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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出血痕的嘴角,“晚上想吃什麼?”喻旻眯著眼攏了一把領口,許是前些子難得有好覺的緣故,如今特別渴睡。
“不想吃,還困。”衛思寧掀開被窩坐進去,伸手把喻旻攬進懷裡,“我陪著你睡。”喻旻低低嗯了一聲,忽然又想起身體裡還留著衛思寧的東西,便推了衛思寧一把,“我要沐浴。”
“好。”衛思寧低頭蹭了蹭他發頂,“等著我。”——————升騰的熱氣氤氳大半個隔間,煙霧繚繞,人眼離。
喻旻支稜著雙臂趴在浴桶邊,長髮如墨散落在光潔的後背,像貓兒一樣眯著眼,神情懶怠又愜意。
衛思寧挽著衣袖正給他擦背。
他將喻旻絲緞一般的長髮攏起來,出緊實幹的身,兩處深深的窩裡綴著幾滴水。
衛思寧喉頭滾了滾,迫著自己移開眼。若是他這會禽獸地再來一次,保不準今晚會被攆去跟大黃小黃睡。
衛思寧從後一寸寸往上,一直擦拭到後頸。這裡的皮太過細,喻旻被熱水一,鼻腔里長長地“唔”了一聲,連帶著身子也一縮。
衛思寧放了巾,拿掌心去替他捂著。
隔間就點了一盞燈,光線有些晦暗。但衛思寧還是看出他後頸皮的顏有些異常。
他拿拇指按了按,皮膚迅速變白,而後以更快的速度泛紅。
“唔——”喻旻讓他按得有些不舒服,閉著眼叫喚了兩聲,在他手底下左閃右躲。
衛思寧沉聲說:“別動。”他伸手把燈罩掀開,端著燈盞湊近喻旻的後頸。
果然這紅並不是熱水出來的皮膚紅,更類似某種顏料染上的顏,腥紅中帶著些鐵鏽的暗沉。
皮下的細小經脈又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紅,濃烈又惹眼,來回叉像是在皮膚下繡出的刺繡。
整個畫面透著股不尋常,猙獰又詭異。
衛思寧悶聲不語,指腹一一摸過去。他知道這是黃粱夢留下的。之前他看到過一次,卻未留意。
曲昀說夢魘越久這印記便會越深,若是夢魘得不到扼制,便會從後頸一直蔓延到整個後背。經脈經年累月受制,終有一會爆裂而隕。
到那時整個人便會變成一個手不能提重腳不能行遠的廢人。
他的巴掌已經覆蓋不住這個印記,有一尾紅絲已經遊蛇似的潛到了肩胛骨。
衛思寧半天沒有出聲,喻旻回頭看過去,正撞上衛思寧沉得積冰的臉,一雙無甚溫度的眼睛緊緊咬著他的後頸。
喻旻腦子瞬間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清醒過來。自後頸的印記長出來以後,他每晚都細心藏著。挑能遮擋的裡衣穿,將頭髮束在腦後,甚至歡愛的時候都特別注意姿勢。
這印記平時顏很淡,不仔細看很難注意到。
每次他大汗淋漓從夢中醒來便會格外清晰,他以為它只會在自己夢魘時心緒混亂才會出現,不想原來碰著熱水也會出來。
他慌忙轉過身子面對著衛思寧,動作大地濺起老高的水花,糊了兩人一臉。伸手把頭髮攏到腦後。
衛思寧盯著他,“遮什麼遮,這時候了還不想讓我看見?”喻旻隔著霧氣看他,說:“不好看。”他探手摸了摸自己後頸,沒什麼特殊的觸,但他知道那裡有一塊醜陋又噁心的印記。
他自己從鏡子裡看過一眼,就再也不敢看了,如今它只會長得更大更猙獰,也必然更叫人噁心。
喻旻仰著頭問衛思寧,“是不是好難看?”衛思寧拿起巾擦掉他臉上的水痕,邊擦邊道:“不難看,像朵花似的,顏也很漂亮。”喻旻愣愣地任他給自己擦身子,半晌才喃喃道:“你就哄我吧。”他看著身下的水繼續發愣,又過了一會,又聽他道:“曲昀說它完全消掉需要好多年,就算吃下解藥也不行。”
“沒關係。”衛思寧說,“我覺得不難看,真的。”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喻旻看著他。
“可是我討厭它。”這個印記彷彿是某段記憶的提醒物,只要它存在一天,他就得陷在沼澤的淤泥裡掙脫不得。
“曲昀告訴我說你的夢魘已經得到控制,全靠的你自己。”衛思寧邊說邊伸手慢慢探向他的後頸,想再看看那東西,“寶貝,你怎麼這麼厲害啊。”
“不是靠我自己。”喻旻努力忍著不適沒有躲,等著衛思寧的手指碰上那塊皮膚,“靠的是你。”
“嗯?”衛思寧頓了頓,掌心按上印記,輕輕著。
“你記不記得我有一回說夢見你死了。”曲昀只同他說黃粱夢會讓人陷入痛苦的夢魘,並未告訴他這個夢魘是下毒人心製造的,更沒有說喻旻的夢魘是何模樣。
衛思寧短暫回憶了一瞬,確實有這回事。
“曲昀應當不會告訴你。那段時間我每都做那樣的夢,每天你都要在我面前死一回。”
“嘶——”喻旻覺得後頸一痛,衛思寧乍一聽見,手上失控捏疼了他。
喻旻忍著痛趕緊安道:“現在好多了,我已經很多天沒有做夢了。”衛思寧張了張嘴,覺得喉頭澀得慌,“這就是你的夢魘?一直都是這個?”喻旻將頭靠在衛思寧身上。他像一個獨自負重的旅人,重負難行的時候突然有人心疼地問他累不累。
或許他固執堅持,自驕自傲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