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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以充分掌握財政稅收,順便藉以打擊土豪地霸,對於以囤墾法安置民的極限,心中早已有“接近北關處,略有些乏人問津的土地,可將劃分成十三處邨聚,將民分批送至,施行囤墾。”慕容柔指著地圖,口氣淡漠。在離開棲鳳館之後,他將相關人等召集到越浦城驛,才有了這次會議。
“民北移所需之口糧棉衣,本鎭可酌量供給,只消在三個月之內抵達定點即可。”也就是說,一且移動時間超過三個月,鎭東將軍府便不再供應,眾人面依然凝重,誰都不以為這個承諾稱得上慷慨。況且北關近海處多屬鹽土,什麼東西都種不活,把人往北方送,明擺著掘坑作墳,實不算是條活路。
“將軍自駐軍囤糧中挪出如此裕度,可說是愛民如子。”邵鹹尊淡然接口,謹愼守禮的模樣,差一點便要教人誤以為,他居然是舉座唯一覺得滿意的一個。
“但即使在三個月的期限內,民們可抵達定點、安頓妥適,莊稼長成也需要時間,百姓不能不飮不食,等待收成。若能就近安置,毋須跋涉,再多籌措出一月之糧,便可收成甘薯?,越浦左近亦可開闢菰田,夏食茭白、秋收菰米,還能兼種芋頭,也能減輕糧食的壓力。”
“家主如此慷慨,那就等你出錢買地,給難民耕作貯食了。”赤煉堂的四太保“凌風追羽”雷門鶴還未開口,冷笑已出。
“要在越浦近郊,購置可供萬人居住囤墾的土地,這財力已超出敝幫之能耐,料想邵家主家財萬貫,應有良法。”在場眾人無不心想??
“你赤煉堂便是越浦有數的大地主,眞要捐地置民,你還想跑得了?”然而越浦城郊寸土寸金,縱以赤煉堂的身家,也決計不能隨意拿出忒多土地,雷門鶴的嘲諷雖然不甚地道,卻也不能說不在理。
邵鹹尊修養良好,微微一笑,並不與他計較。主座上的慕容柔環視眾人,無意任此會淪為針鋒相對的鬥口抬槓,低垂眼簾,輕叩扶手,含笑道:“邵家主所言甚是。這樣,我讓越浦五大家捐地,安置民三千戶,所捐土地可抵稅目。”
“將軍美意,令人動。”邵鹹尊緩緩抬眸,目光定定投來,分外凝肅:“但三千戶之數,不過民中十之一三一,其餘人等,仍要往北關去么?”
“便是安置三千戶,這筆土地也不是小數目。”雷門鶴含笑接口,誰都看得出他沒表現出來的憤怒與不滿。這個提議,居然兩面都不討好。
慕容柔舉起白皙姣好的右掌。
“我還沒說完。不只土地,連囤墾所需的農具、種子,容身處的簡易建材等,通通都由越浦五大家支應?,北行所需的口糧、棉衣等不足之數,自也由五大家來承擔。”縱以仇富的角度來看,這等要求也只能說是“欺人太甚”了,無異於盜劫。
但條件說得忒絕,雷門鶴反倒來了神,疏眉微挑,將心中各種情思倶都壓下,絲毫無漏,專等將軍揭開底牌。
慕容柔滿意地微笑,抬起頭來。
“五大家押送糧草、農具的隊伍,可隨民直抵平津,逕行割,而後憑本鎭籤核的關條,向平津鹽場換回等値食鹽,售予鎭東將軍府。郎將大人,本鎭這般處置,貴方願否配合?”目光所及,竟是長桌盡處的白鋒起。
白鋒起連奔波,輾轉於各處巡山捜救的據點之間,今晨得慕容柔之口信,邀他前來一晤,本以為是有了紅兒的下落,及至推門而入,見得滿室權貴,才知又著了慕容柔的道,匆匆拱手落座,也不開口言語。赤煉堂眼線遍佈東海,雷門鶴對這位魔揚郎將的行蹤,還是有幾分掌握的,雖未曾謀面,心裡猜了個七七八八,此際聞將軍之言而微凜:“果然是他!”其餘諸人紛紛轉頭,居然也未出詫,顯是心中有譜。平津是北關道內一處重要的鹽場,與東海北境接鄰,氣候較北關餘處要來得溫暖,自古即有漁鹽之利?,歷朝歷代天下亂起,平津皆是北關豪強必爭之地,也是天下聞名的古戰場。
白鋒起在平府那廂,一向是染蒼群的財貨首僚,偌大的北關軍區內諸般物資通,多仰賴這位明幹練的都指揮使一手調度,平津鹽場更是直屬白鋒起的雲捷軍所有,問他最是對症不過。白鋒起早料到會無好會,卻萬萬想不到慕容柔的歪腦筋動得這般陰險犀利,居然敢直指核心,面無表情道:“鹽鐵乃國家公賣,將軍命商賈來市,末將莫敢專擅,請將軍見諒。”
“欸,郎將說得什麼話來?”慕容柔臉不紅氣不,一派從容。
