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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毀滅力量,彷彿是應他的召喚而來。然後,他一睜開眼,就看見了“那個”。

““那個”?”獨孤天威蹙眉。

“是一把刀。”阿傻冷靜比劃。

“雖然它有刀的外型,但並不是刀。”

“像刀又不是刀……那是什麼?”

“是妖魔。只要握住,就能得到力量……足以毀滅一切的恐怖妖魔。”阿傻擎起了那柄刀,恍若附魔一般,朝攝奴撲了過去。等他回過神,武功高強、出手如雷電炫赫般的攝奴已然倒地不起,阿傻緊摟著那名蒼白的小姑娘,兩人癱坐在一地的血泊裡。

“不……不要咬牙皺眉頭,你剛……剛才的樣子好……好可怕。”她綻開一抹虛弱的笑,顫抖的小手輕撫他的面頰,破裂歪腫的瓣已看不出原先的姣好形狀:“就算……就算我……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好好的活下去……”姑娘的嘴慢慢凝住,氣息漸衰,然後一動也不動。

--所有要他“好好活著”的人,最後全都不在了。

(沒有你們,我為什麼還要活著?)在風裡不知呆了多久,阿傻忽爾醒來,愣愣起身,將老人和姑娘收埋,把攝奴的屍體以及那柄恐怖的魔刀一起掃落山崖,然後像行屍走一樣的走著,漫無目的、無休無止,直到氣空力盡,昏死在朱城山下……

◇◇◇胡彥之沉道:“我聽說昔縱橫西山的“夜煉刀”修玉善金盆洗手後,攜家人隱居在朱城山附近。東海刀法名家不多,去王化鎮郊一查便知。”說著一笑,目光饒富況味:“倒是嶽老師隨身二奴一向焦不離孟,武林人盡皆知,怎地如今只剩下一隻孤鳥?另外一位,卻又去了何處?”嶽宸風冷笑。

“我派攝奴出門辦事,已遲月餘未歸,正喚人去查。我的家奴若有什麼萬一,這位小兄弟恐怕脫不了干係,屆時報官開審,還請城主大人不吝提借,以還嶽某一個公道。”獨孤天威嘿的一聲,捻鬚道:“依我瞧,這書是真是假,普天下也只有你嶽宸風知道。這樣罷!我替阿傻定個約,今年六月初三,沉沙谷秋水亭之上,你二人當著天下豪傑的面,好好比試一場。阿傻這廂,便以這部《虎禪殺絕》作抵押,你要打敗了他,書便雙手奉上,嶽老師以為如何呀?”滿座聞言,盡皆愕然。

橫疏影蛾眉一挑,杏眼中掠過一抹光,珠微抿,神情似笑非笑。

胡彥之腹中暗笑:“以嶽宸風的身份地位,豈能與一名骯髒乞兒動手?他若應了這場,無論勝負如何,斷難再代表鎮東將軍府出戰,慕容柔如折一臂。說到底,這獨孤天威可一點都不傻。”若非礙著場面,幾乎大聲叫好起來。

嶽宸風面陡青,但也不過是一剎,旋即哈哈一笑:“與這少年有深仇大恨的恐非嶽某,而是城主大人。一旦上了折戟臺,嶽某人一刀便能要了他的命,我尚且有些不忍,城主倒是慷慨。”獨孤天威笑道:“嶽老師若無異議,咱們便說定了。”嶽宸風冷冷一哼,並不答話。獨孤天威滿面得意,捻鬚回顧:“阿傻,本侯替你主持公道,今年六月初三秋水亭,當著天下豪傑的面,你與這廝好生一決,有冤報冤、有仇報仇。白影城什麼沒有,就是傢伙特別多,本侯命人給你造口好刀,砍嶽宸風他媽的!”誰知阿傻竟搖了搖頭,顫著手胡亂比劃。

