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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掙了掙，涯順勢放開他，集轉過身，冷冷地說:“不吃算了。”他徑自走到桌前坐下，笨拙地用左手起筷子，要去夾菜，菜卻總是從他筷間落回盤中。集本來就憋悶，此時更是有一股無名怒火從心頭湧起，於是乾脆一甩筷子，椅子與地板摩擦發出刺耳一聲，他站起來，走回到沙發前，將自己摔進柔軟寬大的沙發裡，背對著涯。

涯目光微移，落在他消瘦的脊背上，下一刻又挪回了面前的屏幕。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涯處理完手頭的事情，站起身，走到集的沙發前。

集弓著身子，蜷成一團，已經睡著了。

涯就站在那兒盯著他，盯著他秀氣的側臉，微微起伏的膛，和那隻空蕩蕩的袖子。

他伸出手，手指搭上對方纖細的頸項，溫熱的皮膚下，生命脆弱得不堪一擊。

集沒有一點反應。涯指尖下的喉嚨，輕輕顫動著，呼均勻安靜。

涯看著，思考著。

面前的這個人，被自己斬斷右臂，奪走力量。此時卻仍然毫無防備地躺在這兒，像綿羊一樣任人宰割。最後，還對他有著莫名其妙卻深入骨髓般的好。

更不可思議的事情是，他居然也是一樣。

第三十三章集醒來的時候，公寓裡已經空無一人。

他躺在沙發上，睜著眼睛，呆愣愣地望著天花板。

腦袋緩慢地運轉著，昨天發生的事情，一件件在腦中回放。

低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集坐起來，注意到昨天那個家政機器人蹲在沙發旁邊。

見到他坐起來，機器人發出一聲程序啟動的輕鳴，滑到他身側。

“早餐已備好，請洗漱。”雖然是冷冰冰的機械音，但它和夫鬱內魯樣子有些相似，令集也不由代入了對夫鬱內魯的態度，出一個淺淺的微笑，伸手在它腦袋上摸了摸，“謝謝。”機器人沒有回應，轉了個身，引著集去臥室。

集站起身，跟在它身後。

走進臥室，機器人打開衣櫃門，伸長機械臂分門別類地取出衣物，遞給集。

集這才注意到，昨天還滿掛涯的衣物的衣櫃，被隔開了一半，放著符合他的尺寸的衣服。

一剎那，集心中微動，口凝聚的鬱氣消散了些許。

集拿著衣物走進浴室，在浴缸裡放滿水之後，把自己沉進去。

涯已經公開與全世界為敵了。

他要復活真名，降下第三次、也是世界的“失落的聖誕”。

在強悍的虛空力量面前，所有人都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現今世界的滅亡。

集清楚，他必須要阻止涯。

現在的這個涯，被莖道和達特復活，抹去過往記憶的他，已經完完全全地成為了他們的惡之王。

但集相信他能夠、也只有他能夠，喚醒涯。

集從浴缸裡爬起來，不甚練地擦乾自己，穿好衣物。

坐在餐桌前慢慢吃早餐的時候，集召來機器人，“你能幫我準備些新鮮食材嗎？”他問道。

這間公寓裡沒有任何對外聯絡設備，他也不被允許走出公寓。因此，唯一的溝通只能依靠面前這隻機器人。

機器人收拾好餐盤後，離開了公寓。

集走到落地窗前，他打開窗戶，自然風呼啦啦吹進來，帶著大海淡淡的鹹腥。

目力所及之處，“牆壁”依然清晰可見。幾天前發生的那場逃離，彷彿本不存在。

集倚著窗子站著，窗外忽然嗡嗡嗡地飛來一臺無人機。

它打著旋兒，緩緩停在集的面前。機肚上小屏亮起，顯出一行清晰的小字:猜猜恙神涯現在在做什麼？

下一刻，也並不是要等他真的回答，屏幕切換，新的圖像出現。

涯手持巨弓，對不遠處的祈拉開了箭矢。

集心頭一震。

他們抓到祈了。

祈是真名的容器，她一旦被捕獲，復活真名的進程將大大加快……

屏幕再次切換。

雖然很壯麗，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還是集最讓人熱血沸騰呢。

他的話語中，帶著些許不滿，更多的則是期待。

快點重新讓我看見那光輝啊，集。

機器人回來了。照例打開肚子，掏出各種新鮮食材擺放在理臺上。

集摸了摸它的頭，“謝謝你。”機器人正要滑開，被集抓住了。

“能幫我聯繫涯嗎？”集註視著機器人的“眼睛”，問道。

涯打開通訊，見到上面顯示的請求接入方，他有一瞬間的遲疑，隨即同意接入。

“涯？”那邊傳來集清潤的嗓音。

涯看著投影上眼花繚亂的數據，“什麼事。”

“中午回來吃飯嗎？”集的聲音裡有淡淡的、溫柔的笑意，“我給你下廚哦。”涯瀏覽的目光出現了一刻停滯，隨後迅速恢復了正常，“不回。”說完這句話，他直接掐斷了通訊。

不知何時出現的達特，坐在一旁，微笑著看他，“這麼冷漠沒有關係嗎？”他語氣一頓，聲調詭異地上揚，“對方可是會生氣的哦。”涯瞥了他一眼，淡道:“與我何干。”達特眼中笑意動，“哦？那你當初為什麼把他帶回來？”涯巋然不動的樣子，調整著數據中一個微小的差錯，“只不過是個俘虜罷了。”

“俘虜？”達特如同聽到了什麼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