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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的時候林悅和曲昀果然還坐在前廳裡沒走。
“給你添麻煩了,”喻旻朝曲昀抱歉道,“近還需你看顧些。”曲昀把桌上燈
挑了挑,豆大的燭火噼啪燃成兩倍大,昏黃光亮照在喻旻刀削似的側臉上,下巴處還有方才衛思寧蹭上的血跡,
上翻著乾癟的白皮,整個人神情恍惚又狼狽。饒是他想要再刻薄兩句也開不了口了,只硬邦邦道:“我盡力。”林悅遞上杯茶給他,反常得一句話也沒說。
喻旻心上壓著事,其餘兩個也不知要說什麼,枯坐了一陣曲昀先起身走了。
林悅一手開帳子,頓了頓又放下來,反覆思量還是決定留下來陪著喻旻。曲兄只知道殿下貿然出城是去找執意出戰的阿旻,不巧就在半路遇上了雪崩,心裡多少有些氣。
殿下如今躺在上身心受創,所有氣只有朝著阿旻去。他覺得阿旻此刻心裡的煎熬和後怕不比任何人少。
喻旻靠在椅背上閉目緩神,不知道林悅去而復返。林悅隨手拿了件外袍給他蓋上,“你去歇歇吧,我幫忙守著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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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都平靜無事,衛思寧靜養在帳中,每
換藥吃藥,都是喻旻親力親為。曲昀看見好幾次衛思寧剛睡下,他便匆匆忙忙往郭炳帳中去,再踩著衛思寧睡醒的點回來。
前幾他生著氣,每
照例來看衛思寧,看完無異樣就走。
這衛思寧早醒了,喻旻在校場未歸,曲昀便坐著多陪一會。
兩人一個坐在上,一個坐在桌邊。
衛思寧漸漸好了之後也明顯覺到曲昀話裡話外都在刺他,他聽喻旻的話也少去招惹。但今
他
神不錯,總忍不住想要說話。
他坐在上擁著被衾,眼睛還是被浸了藥水的紗布裹著。細白的脖頸
在外面,臥
多
連蝴蝶骨都愈加明顯了。
他往沿移了移,覺得應該好好跟曲昀賠個不是,之前不顧他千叮萬囑冒著大雪也要跑出去,
成這副樣子回來還要累著曲昀給他治。
不料他話音剛落,曲昀便重重擱了茶杯,他看不見也曉得曲昀必定涼颼颼地睨著他,不覺坐直了身子。
又聽他冷冷刻薄道:“我犯得著為你生氣麼,我不過是——”話到這裡他突然消聲了,過了好半天才繼續說,方才的譏諷全然不在,像是一聲悠遠又縹緲的喟嘆,“不過是覺得你們在白白辜負。”衛思寧聽不出他是個什麼情緒,只覺得心頭墜得慌。
這話實在雲裡霧裡,衛思寧又不好問我們辜負了什麼。他縮了縮身子,又有了睏意。
過了一會,他聽見桌邊傳來收藥箱的聲音,應是曲昀要走了。不料卻聽見他又是不著邊際的一句:“是我逾越了,你們自己的子怎麼過是你們說了算。”衛思寧抱著被子擰眉想了半天也沒掰扯明白。
好在自那後,曲昀終於消氣了,不再冷著臉對喻旻,也不再拿話刺衛思寧。
*****
衛思寧腿上潰膿的傷口不知怎的突然反覆惡化,當晚就氣勢洶洶發了場高熱,什麼法子都試過了還是降不下來。
後半夜人已經燒得人事不省。
“阿旻,不要急,曲兄醫術過人,軍醫隊裡還有那麼些老大夫,在御醫署當過差的也有不少,你不要著急。”林悅站在帳前安喻旻,反覆叫他要振作不要著急。
喻旻站在冷風裡一言不發,在這吐氣成煙的夜裡背上卻罩著一層冷汗。他心驚膽戰地看著軍醫隊的人一撥撥進去,每時每刻都將心丟在油鍋裡。
他只有讓這刮骨的寒風吹著才能覺著自己還是活著的,只有站在看不到衛思寧的地方,他才能小心謹慎地藏起所有膽怯和害怕。
兩個軍醫從帳內出來,沒注意到站在暗處的兩人,一邊嘆氣一邊著手走了,“兇險吶,能不能……難說了。”林悅腦子“轟”地一聲,下意識去看喻旻。
喻旻愣怔著沒有什麼反應,林悅這下徹底慌神,忙去拉他,“阿旻!”他慢慢地轉頭,腳下不知要往哪個方向挪,又像是哪個方向也不敢邁步,片刻過後佝僂著身子重重咳了兩聲,一口冒著熱氣的鮮血噗地噴濺在雪地上。
林悅嚇傻了,“阿旻!怎、怎麼了呀?”多來堵在心頭的鬱結像是和在血裡吐了出來,腦子反而清醒了。他晃動腳尖帶起雪沫,將刺目的血跡掩住,“不礙事。”林悅不容分說拉著他進帳,又去跟曲昀說了這事。曲昀正給衛思寧施針,聞言針都扎偏了一
。恨恨起身臭著張臉出來給他摸脈。
“憂思過甚,鬱結在,吐出來就好了。”他十分沒好氣道:“也不知
在琢磨些什麼。你是練武之人,心脈閉
是什麼後果我不說你自己也明白。就不能讓我歇會神麼!”裡頭躺著的還生死未知,他沒時間再多廢話。
衛思寧的高熱來得氣勢洶洶,全身傷口都有些反覆。曲昀大著膽子用了虎狼方子吊著,雖然最兇險的時刻過去了,但後續還會不會再反覆也不好說。
銀針紮在衛思寧燒得紅的皮膚上,
口幾乎看不到起伏,曲昀深
了口氣,繼續打開一個布袋,裡面是一排更
更長的銀針。
施完針天已經亮了。
喻旻被林悅按在外間軟塌上小睡了會,這會醒了。進去的時候看見曲昀正在收針,衛思寧中衣敞在前,能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