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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問不出的,橫豎有大把的時間,讓她陪你玩玩也不壞。”遠處媚兒出一抹戻笑,輕拗指節,只差沒舉手大喊“選我選我”。
鬼先生無奈攤手。
“前輩所言,每個字我都同意。集惡道苦刑之厲害,莫說幾樣,晚輩怕連一樣也扛不住,毋須鬼王出手,光聽我便腿軟啦,有什麼說什麼,決計不敢欺瞞。”他怎麼瞧都不像腿軟的模樣,微笑道:“但原本便不知的事,恁有通天手段,也撬之不出;打得狠了,我也只能胡說一氣,是不?前輩若不在意,倒也是個法子,註定無效,且試不妨。”鬼先生定定注視著嬌小的銀髮麗人,一步也不退讓。
“給我這隻錦囊之人,就只給了錦囊,連閒話都未多說一句。晚輩自來怕疼得緊,但無論我說什麼,皆與眞相無涉,我既不知道這瓦當是什麼意思,也不知給我的人與它有什麼關連;前輩若想知道,只消答應決計不手此間之事,待晚輩毫髮無傷離開此地,前輩想知道的,那人自會向前輩說明────我料他以錦囊相托的意思,原也是這般。”
“你想得美!”媚兒氣得哇哇大叫,狠笑道:“等你嘗過本座的手段,便有什麼不知的,也盡都說了!教你知道我的厲害────”
“……且慢!”發話之人赫是蠶娘。她雙掌合攏,捧米袋似的掂了掂錦囊的份量,沉片刻,抬頭道:“你錦囊之人,究竟是誰?”
“古木鳶。”心知此事難以閃避,鬼先生索快代。
“順便說,我不知道他的眞實身份。”姑“嘛,神秘組織一個,頂上的人總要遮遮掩掩,幹什麼都古古怪怪的,這也正常的。”那種洋洋得意的口吻,媚兒光聽就想掐死他。豈料老妖怪居然眞的考慮起來,就算她再可愛,這下媚兒也看不過眼了,蹙眉道:“妳不是吧,這還用得著想麼?先給他來個”鳳凰掠翅“,再挑幾處剝皮,我看……就先從臉開始好了,這貨一看就是個愛美的,繡花枕頭,呸!本座擔保他有什麼說什麼,祖宗十八代都一股腦兒供出來────”蠶娘揮揮小手,藕紗重又放落,前後兩名雞皮鶴髮的老童子抬將起來,掉頭往望臺方向行去。
“……前輩!”雪豔青、染紅霞雙雙回頭,難掩面上錯愕。只聽蠶娘銀鈴般的笑語傳出金烏帳:“蠶娘幫到這兒啦,剩下的,倆丫頭自個兒看辦。可別死了呀!”二姝均是有骨氣的,一想自家仇隙,豈有指望他人的道理?蠶娘攜雪豔青重返冷爐谷,又出手制伏了發狂的惡佛,只剩元兇鬼先生光桿一個,接下來,確是三人清一清舊帳的時候,更不打話,轉身專對眼前的黑衣青年,眉宇間戰意凜然,絲毫不讓。
媚兒自是罵罵咧咧,諸多不滿,只恨氣空力盡,無論與老妖怪或鬼先生算賬,都沒她什麼事。染紅霞撐扶至場邊,爭取時間調勻眞氣,己方場上雖只剩雪豔青一個,但鬼先生適才與蠶娘對峙,耗費偌大心神氣力,蠶娘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磨得他大汗淋漓、面皆白,自鬼先生現身以來,從未如此狼狽;對上從天而降的生力軍雪豔青,結果不言自明。
金烏帳一路拾級而上,落腳於遊屍門一行三人附近,自藕紗中飛出一隻小小銀瓶,白額煞聽風辨位,未及轉身抬頭,已然反手抄住。
“給薛百縢那小子服下。”蠶娘笑道,似能想見那小小的人兒以袖掩口,杏眸一拋的模樣。
