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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邊最好的一處，視野開闊，也不那麼漏風漏雨。

姚晨掃了一眼，發現這小小的寺廟，已經容納了十來人，再加上他們一行，頓時顯得有些擁擠。那些人有江湖人，也有行商，其中一人自己認得，對方也看到了他，認出了樸嘉言，面一變。

“鄭捕頭，別來無恙。”姚晨高興地打招呼，好像絲毫沒有發現眾人對他們的敵意和警惕。

關中霸刀本來在人群中，馬上就到自己周圍空出一片，他本是一人獨行，剛好路過這破廟，見天不好就進來休息。他剛才還和另幾個巧遇的江湖人相談甚歡，不想姚晨一對他說話，自己就被立刻孤立了，暗道人心不古。

萬般無奈，他只能走近了些。

“不敢當捕頭二字，鄭某已經脫離公門多年。”姚晨順口改了稱呼:“鄭大哥，謝家一別已有數月，當我遭人誣陷，還是你仗義執言，指出案情不合理之處，此大恩我必銘記在心。”他目光一片赤誠，言語懇切，關中霸刀幾乎懷疑自己的記憶出錯了，他本就沒有想過幫他啊！當時他們二人假扮燕山鏢局的人，陷入謝家小姐被殺一案，關中霸刀具有多年辦案經驗，一眼就看出姚晨的功夫不可能單獨完成作案，因此懷疑另一個鏢師是幫兇，所以才開口提醒謝家。姚晨現在這麼熱情，讓他忍不住多想:這其實是報復吧？

心中生出警惕，關中霸刀態度冷淡客套:“鄭某隻是實話實說，你不必掛懷。”真謝我就當不認識我謝謝！

樸嘉言一直關注著他們的對話，他不知當晚具體情況，以為姚晨受了這江湖人的幫忙，何況當時他們立場對立，他還將對方打傷過，因此對他亦非常客氣:“以前多有得罪，還望英雄海涵。”他一開口，質就很不一樣了，姚晨畢竟沒有穿飛魚服，勉強還算是江湖人或平民，但錦衣衛頭目親口應下這份人情，無疑證實關中霸刀與朝廷有牽扯，甚至還有可能是錦衣衛走狗。

關中霸刀笑容勉強，他有種預:這個江湖，他恐怕混不下去了。

江湖內部是有一條鄙視鏈的。

連朝廷都拿他沒辦法的，位於此鏈條的頂端，比如明教。

其次是受朝廷敬重的，比如郭大俠。

再次是遭到朝廷通緝的要犯。

最下面是給朝廷辦事的。

如今關中霸刀無疑落到了最底層。

與姚晨說完話，關中霸刀沒有回去找廟裡其他江湖人，他識相地走到廟裡的角落，一人待著，格外淒涼。

錦衣衛用飯休整，過了半個時辰，雨勢依然很大，有百戶皺起眉:“再耽擱怕是來不及到驛站，夜間趕路更危險，看來今晚要在這破廟過夜了。”又過了個時辰，暴雨仍然沒有停歇的樣子，眾人無法，只得留在破廟裡，各隊輪值守。

幾個江湖人待下午雨變小了，就離開了，輕裝趕一趕路，還來得及。而那行商及其護衛卻只得留下了，大概因為貨物多，沒辦法在太陽下山前趕到下一個落腳點。

關中霸刀和那些江湖人是一樣的想法，雨一停便出發了。

“有事可來無憂客棧尋我。”姚晨趁人不注意，低聲對他說。

關中霸刀面無表情，他抱拳告辭，頭也不回地走了。

夜裡，姚晨正靠著柱子準備入睡，突然聞道一股香味，有點像麝香。

他意識到來了，調整了個姿勢，繼續睡。

樸嘉言是最早發現敵襲的人，給手下打了個手勢，他們早有防備，提前吃了防備藥的藥物，此時應對起來也不吃力，進退有度，極有章法。

來者有二十多人，其中兩名是一高手，下手毫不留情，招招致命，若是以前，僅一個就夠樸嘉言受的了，但此時他修煉聖火典，已經步入超一的境界，再來兩個一高手都不帶怕的，有他牽制那兩名高手，其他錦衣衛一邊牢牢護住犯人，一邊禦敵，顯得遊刃有餘。

一片廝殺聲中，廟內異變突起，那本來躲在一邊的行商等人暴起，襲向錦衣衛背後的囚車，錦衣衛防範不足，竟被他們衝破了外圍防禦，那領頭的目標十分明確，出一枚暗器，正中囚犯口，犯人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悶哼就倒下了。

“得手了，撤！”刺客們立刻準備撤退。

錦衣衛留下大部分人，還是有四五名刺客逃脫了。

“千戶大人，暗器有毒，犯人已經七絕身亡，屬下失職。”

“回京再說。”樸嘉言命手下將新拿下的刺客活口關進囚籠，連同屍體，一起運往京城。

後面他們再沒被人襲擊，一路平安順利。

只大家臉上都不好看，一是疲憊，神不足，二是行動失敗，人犯被刺客殺死，哪怕他們已經審問出口供，但功勞勢必要大打折扣。

到了北鎮撫司，他們才緩過來，原來人犯已經從水路秘密押送到京城，他們這一路只是引火力的疑兵，紛紛佩服千戶算無遺策，姚晨深藏功與名。

再次回到京城，姚晨有種物是人非之，其實兩年時間京師沒有太大變化，但變了的是他這個人。

這巍峨城牆繁華街市，竟讓他產生了近鄉情怯的情。

“我要回家看看，”姚晨不好意思地說，“先與長輩說一聲，再帶你去見他。”樸嘉言無所不從，道:“那我先去覆命。”姚晨這才想起來自己也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