獨孤天威眉頭一皺,直視耿照:“他說了什麼?快解!”耿照也不蹙眉,視線追著他如顛如狂的雙手,飛快念道:““刀……不用……我有刀。只有……只有這把刀才能……才能殺他。就像我殺了……攝奴一樣。這……這是天意?””一把抓住阿傻雙肩,使勁捏著,低喝:“阿傻,別慌,看著我!你說什麼,什麼刀?是那柄妖魔之刀麼?刀在哪裡?”阿傻嚎叫一聲,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將他推開!耿照被推得踉蹌幾步,正要立穩腳跟,一股潛力自落腳處直撲上來,陡然間將他往後一掀,耿照失足坐倒,伸手往下一撐,使了個“鯉魚打”躍起身。

阿傻兩眼血絲密佈,原本慘白的瘦臉青得怕人,飛也似的衝下臺,撲進那堆髹了漆的大紅木箱之間,雙手抓起一隻三尺見方、高約兩尺的紅木箱一搖,徑往旁邊甩去,“碰!”木箱摔得四分五裂,所貯金珠寶貝散落一地,浮起一層暈黃珠靄,如夢似幻。

遲鳳鈞劍眉一豎,峻聲喝道:“大膽狂徒!來人,將這廝拿下!”這些箱子名義上是鎮東將軍府饋贈的禮物,扛箱的卻是東海道臬臺司衙門選出的公門好手,個個身手不凡,見狀也顧不得侯爵府的體面,紛紛攘臂呼喝,朝阿傻蜂擁過來;幾條黑黝黝的壯胳膊鎖著他的肩、臂、、頸,便要將人拖倒。誰知阿傻宛若中,含拔背,佝僂著身子一扭一彈,四、五名大漢倏被震飛出去,乒乒乓乓一陣亂響,摔得橫七豎八,掀翻成壘的貯禮紅箱。

胡彥之心中一凜:“是道門“圓通勁”一類的功夫……這小子造詣不差!”正起身,案前黑影一晃,耿照已縱身撲了過去,速度之快、落點之準,宛若蒼鷹搏兔。眾人乍聞襟風獵獵,一眨眼間人已掠下臺,一把抓住阿傻的右手,兩人四目相對,耿照低喝道:“住手!”阿傻並不奪回,任由他攫住右腕,披面的漆黑濃髮之間,汗水爬滿蒼白的肌膚,血絲密佈的眸中嵌著點漆般的深邃瞳仁,幾乎看不見一點白,宛若一雙紅眼。耿照心中一動,忽覺一陣頭暈目眩,彷彿某種聽不見的穿腦魔音一瞬間透體而入,震得他百骸俱散,體內氣血翻湧,劇烈跳動的心臟不住撞擊著腔,似將破體而出!

(這……這是什麼覺?)耿照忍不住鬆手,抱著頭踉蹌後退,一股莫名的應自心底油然而生。

阿傻撫著身邊那隻紅箱,裹著髒汙繃帶的枯瘦手指滑過油亮亮的紅漆,耿照只覺顱中的無聲尖嘯也隨之震顫,彷彿被指尖細細擦刮,不由得汗直豎,渾身透著一股令人牙酸的靈冷刺。

“住……住手!”他痛苦抱頭,豆大的汗珠不住滴落:“那是什麼?箱裡裝的……到底是什麼?”阿傻雙手掩面,從箕張的指縫間出一雙血瞳,然後顫抖著把手掌置在腦後,像蝠翼般伸展十指,殭屍般的動作說不出的生硬扭曲,透著森森鬼氣。

“他說什麼?他到底說了什麼!”獨孤天威突然大喝,聲音罕有的透出威嚴。

耿照眼前血紅一片,紛亂的影像畫面混雜著腦中的無聲尖嘯,滿滿佔據五,似要進一步奪取他的四肢百骸;屬於“耿照”的部分正緩緩退出身體,另一混沌不明之物即將甦醒……

失去意識的剎那間,耿照猛被一喝驚醒,腦海中最後殘留的畫面是阿傻怪異的手勢,想也不想,抱頭脫口道:“是妖魔!他說箱子裡裝的……是妖魔!”阿傻啞聲嘶吼,抓起紅箱往臺上一扔,箱子越過耿照頭頂,在臺上摔得粉碎,破片木屑四散開來,席間諸人紛紛走避。

