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叼起一條小魚就要跑。李苦兒嚇了一跳，不驚叫出聲，那魚販聽見動靜，立即發現了黑貓，趕忙拿秤桿子打。

黑貓被了兩下，硬是不撒嘴，還在拼命往外跑，魚販氣不過，見追不上，便拿了秤砣去砸，倒是極準，砸中了黑貓的後腿，黑貓喵地慘叫一聲，魚掉了，一瘸一拐地跑進了人群。

魚販憤憤，過去撿回被咬傷的小魚和秤砣。他一邊繼續給李苦兒稱土鯽魚，一邊氣道:“這魚咬成這樣還怎麼賣？碰上這麼個晦氣的黑東西，就算認栽也不能便宜了它。”李苦兒看了看那條魚，身上有兩個深深的破口，著血，腮幫子還一鼓一鼓的，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這條魚都快死了，賣不出去怎麼辦呢？”魚販也不大有所謂，道:“只能扔了唄，誰知道剛才那晦氣東西身上有什麼病。”

“應該不會有病吧……”

“姑娘你想要，我就送你了，反正本來也是要扔的。”李苦兒搖手:“那怎麼好意思。”魚販倒是快，只說後多來他這兒買魚就成，還問要不要幫她把小魚先殺了，回頭死了就不新鮮了。

李苦兒連忙說不用，付了鯽魚錢，捧出竹簍請他將魚放進竹簍裡。其實李苦兒覺得這條小魚若是被放進這神奇的竹簍裡，或許還是能救一救的。就像當時河神送來的對蝦，放在裡面好幾天，沒有水，卻依舊鮮活。

她準備繞路去一趟煙籠湖，將小魚放生，如果它能活下來。

到了煙籠湖，因是冬季，荷葉早已凋零，湖上又籠罩了濃霧。她尋了一個湖埠頭，放下魚簍，將那條被咬傷的小魚捉出來。只是讓她失望的是，小魚並沒有因為在竹簍裡待了這一路而恢復活力，傷依舊在，血依舊，只是沒有斷氣，腮還能微弱地鼓動。看來竹簍並沒有她所期待的功效，充其量不過維持物什放進去前的狀態。

李苦兒對此到遺憾，但她也不願再將小魚放進竹簍，雖然能活著，卻是受苦，是煎熬。她把魚放進埠頭的淺水處，希望它能在水中自愈，只是方一鬆手，魚兒扭了兩下便無力繼續，側著身子往下沉。

慢慢地，它沉到了埠頭的水下石階上，又肚皮朝上浮了起來，有淺紅從它的身體溢出，然後瀰漫。李苦兒嘆了口氣:“哎，還是死了。”她惋惜小魚的死，或許更惋惜自己的善心沒有得到相應的回報。世間之事總是如此，付出未必就能有收穫。

她站起來，背起竹簍準備回去。只是這一轉身，便見方才那隻大黑貓蹲在埠頭上方的草地上，定定地看著她。那黑貓通體漆黑沒有一絲雜，滾圓的金眼睛，因了白的緣故，瞳孔縮成了一條黑的細線，看起來莫名肅穆可怖。

“喵嗚……”黑貓軟軟地叫了一聲，似是趕走了李苦兒心裡的那一絲恐懼。它站起來，拖著受傷的後腿，一瘸一拐下了埠頭的臺階，在離李苦兒兩階的地方停下，一會兒看看湖裡，一會兒看看李苦兒，一會兒又看看湖裡。

李苦兒試探地問:“你想要剛才那條魚？”也不知道那貓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又是喵了一聲。

李苦兒想著反正魚也死了，餵了這貓也不費，即使追究起來，這貓算是將魚害死的元兇。她轉身，從水裡將死了的小魚撈出來，給了黑貓。黑貓叼了魚，心滿意足，又踉蹌著跑遠了。

李苦兒回了王府，將買魚時遇著的事告訴了何未染，何未染笑笑，說貓是世間與人最為相像的生靈，它們怕水，卻瘋狂嚮往著水裡的魚。

之後的幾，李苦兒便常常能在回家的路上見到那隻黑貓，黑夜中只能看見一雙綠的眼睛，說不出的詭異。那大黑貓從她踏出王府後門的那一刻起，就跟著她，一聲不響，一直跟到她進了家門才離開。她不明白黑貓為什麼要跟著她，聽說黑貓門且招陰，這讓她覺得骨悚然。她又想起何未染親自戴在她手上的銅鈴鐺，如若遇到惡意的妖該是會叮鈴作響的，只是黑貓出現的時候，這鈴鐺也不曾有過動靜。李苦兒便猜測，這一路的跟隨或許只不過是這種桀驁不馴的生靈表達善意的方式。

第56章香炸小溪魚（二）十月初一，寒衣節，這一風俗，祭先祖，送寒衣。王爺攜眷到山上的廟裡燒香拜佛，府中下人也或多或少告了幾個時辰的假。何未染許李苦兒一光景，讓她帶阿葵祭拜父母。

正午烹食，午後上山，清掃墓地，燒紙送衣，不免又是一場惆悵懷。阿葵看著跪在墳前點香灑酒的李苦兒，又看著坐在旁邊喝酒點頭的男人與女人，燦爛地笑了。

臨了傍晚，兩人才歸家，趁著天光未暗趕緊下地收了些芹菜和蘿蔔，尋思來去，還是決定回府一趟。

一路上，家家戶戶忙忙碌碌，多是宴請親眷好友，趁著這個一同祭拜先祖的子聚上一聚。李苦兒打了一路招呼，亦有幾家想留她吃飯的，她嘴上婉拒，心下卻是。

正行著路，面來了一人，十分匆忙的樣子。這人李苦兒自然識得，是府中的跑腿小廝小烏，因是同齡，兩人倒有些情。

“哎！出什麼事了？”李苦兒截住他問。

小烏定睛一看原來是李苦兒，忙道:“哎呀世子妃臨盆了，管家叫我去請穩婆。”李苦兒聽了，一個轉身就跟著小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