“友軍支援物資,乃是天公地道,豈不聞”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耶?不曾換取銀錢,所得皆入公庫,能沖帳、合規矩,堂堂正正,誰都不能編派郎將的不是。”雷門鶴瞧這位威名赫赫的都指揮使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怒火無處發洩的模樣,差點笑破了肚皮,這才由衷覺得將軍陰損起來,當眞無良得可以,裝傻充楞唱作俱佳,簡直想站起來替他鼓掌。
白鋒起懶與他纏夾,但此事關乎數萬民生計,莫說自己斷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些無辜百姓自蹈死地,若教染蒼群知曉他見死不救,只怕兄弟都沒得做,沉了片刻,冷道:“將軍的關條能換什麼?我等魯武人,可不能以墨寶果腹。”慕容柔怡然道:“換糧換,抑或其他生活用,隨郎將歡喜。我料北境囤民在三五年之內,尙難完全自足,越浦五大家每半年運補一次糧食種子等,郎將可將換貨品的清單與押運隊,半年後自可收取。”這等於是……開放了同北關道的市易i?雷門鶴眼睛一亮,從中聽出偌大商機。染蒼群治軍嚴厲,處事小心,朝廷雖無法將手伸進平府裡,但鎭北將軍府轄下的各種運補往來,一向是通過朝廷為之;中間儘管有官員索賄、苛扣,甚至以劣品代之,在不過份影響軍力的情況之下,染蒼群多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像東海西山那樣,自行建立軍隊的整補管道。
赤煉堂能造大量的優質武器,過往承接的北關軍訂單,也都是通過朝廷裡的人脈,七除八扣之後利潤不算豐厚,不過是賣個人情罷了。然而,通過平津鹽場的關條換,等於打開了直接易的大門,北關有炭、鐵砂、皮及其他物產,以物易物不算——連越浦四大家都不用拉進來了,光赤煉堂就能吃下這門生意!
老於算計的豪商挑起疏眉,正著北地軍人炯炯放光的雙眼。白鋒起看見的,或許是更鋒利的刀劍、更良的鎧甲,或者是不含敗谷礫石、足斤合斗的米糧罷?
剎那間兩人心照不宣,明白合作能帶來巨大的好處。
“將軍擘劃,果非常人能及,草民佩服。”邵鹹尊就算再麻幾倍,此際怕都不會有人覺得他是厚顏奉承。慕容柔微微-笑,阻了他離座行禮的打算,淡道:“諸位皆知,本鎭非是什麼謙沖自牧之人,唯此事本鎭不敢居功。三十年前,對抗異族之時,已有人用過此法,來解決軍需短缺的窘境;朝廷統籌四道的”運補法“,亦是脫胎於此。我不過是模仿前賢罷了,當不得如此讚譽。”微一頷首,罕見地收斂鋒芒,未敢凌人。
右首座上的蕭諫紙嘴角微動,並未言語,只無聲地受了將軍的推崇,似乎不以為此法有甚了得,不過應時而已,眾人益發佩服起來,投向老人的目光無不充滿敬畏。
代表任家列席的任逐卻有別樣心思,心頭一凜:“難怪阿兄回信,說是派了呂超兼程趕來,我還覺得奇怪,沒事派個鹽吏來做甚?敢情是一早便料到了慕容柔心中的小九九。”呂超本是任府客卿,於算學,進士屢試不第,索投了中書大人,另謀青雲晉路。白馬朝鹽鐵專賣,商賈不得私易,各地豪強得變著法子從中撈油水,呂超便是負責替任家打點之人,任逐背地裡都管叫“鹽吏”。
三乘論法會後,他將阿妍應承慕容柔之事,以魔書飛報平望,本想此事棘手之至,不料任逐桑的回信卻輕描淡寫,從容寬,只說凡慕容所請,毋須正面回應,秉持著“事事皆允,莫作承諾”的態度,虛與委蛇,呂超已兼程上路,不即可抵達東海云云。此際,任逐終於明白兄長神算,早與慕容下著一盤看不見的棋,勝負自知,雜嗓難置。
不過對慕容柔,這位金吾郎還是有諸多不滿的。
他雙手抱,陰惻惻地冷笑:“慕容柔,你要把民放生到北邊去,那也由得你,偏在越浦左近留下三千戶,分作四五處,南轅北轍、風馬牛不相及,這是折騰誰?”須知以皇后娘娘的儀仗排場,要離開棲鳳館本就是大工程,大隊人馬浩浩蕩蕩,;能訪得一處囤墾村落,都算是手腳利落的了,負責鳳駕警蹕的任逐光想便頭大如鬥。
眾人卻知,這正是慕容柔的盤算。數萬民,要談“安置”二字,便有悲天憫人之心,過程必有不可免的陣痛耗損,此非不仁,而是不得已耳。但上位者縱使愛民如子,卻未必能體察人力之窮蹇,擅自指點改易,亦是禍端。