“多大的人了,還來這種捨身救賊的戲碼,以為自己十六歲麼?”語聲雖輕,卻是無分遠近,人人都聽見的。
望臺之下,漱玉節亭亭俏立,雙手分持刀劍,但見如細柳、雪豐盈,腿長肩削,看來她不為蠶娘這“賊”字腳註所動,背影依舊風華絕代,持兵之姿更於雍容妍麗之外,平添一股凜然威煞,說不出的動人。
符赤錦不識蠶娘,耿照與她雖是無話不說,礙於桑木陰的隱密質,卻不好出賣蠶孃的秘密;直至今,寶寶錦兒才知有這樣一位神秘高人。但她出手助染、雪與媚兒,總是不爭的事實,符赤錦愛屋及烏,並不見疑,朝藕紗之內微一頷首,聊表謝忱。
倒是白額煞小心得緊,先拔開瓶嗅了嗅藥氣,又手腳地傾入掌中,以舌尖試過零碎的藥末,靜待片刻並無異狀,喂薛百媵服下。蠶娘笑罵道:“你這個小子,難不成蠶娘還能毒死了他?拿來!不吃拉倒。”卻非生氣的口吻。那白額煞試得藥,知是難得的珍寶,便以他周遊天下所歷,亦罕見如此靈丹,聽得蠶娘索討,“哎呀!”一抖腕子,整瓶傾入老人口中,差點兒沒把老神君噎死。
“……手滑了。”一身白的大漢壓低嗓子,聲道:“我瞧似有些不夠,妳那兒還有沒有……唉唷!”卻是寶寶錦兒看不過,悄悄擰了他大腿一把,漢子才以指尖搔搔頭,差點給爪子劃傷臉面,訥訥閉口。
少丟人啦,你那是什麼德!符赤錦狠狠瞪他一眼,幸好鬼先生自顧無暇,不致看出破錠。忽聽蠶娘笑道:“我放過那小子,滿殿丫頭裡,就屬妳最不生氣。他可是挾持了妳的小師父,令她多受苦楚的罪魁禍首唷。”符赤錦料她早在暗處窺視多時,並不意外,淡然道:“前輩若能出手,早動手啦。我料必有不能料理那廝的苦衷,說要殺他或廢去武功,不過威嚇罷了,可惜教他看破了手腳。”蠶娘聽得歡悅,連連點頭。
“眞是聰明的丫頭!難得又有兩隻好枕頭……”符赤錦不明所以,忽覺一陣惡寒,本能雙手搗,雪酥酥的脯之上泛起連片嬌悚,卻連她自己也不知為何。
廣場中央,雪豔青手持做為“虛危之矛”核心的烏沉黑槍,一指鬼先生,揚聲道:“你把我的金甲藏到哪兒去了?快出來!”鬼先生可憐兮兮地抬起視線,眼中白多於黑,瑟縮道:“我若出,門主能否饒我一命?”雪豔青還眞沒想過答案,陡被問得一怔,頓時猶豫起來。卻聽鬼先生哈哈大笑道:“門主,”勝者為王“是需要練習的,若無足夠的準備,很多時候勝者未必成王,其姿態之狼狽,有時往往比敗寇要難看得多。”他說這話時,面上的蒼白尙未全褪,發末額鬢兀自掛著汗珠,模樣簡直毫無說服力,但不知為何,眾人卻不住替他身前持槍斜指的雪豔青擔心起來,彷佛此話既出,突來一記反敗為勝的殺手鐧也不奇怪。
唯一不為所動的,大概只有雪豔青本人了。她微搜著眉,似乎正在咀嚼這番話的意涵,並不當它是對手嘲諷擾亂的某種說帖。
“按照大會進行的慣例,”鬼先生劍眉一挑,笑得氣,光以間答的主導權來看,已是反客為主,武力、身體狀況盡落下風的,反倒穩穩著節奏。
“門主既已親來,輪到在下發問啦!天羅香一脈,是支持七玄同盟呢,還是反對?”這點她倒是不曾猶豫。
“天羅香反對同盟。”雪豔青牢牢盯著他的眼睛,決心既平靜又堅定,毫無動搖。
鬼先生似不意外,點頭道:“既然如此,門主就得面對規勸之人了。留神!”語聲方落,驀地一團烏影自天羅香群姝之後躍出,挾著驚人的斬擊力道從天而降,勁風呼嘯,勢若開山;尙看不清持兵之人的形影,石柱般的巨刃已映滿祖愕然仰視的眼瞳!
