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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惹惡徒訕笑罷了;伸張公理,得先牢牢掌握對自己有利的態勢,才有機會讓別人聽自己說話。
———得勢進取、造勢奪人,有什麼好歉咎的!
況且,此計能釣著明棧雪,本就怪不了別人。
“若非你堅持除掉姥姥,還不假他人之手,”耿照定定望著她,笑道:“此計於你毫無意義。我只能繼續猜測是誰躲在阿纓背後,偷偷保護她、不讓發覺,而拿這位神出鬼沒的‘高人’一點辦法也沒有,畢竟她武功高我太多,又比我聰明一百倍不止。”他畢竟是誇讚了自己,明棧雪不由噗哧一笑,芳心可可,霎時宛若花開綻、冰雪消融,說不出的明媚動人,嬌嬌地瞪他一眼,暈紅雙頰:“跟誰學得這般油腔滑調?沒點兒老實!”耿照本想先拿老胡頂一頂,多少也有個代,見她並不是眞的在意,這才打消了念頭。他自發現黃纓背後有人,再參照蚳狩雲所說,除不知以何計拉攏黑蜘蛛的鬼先生,若還有人能進出冷爐谷,明棧雪始終是嫌疑最大的i她帶走的《天羅經》之中,藏有天羅香與黑蜘蛛的誓書譯本,這份譯本不知何故,竟具有讓黑蜘蛛指引路徑、放行出谷的效力,明棧雪當年能逃離冷爐谷,蓋因得到了這個極有力的秘密情報,而姥姥並不以為她能知曉。姥姥言談間雖刻意模糊閃爍,未曾實指,但在耿照聽來約莫如是。
這也是姥姥亟追回《天羅經》的眞正原因。
想通這一節,要引出明姑娘來,就簡單多了。
耿照試圖從她眼裡看出昔在蓮覺寺的影子,但不知為何,對她的過去了解越多,他越覺得眞實的明姑娘其實是另一個人,並非印象中那嬌俏可喜、風姿誘人的美麗大姊姊,總是機鋒捷,和自己開著無傷大雅的玩笑。
“你和姥姥……和天羅香的仇怨,當眞深到如許境地?”他凝視她,忍不住嘆息。
“到了這時,你仍想著要除掉姥姥。”
“我早該在蓮覺寺就得手啦,只差了一點兒。”她滿不在乎地聳肩,彷佛說的是盪鞦韆、剪窗花,做做乞巧之類的事。
“不知是她運氣太好,還是我運氣太壞。我故意留下形跡,教她們一路追來寺裡,踏入預先佈置的陷阱當中。可惜我倆多年未見,我忘了她習於犧牲他人,決計不肯犯險,總叫豢養的傻丫頭打頭陣,最猛烈的一擊只死了她的替身。”蚳狩雲從未向他描述過蓮覺寺大戰的細節,似是顧及他與明棧雪之間的情誼所致。明棧雪見他眸中殊無笑意,收斂戲謔之,微微一笑,柔聲道:“我不是故意撇下你的。我本想與天羅香做個了斷,再回去尋你,沒想功敗垂成,不僅走脫了姥姥,我自個兒也受了傷,難以自保,回去恐將連累你,權衡輕重,才先離寺避避風頭。
“待我養好傷,返回蓮覺寺尋你時,你已離開啦。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聽到你的下落,當時你受慕容柔賞識,青雲直上,好不威風,聽說還娶了老婆……我不好現身與你相見,一直悄悄跟在附近,直到論法大會上,你分別與三乘代表決鬥那時。”耿照這才發現,自己對她當不告而別的事,始終耿耿於懷,彷佛……被親人遺棄了似的;越是親近之人這麼做,受的傷越深。他試圖以戲謔滑稽的言語開場,其實是本能地抗拒這種軟弱的覺。
然而,明棧雪不待他質問,便自行提將出來,這種坦蕩直率的方式使他無法生氣。況且還有別的事情得趕快解釋清楚。
“她……寶寶錦兒不是……”他面頰微紅,猛抓後腦杓:“我們不是眞的成親了,是為了要向她三位師父……才扯了謊……唉,總之不是外頭傳得那樣。”明棧雪不懷好意地眄著他,神情似笑非笑。
“原來是這樣。下回那女子再纏著你,我便跳出來打折她的腿子,替你趕走她好了,你這麼煩惱,我瞧著也心疼。好在我武功不錯的,是不是?”耿照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一愣回神,趕緊搖手。
“別……千萬別!她……寶寶錦兒不是……哎,我和她是這個……但又不是你想的那個1—”見明棧雪“噗”的一聲笑得直打跌,面一沉:“你早就知道了,對罷?你是成心的。”