箱中所貯之物失去遮掩,遂在臺中央顯本相,通體泛著暗沉猙獰的銅光,襯與遠方天空陰霾,說不出的陰森迫人。

那是約莫藤牌大小、厚逾一掌的黃銅楯狀物,周身佈滿古樸的銅餮表號獸紋,又像是贔屓龜甲;兩側各四隻爪狀三節腹足,關節處隱約出機簧,猶如一隻巨大的銅鑄蜘蛛。銅蛛正中有道細細溝槽貫穿而過,似乎夾著刀板一類的物事,形似刀柄的部位佈滿棘刺,遠望猶如半條蟹足,十分猙獰。

獨孤天威居高臨下一端詳,氣得哇哇大叫:“他媽的,嶽宸風!你們鎮東將軍府吃飽了撐著,竟送老子一口鍘刀!好歹也送個什麼虎頭鍘、龍頭鍘,這玩意兒龜頭龜腦的算什麼?”嶽宸風冷笑:“這不是我鎮東將軍府的東西。究竟是哪個魚目混珠,尚在未定之天!”遲鳳鈞眼見場面要僵,忙對負責扛箱的公人們一揮手:“來人,把那東西抬下去!”兩名沒被阿傻摔暈的壯差役齊聲答應,三步並兩步奔上臺,一人在前、一人在後,“嘿喲”一聲,合力將鬥磨似的銅蛛抬高--忽聽“喀啦”一聲輕響,那如蟹腳般佈滿銳刺的鍘刀刀柄陡然彈起,猛將前頭那人的下巴打碎,勁道之強,那名漢子自鼻樑骨以下的大半張臉倏地不見,只餘一個血淋淋的黑窟窿,猶如捏碎的胡桃殼兒。

銅蛛頓失支撐,前半截盛著屍體轟然墜地,彈起的刀板餘勢不停,“唰”地將後頭之人當剖開,鋒刃入斷骨無比利,如分厚紙,聲音說不出的好聽。那人從左邊鎖骨開到右肋,活活被劈成兩丬,連喊叫也不及,雙手一鬆,“碰!”銅蛛重又落下,八隻黃銅巨足穿破樓板,猛然鎖起!

兩具屍首一前一後,趴在銅蛛之上,一人只剩半顆腦袋,窟窿中兀自骨碌碌地冒著血,一人給片成了兩丬,恰好順著蛛身上的細細血槽滑向兩邊;被劈開的斷口銳利平滑,便以墨斗刀鋸細分割,也難如此齊整。若非下相連,簡直就是分跨銅臺的兩件東西,風馬牛不相及。

彈起的刀板打擺子似的前後搖動,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最後“咿--”的一聲刺耳銳響,斜斜靜止不動,棘刺橫生的刀柄上黏滿血,紅漿緩緩淌下,利棘間還卡著一枚焦黃的小顆骨粒,似是斷牙。

這一柄無主之刀,輕而易舉便奪走了兩條人命。

滿座多是高手,然而機關發動的一瞬間,竟無一人來得及出手,十幾隻眼瞪得斗大,一時俱都無語。雲錦姬等全嚇傻了,半晌才“惡”的一聲,伏地大嘔起來;有的牙關一咬,當場昏死過去,也有手腳發軟、趴在一旁簌簌發抖的。

黃纓嚇得面無人:“這……這是什麼怪物?怎麼……”忽然閉口不語。染紅霞亦自心驚,以為她厥了過去,忙舒玉臂將她環起,卻見黃纓抱頭顫抖,呆滯的目光投向虛空處,恍若著魔。

獨孤天威又驚又怒:“這……這鍘刀會殺人!是……是誰來的鬼東西?”省起自己乃一城之主,膽氣略壯,才覺那物事看來不再像一座銅鍘,而是猙獰的銅蛛背頂著一把刀。刀柄上猶帶鮮血,參差戟出的銳利棘刺張牙舞爪,似是挑釁著持握者的決心。