────萬劫。
是妖刀萬劫!
第百八七折、畫虎未成,無往不復先前浮舟之中,媚兒與染紅霞對戰時,萬劫已遭降魔青鋼劍削去大半,山岩般嶙峋的刃部僅餘四尺上下,但寬仍近尺半,比磚頭更厚的刃身居高臨下一砍,其勢驚人,絲毫不遜於完整時。
縱以雪豔青膂力之強,亦不敢正攖其鋒,高眺的身子側向一撲,撐地如魚躍,“轟”的一聲巨響,原本所在處留下個七八尺方圓的大坑,鋪石碎裂,礫土揚,漫天塵沙之間,只見一雙亮如獸的銳目撕裂灰幕,透出噬血的渴望,持刀之人身形嬌小,紗錦錯的衣裳與獰惡的妖刀全對不起來,竟是一名少女。
雪豔青首當其衝,完全可以受到對手的殺氣,惡佛若是發狂的巨靈神,漫無目的、隨手毀去所經道路上的一切,少女便是小而致命的食獸,心念一專,只想將眼前的目標開膛破肚,攫出肝腸────肩寬腿長的白皙麗人並不理會簌簌而落的粉塵,雙手持槍,擺出接敵的架式,霎時間如淵淳嶽峙,凝肅之勢宛若陡峰自平地拔起,轟隆隆地扶搖直上,以沉默迫人的陰影俯視敵手,止住了獵食者的進一步行動。
染紅霞見來人身形眼,尤其躍下之際,半空中向上拋聳、幾乎甩出兜緣的那雙雪白瓜,心中一陣不祥,趕緊揮開落塵,赫見手持妖刀萬劫之人,一身鵝黃衫子、嬌俏可喜的圓臉蛋,卻不是黃邀是誰?
安排黃纓混進天羅香的入殿隊伍之中,本是耿照的意思,但此舉非教小黃纓涉險,反是讓她把握機會脫身。這支隊伍連同刀棺,被安排在冷爐谷外最近的一處渡頭,以接應祖的座船。之所以帶上這許多人,正是“藏葉於林”之意,按耿照所想,隊伍一出得冷爐谷,黃纓就該鑽空子離開,眾人也好免去後顧之憂。
豈料黃纓忒講義氣,不願拋下他和紅姐不顧,磨磨蹭蹭,始終不曾走遠,在附近的林子裡,恰恰遇上聯袂返回的染紅霞與媚兒。二姝在河上浮舟狠打一陣,時間不長,戰況卻十分烈,“鬼王”也好、“玉面蟠祖”也罷,發麵上的偽裝可說是完蛋大吉,一對花朵兒似的妙齡女郎便至谷外,卻不好再自稱是陰宿冥或雪豔青。
此際遇著小黃纓,看她變戲法兒似的,從身後亮出一隻首飾盒般的小巧箱子,打開一瞧,第一層全是脂粉冰片之類的妝容道具,直是天降救星────還好染紅霞並未打開第二層,否則將發現底下都是金絲玉鐲珍珠耳墜之類,黃纓月來在谷中捜颳了不少,既要離開,自不會空手而出。
染紅霞不通妝發,非但幫不上忙,連自理都有困難;媚兒隨身雖有應急用的油彩小匣,但匣鏡極小,黑夜林中就著月光補繪,想快也快不了。她本是心急火燎的子,煩躁之下益發不順,差點摔了彩匣。幸虧有黃纓幫手,雙姝總算草草補就,及時趕上會合的時辰。
這麼一來,想趕也趕不走她了。黃纓堅持同耿照一齊出谷的心意,染紅霞亦能體會,況且入殿之後,若面上偽裝還須修補,無有阿纓,怕得勞煩養尊處優慣了的蚳狩雲親自動手……怎麼想都少不了她,只得同意下來。
媚兒初見她時,染紅霞只說“是我師妹”,看著圓臉少女武功平平、內力淺薄的模樣,她心底雖有幾分疑惑,畢竟不成威脅,並未多加留意;況且黃纓化起妝來確是一把好手,動作又極利落,一臉的聰明相,媚兒都差點開口問她“有沒興趣跟我回南陵”,肯定比待在東海的尼姑庵裡好。
萬料不到她凌空一擊,竟也有如許威能,破壞力之強,決計不在發狂的惡佛之下,不咋舌:“怎地水月停軒門下,都是這等扎手的貨?”忽聽少女一聲尖嘯,打破沉默對峙,紗裙飄轉、細腿錯,舞動石刀如轉子陀螺,呼嘯著朝雪豔青飛甩而去!