“哎唷,肚子好疼……”她斜坐在榻上輕腹間,無一絲餘贅的平坦小腹即使坐著,仍是削如絕壁,線條末端沒於裙布腿凹,耿照依稀想起她腿心裡那隻白膩飽滿的玉蛤,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馬。
“人家好久沒逗你了嘛!狎戲一下不行麼?”明棧雪伸手抹去眼角的淚花,笑道:“放心罷,我決計不動你媳婦兒,個個都是。你瞧,連你那大脯的小紅顏知己,我不也照顧得好好的?要不憑她,冷爐谷陷落當晚,小白豬早給人宰了下肚,一吃再吃。你別瞧她貌不驚人的,多少隻眼睛盯著她的脯股?”耿照聽到“個個都是”時,面頰發熱,沒敢接口,顯然這段子明棧雪在越浦左近盤桓,自己與寶寶錦兒、弦子、橫疏影主僕,甚或與媚兒的親密情狀,明姑娘沒少瞧了去,表示她確實關心著他,只不知在窺看他與其他女子纏綿之時,存著何種心思;思慮至此,不覺有些痴了。
她輕嘆道:“你果然在怪我,是不是?怨我在天宮沒及時出手,救你脫險,白受了那些零碎苦頭。”耿照回過神來,不啞然失笑,搖了搖頭,正道:“你再厲害,終不能一人打倒近百名魯漢子,況且金環谷除鬼先生之外,還有幾名厲害的高手,你若貿然現身,望天葬又多囚一人而已。”神和緩許多。
明棧雪端詳他片刻,忽然笑起來。
“你要肯罵我幾句,說不定我便少難受些。”一瞥他袖底右腕,喃喃道:“我分明見得……看來你之奇遇,不亞於嶽宸風啊丨‘”
“我殺了嶽宸風。”耿照低聲道:“雖不能說是為你,但我見他傷重垂死、墜入江中時,心底是想到你的,總覺得替明姑娘出了口惡氣。那廝此後,再也不能威脅你,威脅世上任何人了。”明棧雪與嶽宸風堪稱宿命之敵,兩人系出同源,實力相當,雙修而得的功體更是渾如一身,毫無扞格;任一人得到對方的玄功內丹,即能突破境界,躋身當世頂尖高手之林。是以兩人總有意無意相互追逐,一面小心提防,以免淪於對方之口,一旦逮到機會下手,又決計不會放過。
她傷愈之後,除了打聽耿照,自也沒落了嶽宸風。怪的是:從耿照受慕容柔重用起,嶽宸風宛若消失一般,非惟將軍側近不見形影,連五絕莊也找不到人,他的弟子們偏偏又像沒事人似的,依舊效力於鎮東將軍,事事都透著一股不尋常。
市井之間各種言飛竄,有說岳宸風閉關修練,也有人言之鑿鑿地說看到他襲擊將軍車隊,辟穀昇仙說、行刺皇帝以助慕容篡立說……等更是各有擁躉,眾口悠悠,莫衷一是。
明棧雪始終戒愼小心,畢竟隱於暗處的敵人,要比在明處難提防得多,卻沒想到是耿照殺了他。
“當然不是我一人辦到的。”耿照沒想瞞她,實話實說。
“我的計畫雖漏百出,靠著許多人的犧牲幫助,終為世上除i大害。”明棧雪眯起杏眸凝著他,忽覺有些陌生,明明形容未變,還是那個結實壯的黑黝模樣,但他眸裡的光芒、渾身散發的沉穩……一切都和過去不一樣了。在蓮覺寺密室裡與她繾綣纏綿、抵死歡的質樸少年,像白紙一樣,總是聽她話、仰望著她,當她是世間至善至美的那個人已一去不返。她思量著該將他放在心裡的哪個新位置上,又該依據什麼———或許就從這個簡單卻有效的小算計,以及他已能無聲無息來到她身後開始。
耿照捕捉到她眸底那一抹微妙的變化,卻無法明白改變了什麼.他有另一件重要的事亟需求證。
“明姑娘,這事我想了很久,非問問你不可。”他眸光一銳,緩緩說道:“我帶下山的那口赤眼刀呢?你藏到哪兒了?”明棧雪狡黠一笑,黑白分明的美麗瞳眸滴溜溜一轉,歪著千嬌百媚的小腦袋,怡然道:“你自個兒帶的物事,怎問我要來?你瞧我這樣,像是藏了把刀子在身上麼?”說著輕輕巧巧轉了一圈,旅裝裙布裹出的長腿翹一覽無遺,人心魄。
耿照平生所識女子,明棧雪的身量非是最高,雙腿也不是最修長,更非最雄偉巨碩,甚至五官分別比較,都能找到更美的,然而合在一塊兒,世上卻幾無較此姝更完美協調的組合,加上她那世所罕有的機聰慧,才能得出這樣的一名尤物來。
他幾乎忘了她的魅力本毋須裎體,以皮相示人,甚至毋須合討好、勾魂使媚,看她穿衣搭配,聽她妙語揶揄,乃至無心的一個俏皮神情,或者含嗔薄怒,便足以教人傾倒。