嶽宸風只當他是作戲,冷哼一聲:“鎮東將軍府內,斷無這等魑魅魍魎!城主蒐集天下奇珍,人所皆知,莫不是藏寶太多,忘了有這一件!”獨孤天威怒道:“放你的狗!誰倒了八輩子的楣,才蒐集這等骯髒兇器!閉上你的鳥……”靈光一閃,轉頭大叫:“阿傻!這是你說的那柄魔刀麼?”阿傻木然昂首,一步一步走上臺階。耿照神識未復、朦朧恍惚之間,本能地伸手去拉,卻只攫住半幅衣袖,心中湧起一陣不祥,低聲道:“別……別去。”阿傻也未甩脫,徑自登上臺,袖布便從指縫間滑而去。

耿照勉強追上兩階,中煩惡益盛,倚著階欄委頓倒地,面越來越白。

阿傻上了臺,緩緩走到銅蛛之前,默然不動。

嶽宸風望著那佈滿銳利棘刺、鮮血淋漓的鍘刀握柄,不覺冷笑:“就算真能教你出一把刀來,卻有誰人堪握?還未殺敵,手掌已被尖刺貫穿……世間,哪有這樣的刀?”雙手負後,昂然道:“白影城中多有利器,你--”話未說完,阿傻低吼一聲,倏地伸出右手握住刀柄,鮮血鼓溢而出,染紅了纏裹的布條!他枯瘦的右臂肌扭曲起來,一條墨線似的氤氳黑氣透出肌膚,沿著血脈青筋一路往上爬,阿傻痛苦地吼叫著,“錚”的一聲越龍,竟將刀板從銅蛛上拔出來,光一閃,霍地撲向嶽宸風!

這一下快得眼難辨,眾人回過神時,只見嶽宸風渾身裹在一團銀光裡,雙手仍背在身後,卻非有意託大,而是匹練似的刀光緊緊黏纏,繞著他周身疾走,每一刀都是貼摩發、更無一分餘裕。

阿傻人隨刀走,漸漸失去形影,瘦弱的身形化為一抹如翳灰影,混著雪灩灩的刀光盤旋飛繞,其中裹了個不住前俯後仰、卻無法勻出雙手的嶽宸風,無數斷殘布颼颼而出,被刀風帶得旋繞不去,舞成一個巨大的圓!

這場面煞是好看,在場卻無一人能喝采,所有的目光像被住了似的,唯恐稍一瞬目,再睜眼時嶽宸風已被利刃斷頭,便如銅蛛上那兩具屍身一般。胡彥之掌裡捏了把汗,心中忍不住讚歎:“好一個“八荒刀銘”嶽宸風!換了是我,決計撐不了這麼久……這個阿傻,用的到底是什麼武功?”正想探身細看,餘光忽見一個黑黝黝的胖大身影一動,卻是替嶽宸風背刀的崑崙奴。胡彥之衣下飛出一腿,蹴得几案“唰!”一聲平平滑開丈餘,恰恰抵著崑崙奴的小腿脛骨。

他將酒壺、食皿都抄在手裡,隨手放在黃纓几上,衝著胖大黑奴笑道:“欸!江湖規矩,一個打一個。要是人多欺負人少,人家滿城鐵衛一擁而上,還不剁了你這頭黑豬?”那崑崙奴正是嶽宸風隨身二奴之一的殺奴。所謂“崑崙奴”,是指海外的伊沙陀羅、蘇達梨舍那等國度的子民,天生肌膚黝黑,直如鍋底,兼有厚、塌鼻等特徵,男女皆然。古人不知伊沙陀羅國等地,以為是由海外的崑崙仙鄉而來,又因黑膚之民極是刻苦耐勞,便於驅役,故爾得名。

殺奴瞥他一眼,也不搭腔。胡彥之料想他不通央土官話,多言無益,往前踏了一步,兩手十指折得喀啦作響,指了指刀匣,又做了個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