這三千戶民,正是留與娘娘代的樣板,讓她確切受“民已獲得妥善的安置”、“一好過一”,能在鳳駕離開東海以前看見豐碩的成果——實際上並不可能——無論哪一方都能輕鬆許多。
任逐也只是藉機發發牢騷而已,心裡明白得很。果然此事議定後,光是出訪這五處邨屯,就花了快十天工夫,阿妍以皇后的身份駕臨,隨行的各地王公貴族亦都慷慨解囊,爭相討娘娘歡心,其中不乏捐地起屋的,從北行諸人中又留了千餘戶下來。
阿妍本是個玲瓏剔透的人兒,心思一點也不糊塗,明白這般熱熱鬧鬧、神賽會般的排場,看不到眞正的情況,逮著機會,便拉任逐與老祝微服出谷,前往探視。反正有任宜紫當替身,她也樂得擺脫宮廷的繁文縟節,過上幾天自由自在的生活。
狡自從返回棲鳳館之後,她掙扎了幾天,終於狠下心來,不再與韓雪見面?,此非薄情寡恩,而是與君繾綣終須一別,她深知愛郎的脾,韓雪有其豁達大度的一面,但情上的脆弱處與孩童無異,待得越久越放不開,不過是增加分離時的痛苦罷了。若無民事橫生枝節,她本不打算在東海待上這許多時,棲鳳館裡外有無數雙眼睛,既已重拾皇后娘娘身份,總不能墜了皇家的體面。
起初,韓雪仍在附近徘徊不去,想方設法要與她見上一面,那聶雨手段厲害,兩人甚至多次潛入棲鳳館,終是叔叔明白了她的心意,拿出眞功夫打上一架,奇宮之主才知伊人非是使小子鬧彆扭,而是下了“永不相見”的決心,這才黯然離去。
阿妍消沉了好一陣子,直到囤墾村落忙活起來,才轉移了注意力,俏臉上重新煥發神采。任逐看在眼裡,也不得不承認慕容這回歪打正著,總算做了點好事,功過相抵,陪阿妍到處奔走、探訪民,似乎也沒那麼辛苦了。
這一,剛剛結束西里邨兩天一夜的私訪行程,確定阿妍回到房中、把人給侍女之後,任逐便迫不及待地梳洗更衣,換過一身行頭,與老祝驅車離開了棲鳳館,往越浦找樂子去了ii金吾郎是無女不歡的風脾,偷吃皇后身邊的侍女只能偶一為之,做過頭了娘娘還是會生氣的;哪天降下懿旨,命這位放蕩不羈的叔叔娶個小嬸嬸過門以示負責,怎麼想都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
越浦乃天下財富所聚,據說是不夜之城、銷金聖地,姑娘美消費高,玩法新鮮多樣,絕非平望可比。才在民破事上耽擱了幾天,號稱越浦風月新地標的金環谷“羨舟停”就給慕容那廝抄了,連簷影兒都沒見著的金吾郎暴跳如雷,差點沒殺去越浦城驛給素未謀面的翠十九娘報仇——慕容柔你他媽自娶了三川第一美女,就不許人狎了?下、無道i?自私自利卑鄙齷齪!腦子有心理變態的兔兒爺!
此事非同小可。再不按風月觀光指南把越浦名店都玩上一遍,趕明兒全給慕容抄了,讓你對著三川滔滔江水,在黑夜中著眼淚自已擼!這般惡毒的心思,慕容絕對想得出來……不,說不定就是他的人生寫照!他媽的死變態!
金吾郎好不容易結束幾天的護衛行程,趕緊向侄女告假,那一臉悲憤凝肅,讓浸於熱水浴桶的阿妍忍不住“噗哧”一聲,姣好的角微勾,被濡得紅撲撲的嬌腴身子似又更放鬆了些。
這個房間本該是宜紫丫頭所有,以繡屛相隔的鄰室之中,還特別準備了兩人份的榻鏡臺等家生,以供她隨身的金銀1一婢使用,山窠藻稅、雕龍畫鳳,就不必說了,華美的程度直皇后娘娘寢居,冠於棲鳳館諸室,就連留宿貴婦王公的房間亦多有不及,可見娘娘對這個么妹的疼愛。
阿妍自小就歡喜她。說也奇怪,她對那奪走父親的女人,分明憎恨到了極點,卻無法討厭這個由其所出、與之血脈相連的小東西,從看到她小小的粉紅臉蛋的第一眼,阿妍就決定要疼她一輩子。
宜紫丫頭出生之後沒多久,阿妍就被送到袁健南夫婦膝下,自也是出於那女人的意思。她要什麼,從來都毋須親自開口,卻總能讓別人自動為她辦到,便是聰明如父親,也無法從她的妖嬈狐媚之下脫身。叔叔為此,難得鐵青著臉同父親大吵一架,氣到掀了桌子,摔門而出,但仍然沒能改變阿妍的命運。{ii.紫丫g!i是無辜的。就算她身上著那女人的血,她也不是那個女人。這點阿妍同任逐叔侄倒是始終抱持著一樣的想法。說不定……我眞的跟叔叔很像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