亡的消息能讓她稍稍冷靜些,或者不要傳到她耳中,讓我安靜,舒服的離開這個世界。
不想因為自己讓嵐姐傷害別人,我只有這個選擇。
我恨她,我無法原諒她,因為現在的她滿不在乎地玷汙我深愛的嵐姐的身體和靈魂,讓嵐姐變得如此扭曲,如此惡毒,一切都是她的錯,不是我記憶裡那個善良,溫柔的嵐姐的錯。
安眠藥已經起作用,我好像在雲朵間飄蕩,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想躺在幾年前那個沙發上,躺在那個溫暖的懷抱裡,靜靜地閉上眼睛。
這句寫完就該合上眼睛睡覺,我思來想去,決定原諒她,我對她的愛只允許我恨她三十秒,不能再多,最後我要祝福她:希望你以後能忘卻痛苦,希望你以後能獲得幸福,因為你是我最愛的嵐姐。
雲嵐不會理解,受到死亡威脅後的昊濤為何如此絕望,因為不知不覺間,她變成那些施暴的罪犯,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循環往復。
她屏住呼往下看去,迫切見證著男孩尋求死亡的結尾。
我沒死,爸爸將我送到醫院洗胃,經歷過死亡後同時失去死亡的勇氣,記變得更差,醫院回來以後就忘記發生過什麼,無論如何,我要把這些
記鎖住,重新生活,希望再也不要回憶起這些,希望再也不要打擾到嵐姐的生活。
雲嵐靠在角落鋪上,收拾著行李,呱,呱,窗戶縫隙被銳喙啄開,暮
下,兩個躲閃影子竄進房間,呱,呱,它們對這裡有人並不在意,在意的是這人能否再施捨點食物。
雲嵐在黑暗裡試著學烏鴉叫聲:「呱,呱。」那兩個小巧的影子在窗沿猶豫著,它們並不害怕,只是擔心能不能果腹,雲嵐把麵包丟到地板,那領頭烏鴉一點點跳過來,叼起一片,放在另一隻烏鴉面前,它很有靈,張開翅膀像在打招呼:「嘎,嘎!」藉著餘暉,雲嵐看清那隻啄食麵包的烏鴉模樣:尾巴零碎,一隻眼睛泛白,失去光彩。
她將那塑料紙袋包裹的淤泥貼在臉上,輕輕地,柔柔的,細細的聞著那腐爛的味道,這本該是代表她幸福的象徵,卻因為晚到四年變成一堆淤泥。
她輕輕合上房門,走之前,和相依為命的兩隻黑鳥告別:「呱,呱」雲嵐拿起包裹,走出旅店,沿著繁華街道往前尋去,她要找到自己那隻受傷的黑鳥。
——「快讓開。」雲嵐第三次重複。
「抱歉。」人群之中一位西裝壯漢重複道:「首……老爺想見你一面,希望小姐能配合我們工作。」
「不行,我現在有事。」她說著,把包裹打開,將運動鞋換上:「再耽擱一會,就要找不到他了。」黃昏時分,人跡罕至的小巷,熙熙攘攘的街道似乎和這邊無關,雲嵐面前站著一群魁梧漢子,領頭的氣勢洶洶,卻又彬彬有禮地說著:「小姐,我們會幫忙找人,只要你跟我們走一趟。」
「不需要,我要親自找到他。」雲嵐著腕關節,今天看來是不能善了,她開始熱身,「看你們圍上來的意思,是要用強嗎?我有個提議,我們各派個代表決鬥,誰贏聽誰的,行嗎?」
「小姐,我們是來請您回去,不是來打架決鬥,況且,你那邊只有你一個女人,哪能跟我們這群糙漢比試。」領頭壯漢理所當然拒絕,他聳聳肩膀,不動聲指示其餘四個收下往雲嵐圍攏,隨後從懷裡掏出一件事物,勸說道:「請你務必看清這個手鐲,老爺說見到這枚玉鐲,你就會明白跟我們走。」雲嵐一看玉鐲便明白幾分,點了點頭,說道:「這麼看來,叫我小姐的確沒問題。那就這樣,你們回去覆命吧,就說東西已經看到,我不肯過來。」那壯漢伸手一攔,繼續勸道:「小姐,希望你能理解,不答應的話,我們就這樣一直攔著你。」
「看來是沒的選擇,那就回到剛才的話,你們誰和我打一架,贏的人說了算。」雲嵐輕輕捏手指。
「小姐,不用這麼麻煩,我這邊讓你打三拳,你如果能讓我喊出聲,那就算你贏。」壯漢自信而謹慎,拍拍壯闊肌說道:「小姐,不要使詐,就衝這邊打!」
「唔,不錯的建議,畢竟我只是位柔弱的女孩子,讓著我也應該。」只聽到嘭地一聲巨響,那壯漢閃避不及,狠狠撞到側邊垃圾桶,就在砸落的一瞬間,眾人聽到他那喉嚨咕噥出的嗚咽聲,全身骨節噼裡啪啦悲鳴,雲嵐一拳擊飛壯漢,遺憾地嘆道:「這樣還沒喊出聲,真是厲害,快過來,還有兩拳。」
「雲嵐!」一位兩鬢蒼白的老人叫出女孩名字,他倚在角落向眾人點頭,這四五個漢子連忙放棄圍困雲嵐的舉動,三兩步上去跟在老人背後慢慢往女孩壓來,從那竭力從垃圾堆掙扎起身,一瘸一拐跟著老人的壯漢來看,那誠惶誠恐,拘謹剋制模樣,想必這位老人極有威嚴。
老人的目光笑著看過來,和藹的握住雲嵐雙手,輕輕拍了拍,說道:「我的乖孫女,不能再胖咯。」雲嵐出笑容,目光炯炯地盯著老人,老人接著說道:「再胖就和楊貴妃一模一樣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