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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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扒灰沿著那條靠近小河的巷道,王則跟在木蘭身後,他知道,再走上幾十步路,也就到她家了。這是一條几乎談不上建築風格的紅磚小巷,間或從牆角會傳來細微的薔薇香味,但決然衝不掉從小河散溢出的一股股臭味。在這不大的水面上,永遠漂浮著菜葉、穢物和動物的糞便……
王則「呸」的一聲吐了口唾沫,暗暗罵道:「這骯髒的城市!」可是,這個骯髒的城市有她,這個美麗的女人!她的全身上下顫動著異樣的情,起伏的膛,別緻的嘴角,無不散發著誘人的光芒。
「她像美麗幽深的西樹林,昏黑而深邃。我期盼著與她的約會,雖然還要趕許多里地……」他嘴裡喃喃念著弗羅斯特的詩句,想象當時創作的意境和象徵,忽然間神遊物外。
「嘿,到了。王老師,你在想什么呀?」木蘭訝異地看著他心中怦然一動,他若有所思的表情,有些略似死去的丈夫,沉鬱斯文,或許這也是老師所特有的吧?木蘭自嘲地笑了笑。
王則以為她在笑他,嘿嘿乾笑幾聲,在後腦勺上撓了撓,「對不起,忽然想起沒有給曾老師買些紙錢,實在不好意思。」
「少來了,又不是外人。」木蘭斜乜了他一眼,自顧自地打開門,「阿聲,你看是誰來了?」期中考完了,又要面臨著畢業考,兒子這幾一直貓在家裡的小閣樓裡苦讀。眼見著兒子這般認真,看來將來必有成就,木蘭實是喜不自。
曾亮聲哎了一聲,從閣樓上跑了下來,看見王則,頓時有些拘謹,只是怯怯地叫了聲:「您好,王老師。」
「王老師,你先坐。」木蘭招呼著,順手從櫃子邊摘下圍裙,別在間。
「愣著幹什么,還不給王老師倒水去?」王則笑著說,「好的,你忙你的去吧。」說完拉著曾亮聲的手,徑自坐在一張長條椅上,「作業溫習得怎么樣了,有啥不懂的地方跟老師說說。」
「呀,王老師,也沒啥子。我這做了些題目,要不您給看看?」曾亮聲憨厚地著雙手,有些兒不知所措。
「好的,我這就給你輔導一下吧。」王則快地點點頭,所謂愛屋及烏,不看學兄曾茂的面子,也要看在木蘭的花容月貌上,他順手拖過一把椅子,示意曾亮聲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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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蹲在廚房裡洗著空心菜、紅蘿蔔和大白菜,這些東西都是常所吃,雖然便宜,但很新鮮,每次木蘭都要把它們煮得可口可心,看著兒子狼虎嚥的樣子,便是她一天當中最開心的時候。
她一向喜歡烹飪一類的東西。以前小時候,她常常把採摘自屋後的青菜做成美味的佳餚,讓疲憊一整天的父親回來後,頓時忘記滿身的痛。
而那時,父親便會親熱地抱著嬌小的身子一陣猛吻,生硬的鬍子總會刺得她脆生生的叫喊出來。每每思及於此,她就會想起,還在西北高原上孤獨生活的父親。
該是把父親接到這裡住的時候了。她心裡想著,要不是父親一直捨不得離開那個守寡的胡氏,她早就讓丈夫把他接到家裡來了。這個專克老公的狐狸!她呸了一聲,灶間的爐火一下子升高了。
「怎么了,是不是嗆到了?」伴隨著悉的咳嗽聲,一個佝僂的身影出現在身後,木蘭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自己的公爹曾佤子。
自從那天昏倒之後,經過一番靜養和藥粥的調和,曾佤子原本蒼白的臉漸紅潤,一點兒也不像是剛喪子不久的老頭子。曾佤子是一個滿肚子詞穢句的民謠歌手,曾經有電視臺來採訪過他,並錄了個專題節目,當然其中的歌詞都改成了歌頌中國共產黨和改革開放的讚詞了。
木蘭記得,當初還沒過門時,就常常在村口聽這個未來的公爹唱著:「哎喲喲……妹子家裡我去過喲,有一個噹噹肥肥的磨。哎喲喲……尕妹子懷裡我睡過喲,一股燒人的火……」在這片荒瘠的土地上,有這種歌,這種即興隨情的歌,能讓你忘了今的無糧與缺水,沉醉在對異甜甜的幻想裡。
木蘭就是在這種俚俗歌聲里長大的,當初朦朦朧朧,到了大時,明白歌詞裡的含意,不免有些害羞,但又喜歡這質樸真實的旋律,只能別過頭去,或是躲在屋子裡,細細地諦聽。而今,人已老,歌已逝。只是倔強的曾佤子並不服老。
「沒,沒啥。爸,你怎么不在上躺著,跑來幹啥呢?」木蘭沒有回頭,覺到公爹已走到身後。曾佤子嘴裡嗯著,腳步卻也不再向前,只是靜靜地站著。
木蘭脖頸間的肌膚白得誘人,琥珀的澤,泛著些微月的朦朧曖昧。到了城裡生活的兒媳婦變得比往昔白皙鮮潤,不復當年剛過門時的晦澀酸辛了。
曾佤子沉沉地了口氣,喉間的那口濃痰在嘴裡繞了幾圈,終於還是嚥了下去。「好媳婦,是什么客人,敢情還要加菜?」他的呼幾乎要觸及了她,她輕盈的身子一顫仍是沒有回過頭來,只是嘴裡哎了一聲,「爸,是阿聲的老師來了。今天是茂的三七,您老人家忘了嗎?」
「不敢忘,怎么會忘?木蘭,好媳婦,你,你好……這些子難為你了。」曾佤子說著,輕輕地在她的香肩上拍了拍,看似無意,其實有心,這手在香肩上逗留的時間稍稍比平的長了些。
木蘭微微一震,如果不留意,倒也不覺得異樣,嘴裡咕噥著,「也沒什么,爸,你這些子見好了,也要出去走動才好,不要總是憋在家裡。」公爹這幾天下來,神情有些古怪,可別……
一想到十幾年前的那一天,她頓時臉染如霞,連脖子都紅了。
那是婚後一個月左右的光景。小兩口成天形影不離,窩在房裡不停地說著悄悄話,說完了就不停地做愛,幾天下來,曾茂漸消瘦,眼睛也是紅通通的,白天常打瞌睡。
茂他娘是過來人,自然明瞭這是睡眠不足,縱慾過度的結果。有一次不經意碰觸到木蘭的部,她竟然「哎喲」的叫了起來,顯然是倆口子做愛時留下的傷。
茂他娘忍耐不住了,有一拉著曾佤子就說,「其實也該讓木蘭回家看看了,你也不看看咱兒,都變什么樣了?」曾佤子笑嘻嘻的不以為意,「小兩口新婚,男歡女愛的,沒啥好擔心的。當年我娶你時,不也是一樣嗎?嘻嘻嘻……」說罷就在老婆子身上上下其手,這老雖乾澀,仍是有些溫度的。
「去去去,老沒正經的!」茂他娘甩開曾佤子的手,拉開院門,「我去翠花家了。」曾佤子卻是心中一動,新媳婦兒長得齊正好看,那是村裡公認的。這女娃是自己打小看著長大的,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要不然自己也不會主動上門要來自家當兒媳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