而明姑娘深深明白這一點。當她施展魅力的瞬息間,耿照長久以來的懷疑與推論終於得到了一槌定音的確證。他抱持的最後一點僥倖企盼煙消霧散,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那,將軍命人當堂斷鎖,開匣驗刀,其中所貯,乃修玉善修老爺子的明月環。這刀是渡過赤水,臨別之前,阿傻我防身的;我最後見著這口明月環,是在破廟裡的篝火邊,你我初見面時。明姑娘制住了我,將我藏在佛龕之後,從此我便沒再見過明月環,直到將軍跟前。”
“羞羞羞,忒記仇。”明棧雪笑意盈盈,伸出幼的尾指,輕刮面頰羞他,彷佛遭受指控的是另一個人。
耿照不閃不避,直勾勾望著她,無一絲羞赧尷尬,遑論枰然。
二開始,我以為是嶽宸風掉的包。我丟了琴匣和明月環,後來將琴匣呈給將軍的是嶽宸風,兩物在他手裡的時間最長,按說他的嫌疑最大,懷疑是嶽宸風動了手腳,似乎合情合理。
““是啊,但後來,你怎又不覺得是他了?”她手託香腮,饒富興致。
“因為赤眼並不是在五絕莊裡被調換的,失卻赤眼,於嶽宸風毫無益處,反見疑於將軍,殊為不智。”耿照正道:“在破廟的那段時間,現場有另一人曾離開我的視線,足以暗中掉包。明姑娘難道不覺得,這人要比嶽宸風可疑得多了?”明棧雪嘻嘻一笑,挑著柳眉煞有介事地頷首。
“是可疑的。如果這人,適巧又是個通剪綹開鎖、樑上夜行的獨腳盜,那就更可疑啦,是不?”她倆在蓮覺寺時,明棧雪曾說過剪綹活兒的笑話,耿照迄今依然深深記得她的動人笑語,明姑娘自己顯然也沒忘;再加上她經常在寺中偷衣裳食水,如入無人之境,這話看似將嫌疑往自己身上攬,實則是陷阱,專捕見獵心喜的冒失鬼。
開鎖是個細活兒,尤其出自白影城這等鑄煉名家之鎖,外表雖與坊間慣見沒什麼兩樣,其中構造卻不可同而語。如老胡受過明師指點,痛下過幾年苦功鑽研,若無稱手的工具,要在短時間內打開一枚設計巧的鎖頭,也絕非易事。
明棧雪故意將話頭往此處一帶,就是要引他說出“只你有機會和足夠的時間開鎖”。即使明棧雪於此道,工具、時間、練度……等萬事具備,光以耿照先前的陳述,便足以推翻開鎖的可能———被鑰匙以外的工具強行打開的鎖頭,不可避免將留下刮橇的痕跡。
若匣上之鎖在被將軍下令削斷以前,是完好如新、鎖孔未有新刮撬痕,代表它只被鑰匙開啟過,而非撬鎖的彎角長針。
這個可能,耿照也早已考慮在內。事實上,那兩截斷鎖在被慕容以證據的名義、暫時收入越浦刑卷庫房保,管以前,耿照曾仔細檢査過,的確沒有強行撬動的跡象。
“要掉包匣中的赤眼刀,毋須具備開鎖技藝。”耿照氣定神閒,娓娓道:“這個答案,竟是嶽宸風教我想明白的。沒有鑰匙的情況下,你怎麼把鎖上的琴匣打開,調換內容後再重新鎖起?很簡單,只要同嶽宸風一樣,勁貫利刃,一刀斷鎖,將匣中物掉包後,再拿出一枚新的鎖頭鎖上,琴匣就完全是密閉的了,匣上之鎖,決計無有被強行撬動的痕跡。”倘若橫疏影用於匣外的,是鐫有獨孤天威之家徽、或影城鑄煉房字號的特製鎖頭,這法子便萬萬行不通。然而,耿照送刀乃是機密任務,為防消息一漏,黑白兩道全力搜索,她特別選了枚外表普通構造嚴密的結實鎖頭,與常所見沒什麼不同,明棧雪的行囊裡剛好有一枚相似的,她以隨身小匕斷開原鎖,便拿這枚掛上充數。
那柄專門對付天羅絲的裁絲匕,後來如此輕易斷折,蓋因明棧雪以之削斷摻了玄鐵的特製鎖頭,匕身已受暗創,承受力大大減弱之故。
明棧雪低垂彎睫,靜靜聽完,忍不住笑了起來。
“無論你信或不信,我一直都相信你能看破這個簡單的小把戲,你果然沒讓我失望。”耿照微蹙著眉,儘量讓自已的口氣聽來沒那麼嚴峻,肅然問道:“你……你為什麼這樣做?”明棧雪聳肩一笑,眨眼道:“這個道理,嶽宸風一早也說過了。他說:‘寶物奇珍,過目不取,不是你的作風。’你背的東西値得嶽宸風深夜追蹤,我怎麼可能放過?那時我又不認識你。”她承認得這麼直接坦率,耿照一肚子的不滿不僅頓失矢的,說出來還顯得無聊似的,連自已都覺得雞腸小肚,反而開不了口,張著嘴巴有些愣,末了都成了搖頭苦笑。
“我們在蓮覺寺……待了忒久,你怎……怎麼不同我說?”只剩這點他無法釋懷。
明棧雪似是想到了什麼,明豔無儔的瓜子臉蛋