這一下刀隨身轉,巧妙利用石刀之沉,以倍數於少女所應有的速度急旋揮至,雪豔青若要以槍硬格,只怕未展其長,已被得短兵相接,將陷入最不利的情況。玉面祖畢竟身經百戰,於戰鬥一項,淬鍊出過人的直覺,及時鬆開架勢,向後一仰,藉槍尖一頓地,又硬生生撐開近三尺,斜過酥前的槍桿仍被石刀側緣一帶,“鏗”的一聲,險將雪豔青掀翻跟頭,所幸她膂力甚強,重心又抓得極穩,一個鯉魚打站穩身,刀勁透槍貫臂,震得她虎口劇痛,暗忖:“……好橫的刀!”不教對手佔據主動,掄槍一摔,震波裂如龍迤,一路蜿蜒,四分五裂的鋪石次第掀飛,潑剌剌地卷向持刀的少女!
黃纓適才斜斬落地,便即不動,直到雪豔青擺出接敵態勢,才像嗅著了血腥味的鯊魚,閃電出手;橫刀斬出之後,倏又怔於原地,彷佛扯線傀儡般,非要敵人出手牽引,方有反應,以致雪豔青這悍猛無倫的“地字訣”一發,直到氣勁近身少女才回過神似的,橫過巨大的刀板一遮身前,勁力轟得石刀兩側礫碎揚,暴雨般刮過少女的衣發頭面,留下數道血痕,少女卻恍若不覺。
“雪門主槍下留人!”另一頭染紅霞拄劍起身,急得大喊:“她……她是我師妹丨‘”雪豔青隔空勁一出,人已猱身撲去,身槍一合,唰唰唰三點烏星無分先後,徑取黃纓咽喉、心口與腹側!聽得染紅霞一喚,手腕急抖,三記殺著全刺在空處,赫見石刀後晃出一雙獰惡血瞳,那圓臉蛋兒的黃裳少女掄刀挾掠,近四尺的石板刀身在她纖細的皓腕間幾無重量,連削帶轉,竟以單臂使出輕巧靈動、無比刁鑽的刀法來。
雪豔青槍尖已開,烏槍畢竟仍長過了萬劫,被攻得左支右絀,險象環生。無論如何挪退,少女總能及時趕至,在靈巧上竟是遠勝於她,雪豔青始終騰不出用槍的最小間距,陷入開戰以來最險惡的境地。
按說盟友的師妹,應該也是盟友才對,雪豔青不明白少女對自已的敵意究竟從何而來,心想:“既是妳師妹,快叫她停手呀!”卻被石刀攻得著緊,每一閃避無不是沾衣貼發,被片飛的衣角鬢都數不清了,連開口的餘裕也無,倒是陰宿冥替她說出了心裡話。
“喂!她是哪筋不對了,快叫她住手啊!合著妳想砍死雪婊子麼?也莫挑現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